“苏老师,中午没休息吗?”凌菲推开办公室的门,见我靠在椅子上,眼睛茫然地盯着电脑屏幕,就走过来,在我电脑屏幕上看了一眼,随便问道。
我啊哈了一下,说道:“唉,没有困意呀。”
凌菲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咖啡杯说:“都是咖啡惹的祸吧?这屏幕上是什么呀?”
我移动了一下鼠标说:“这?是睫毛的电镜图像呀。”
凌菲马上问道:“电镜?这么快?电镜都出图了?苏老师,你下回教教我吧?”
我尴尬地说:“我不会,是慕容主任做的,现在已经确认桥上的睫毛不是春华的了。”
我将春华睫毛上的晶体以及现场睫毛断面上的钼元素告诉了凌菲,凌菲张大了嘴,半天说不上话,好一会儿才说:“这也太神奇了吧,这是真的高科技了吧,以后遇到这种案子,都可以这样子去做嘛,我真没想到,我们研究所还有这种独门武器。”
我应道:“武器还多着呢,就看你学不学得会。”
凌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说道:“我想起来了,既然桥上的睫毛不是春华的,那会不会是晓月的呢?”
我看了她一眼说:“你这什么逻辑呀?思维跳跃也太猛了吧?”
凌菲分析道:“你看呀,现在虽然第一嫌疑人是之勤,我也没话说,可是我们怀疑之勤的原因是什么呢?还不就是因为他妈妈反对之勤和晓月谈朋友吗?”
我知道凌菲的意思,凌菲意思一定是说,既然之勤妈妈反对之勤和晓月往来,那么她反对的是两个人,就是之勤和晓月,之勤可能杀他妈妈,晓月当然也不能排除。
我接着她的分析说道:“所以,这根睫毛就可能是晓月的?之勤妈妈找晓月谈话,晓月推她下水?”
凌菲哈哈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我凝神想了一下说:“现在我们手中有这根睫毛,倒是可以多想想,你这样解释起来确实有些道理。”
凌菲叫道:“刘大他们在找之勤,我们可以去找晓月呀,这样不是事半功倍了吗?”
我迟疑了一下说:“那行,我们现在就出发,和刘大他们兵分两路,去晓月家,那你还记得她家的地址吗?”
凌菲自信地说道:“那是当然,我是凌法医,我来开车。”
说干就干,我向慕容哥报告了一下行程,说是要去晓月家看看,顺便发现一些比如修剪睫毛的剪刀之类的工具,还可以了解一点其它情况,慕容哥答应了我的请求,嘱咐我到了晓月家里千万别鲁莽行事,毕竟晓月现在不是嫌疑人。
我和凌菲出了门,凌菲驾驶着车子缓缓地驶出美人坡,向晓月的家开去。
晓月的家距离明望职业中学差不多有三公里的样子,我们的车子经过明望职业中学,学校的大门今天紧闭,里面看不到一个学生。
一会儿之后,我们就到了晓月家门口,在那附近的一片空地上停好之后,下了车,见眼前是一排农民房,这些农民房现在成了城中村,四周高楼大厦的,可是偏偏在这样的地方留置了一些四层高的农民房,我知道这些房子大多是拆迁赔偿合约谈不拢,原居民不愿意搬走居住,才导致了这种奇观,不过,这些居民收入却不低,将这些空房子都出租给外地来城里务工的人员,每月收取不菲的租金,晓月家就是其中一户租户。
我们找到了房东,问询到晓月家的具体房间号,我们就径直爬到了四楼,四楼的房子都是木板搭建的,看得出来,这幢房子原本只有三层,在三层楼顶又搭出这么一层木板房,廉价租住给一些有需要的人,房东又可以增加一笔收人,但这样的建筑一定是违规建筑,这事儿不归我管,我要找的是晓月。
四楼中间有一条过道,沿着过道两边约有十来户人家,晓月家就在过道走到底的右手边,我沿着过道往里走,两边的房间门都是紧闭的,这个时候,人们都还在外面的工厂上班,他们没有周末的概念,要的是所谓加班工资,真是辛苦的一族呀,我心里感叹道,却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也是周末在工作,也不免有点理解了。
晓月会在家吗?快到她家门口的时候,我有点担心起来了,要吃个闭门羹,那就白跑一趟了。
到了晓月家门口时,门也是关闭的,我看了一眼凌菲,然后伸手去敲了一下门。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晓月的爸爸?他爸爸有这么老吗?这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七十岁的人。
我正声说道:“你好,我是法医,过来你家看看。”
那声音又说:“怎么又来警察,刚刚不是才走嘛。”
我猜想是刘大他们来过了,想想也是,他们要找之勤,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条好线索呢?
我解释道:“我是另外的一批,我是法医。”
门“吱嘎”一声开了,眼前是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看上去真的是有七十来岁,老来得女?我心里想。
老爷爷说:“进来坐吧,家里实在太挤,你们就将就一下吧。”
我们走进了房间,四处浏览了一下,房间确实挤得只剩下我们站的地方了,顺眼可见的是两张拼在一起的木板床,要说是两张床吧,只能说中间的那条五六厘米的狭窄缝隙便是分割,估计这就是晓月和老爷爷睡觉时的距离。
我轻声问道:“您是晓月的父亲?”
老爷爷点点头说:“是,我就是她爸爸。”
我又问道:“晓月今天没在家吗?”
老爷爷解释说:“是,她一早出门去了。”
我接着问道:“有事?”
老爷爷见我一直追问,就说:“是有事儿,她,她出门捡垃圾去了。”
我疑惑道:“捡垃圾?”
老爷爷说了一通过去:“我就是一个捡垃圾的,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可是现在人老了,不行了,晓月是个乖孩子,她长大之后,就每天也去捡垃圾,不然我们怎么生活下去呀?”
听到老爷爷这么心酸的故事,我心里一阵感动,原来晓月背后的生活是这般的凄惨,我问道:“那晓月的妈妈呢?”
老爷爷瞧了我一眼说:“妈妈?她妈妈是谁我也不知道,晓月就是我从垃圾堆边上捡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