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渡远和余锦瑟两人在家里高高兴兴地吃着面,而文林镇上就有些不太平了。
魏三拿到卫渡远托人带的诉状后,他没有给钟大人,而是先自己看了一番。
他原先是不识字的,可在牛头山上的时候,卫渡远是逼着每人每天都要认几个字的,这几年他也认了不少字了。这诉状上写的他不说都认识,可大抵讲了个什么事儿他还是晓得的。
“奶奶个熊的,竟敢欺负到我大嫂身上来了,是当我们牛头山上没人了吗?”魏三吐了口唾沫,面色凶狠道。
一旁的一个衙役看了,试探着问道:“兄弟,怎么了?”
“狗.日的,有三个畜牲敢欺负到老子大哥头上了,老子是看他们不想活了。”
虽说魏三现今很是气愤,恨不得直接去将人逮来揍一顿,可他还是克制住了。他晓得卫渡远将这一纸诉状给他的意思,这是打算过堂审他们呢。他倒也不急,到时候进了牢房还不是任他揉搓。
想着,他心头也舒畅了不少,拿着诉状去找钟大人去了。
魏三将诉状给钟大人的时候,没多说什么,只报了卫渡远的名号钟大人就急急将诉状拿来看了。
他不晓得自己大哥是个什么身份,连钟大人对着他都要溜须拍马,但他还是为能认这么个大哥而颇为自豪的。
钟大人还以为是卫渡远要替谁伸冤呢,还不自觉偷偷抹了把冷汗,可细细看下来,竟是他自己替自己写的诉状书。
大致意思是说他媳妇儿余锦瑟撞破了王家小妾同王家管事的奸情,,还发现两人暗中在替王大办事,而王夫人并不知晓。
余锦瑟不慎被两人给发现了,他们思及她同王夫人有些交情,怕她乱说就将她给绑了,后来又请了王大来,几人起初决意杀人灭口,可想着不好毁尸,就想将她给卖了。
幸而卫渡远在街上找余锦瑟的时候恰好瞧见卫芊芊和王大两人形迹可疑,他便紧随其后,这才救下了余锦瑟。
他如今为何没亲自到衙门口来击鼓鸣冤,无非是因着同三人搏斗的时候他同他媳妇儿受了不轻的伤,实在无法前往,只得托人带信。
钟大人一听卫渡远受伤了,那还了得!竟是想直接去探望人一二,却是被魏三给拦住了。
魏三可不信就那三个人还能将卫渡远给伤着了,只怕是他大哥不愿过堂的借口,他只好挡着钟大人不让去了,免得晓得他装受伤的人多了,走漏了风声去。
他大哥既是要做戏,他自然得好生配合着。
钟大人点了点头:“是本官糊涂了!你同他熟,你带着人去看看吧,记得替本官传达一下心意,让他好好养伤,事情帮在我身上了。”
魏三正有此意,谢过钟大人也就走了。
至于王大等三人,这才刚回了王府处理好伤口没多久,衙门的衙役就上门来要人了。
王夫人也是见过风雨的,又是塞银子又是陪笑说好话的,可那些个衙役均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她当即就怒了。
“就算你们是官差,可也断没有到我王府来肆意抓人的道理!还一转就抓三个。”
这卫芊芊在她心里当然是个没分量的,可王大不同啊,虽说背叛了对她的承诺,到底还是她的丈夫。而王府的管事也是她从她娘家带来的,对她向来也是忠心耿耿的。
她瞟了眼卫芊芊,嘀咕道:“这女人要是犯了事我还觉着有可能,可我夫君和我们家管事是决计不可能的。”
王夫人到底是顾忌着王府颜面,说来小声没几个人听见。
可卫芊芊却是听见了,她咬了咬牙,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她还指望着这婆娘能救了王大然后救她呢,卫家村她是不敢回了,回去肯定是要被卫渡远给打死的。
王夫人可没空搭理卫芊芊现今的脸色,又道:“你们这些个衙役不去抓将我夫君,还有我们家管事打成这样的人,反而来抓他们是怎么个意思?”
三人虽然在卫渡远打他们的时候乱咬了一番人,可进了王府就还是一条船上的人,三人对着王夫人统一口径,一口咬定是被一帮地痞流氓给打的。
王夫人可以不信王大,不信卫芊芊,这管事可是她的人,她信得过。
“你们看看我们王府的人被打成了什么样?你们当真以为我们王府没人了?”
卫渡远其实也是晓得怎样打人才看不出痕迹,可当时他火气十足,也没想那般多,这会子让人瞧见就觉着王大和王家管事简直是惨不忍睹,脸都肿了成了猪头。
衙役们看见也是不忍直视,可能怎么样呢?上头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人给带回去的。
那领头衙役对这事知道得多些,假意咳嗽了两声,端着架子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我看还好啊!这人不是还能走嘛!他们可是将状告的人打得都不能来过堂了。”
那几个人是能走啊,卫芊芊没受什么伤,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王大和王家管事就不好了,是被人给拖着走的。
王夫人看了眼王大,见他苦哈哈地摇着头,又看了眼王家管事,就听他说:“夫人,我们是冤枉的啊!”
王夫人定了定心神:“怎么可能?他们都不会功夫,哪里打得过那些个地痞流氓?”
其实她是打算今个儿下午就去找衙门的人,可谁料想,这衙门的人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她只觉最近的事儿是一件接着一件,糟心得很!
王夫人能有什么法子,再怎么闹还是眼睁睁看着王大三人被衙门的人给带走了。
她这会子也有些慌了,忙拉着领头衙役问道:“差爷,我们家老爷到底是惹了什么人啊?”
那领头衙役见王夫人现今这副模样,忍不住嗤笑一声道:“现今晓得怕了?他们打得可不是什么地痞流氓。”
话已至此,领头衙役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带着人走了。
王夫人觉着难以置信,王家管事不可能骗她的,可这衙役也不可能骗她啊!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好使了。
魏三不是第一回来卫家村了,但在卫渡远他们来这儿定居后却是没再来过,他自然是找不到他们住的地儿。
他只好逮个人来问,却是把人家村民给吓了一跳:“你……你你……不是那个……”
魏三估摸着这人是认出他曾带着人来卫家村闹过了,可他仍岿然不动,又重复了遍自己方才的话。
村民在看见魏三身上穿着的衙役的衣裳后,不自在地笑了笑,咕哝道:“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那人可是个土匪,一定是我认错了。”
见魏三有些不耐烦了,他忙道:“哦,你找卫渡远啊,他们家在那片竹林里。”
魏三谢过那人也就走了,按着那村民给指的方向,他没大会儿就寻摸到了卫渡远他们家。
魏三敲了会儿门也没人来应门,他想了想,便大声喊道:“我是衙门的官差魏三,钟大人派我来看看你们。”
这时候,门才从里面打开了:“我就知道你会来,走吧!”
魏三乐呵呵地笑了两声就跟着卫渡远进去了:“听大嫂出事了我哪里还坐得住啊?大嫂没事吧?”
卫渡远没回答魏三的话,直接带人进了堂屋,余锦瑟这时候也从里屋出来了:“魏兄弟来了啊,快进来坐!今个儿就在家里吃了晚饭再走吧!”
魏三见余锦瑟没什么大事,心中的石头也稳稳落地了,可这上午才出了事,他哪还好意思麻烦她啊?
卫渡远看出了魏三的为难,训道:“扭扭捏捏的,你嫂子留你,你吃就好了,难不成你以为你嫂子的厨艺还跟在牛头山上时一样?”
魏三尴尬地笑了笑,他大哥还是那么让人难以招架啊!
这时候也不早了,余锦瑟也就去灶房做饭了,卫渡远和魏三却是在堂屋谈起了正事。
“我写的诉状同真实发生的有些出入,他们该是不会认的,王大是个草包倒是没什么,王家管事和卫芊芊暂时还是不要人随意接触他们去,等他们认了罪,关段儿时间再说。”
卫渡远向来护短,不管他使什么手段魏三都不会有意见:“好的,大哥,我办事你放心。”
说着,他不禁又骂了起来:“一群狗娘养的,他们现在进了老子的地盘了,老子定要让他们好看!”
卫渡远点了点头:“这封信还要你找人给王夫人,不要让人晓得了是谁写的,在明个儿早上过完堂前给她。”
这王夫人要是晓得了这王大打的是他们,她定然是要来找锦瑟的,他不想她为着这事忧心,更不想锦瑟觉着他残忍。
王夫人定然是查得出来的,他这也算是替锦瑟还了人情。
魏三接过了信放到了自己怀里才道:“好,我都记下了。”
谈完事,两人便同去灶房找余锦瑟闲聊了两句,没大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魏三看着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虽然我晓得嫂子现今很会做菜了,只是没想到手艺竟是这般好,那个怎么说来着?对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余锦瑟玩笑道:“魏兄弟,你现今倒是愈发会说话了,还会引经据典了。”
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显然是都想起了在牛头山上那些个快活随性的日子了。
有匪君子来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