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二就报知,外面有三位公子求见杨少爷。
洛月拿起剑,一声不响的先出去了。
他们住的是一个小院,院门口站了三个书生,看上去各个潇洒风流!
他们一看见洛月拿剑出来,长揖说:“小可宋之问,杜审言,沈诠期见过杨公子!”
洛月没有说话,东明跟了出来,说:“小弟杨东明,不知有何指教?”
宋之问上下打量了东明和洛月,说:“杨公子果然风神俊朗!去年帝都的第一风流人物是江南的展卓然,杨公子比之有过而无不及!可惜啊!”
洛月说:“可惜什么?”
沈诠期笑着说:“宋兄的文才自问才高八斗,无人能及,可惜唐神医的女儿喜欢弄剑的展卓然,所以宋兄一直耿耿于怀!”
东明立刻知道去年唐小山的长安,宋之问也是追求者之一,不禁笑道:“若论风流潇洒,展少庄主和宋兄不相上下,只是不知道韦知止各位是否认得?他可是在下见过的第一潇洒人物!”
杜审言淡淡的说:“虚誉夸人,徒有其表,强词夺理的奴才而已!”
东明笑着说:“杜兄看来对韦知止很有看法!”
沈诠期笑着说:“杨公子有所不知!韦知止与我们三人都是同窗,在太学,同窗多是权贵,韦知止自甘下贱,浑然没有一点读书人的骨气,这个是我们三人不齿的!”
宋之问气愤的说:“当年他的名言就是:主为天,仆为地。所以他一直都是在教室外听课的,而且从来没有坐过,所有人都坐着,就他站着!难为夫子都说他愚厚!”
东明气恼的说:“同样是怀胎十月,父母精血!凭什么人非要分个高低贵贱!”
杜审言说:“他说孔子守礼,而现今人心不古,多不遵礼法!——不说他了!说起他了就生气!”
沈诠期应声说:“对!今天我们三个是奉命请杨公子和这个洛月公子过府的!”
洛月冷冷的说:“谁让你们来的!”他们到长安才一天,只在昨天去国慈恩寺,也在长安并无半个相识,谁要请他们?虽然猜不到是谁,但是洛月知道一定是敌非友!
宋之问说:“太平公主殿下、二位太子殿下和上官昭仪请二位到公主府叙话!”
东明笑着说:“难为公主殿下还记得东明!——三位请带路!”
沈诠期笑着说:“我们只是奉命请客,我们并不相陪!——客栈外有车驾,两位请!”
杜审言说:“杨公子,宴无好宴,会无好会!杨公子多加小心!”
洛月冷冷的说:“明知道会无好会,你们还来请?现在却还惺惺作态!”
杜审言叹了口气,说:“两位多保重!”
东明看着杜审言说:“三位既然知道大义,为什么还要阿附武后?”
沈诠期也谈了口气说:“任谁都知道,唐傲向高宗皇帝和武后进献了不老不死之药!但是药没有救了高宗皇帝的命,却让武后看起来越来越年轻!才半年时间,原本看起来有四十岁上下的武后,如今看来就象三十岁上的佳人!几近花甲的人看起来象三十许佳人,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东明没有见过武后,但是相信他们说的,因为唐傲跟他说过的,世上真的有不老不死之药!
宋之问接着说:“如果武后能不老不死,任我们再年轻,也熬不过她的!我们不想默默无闻的终老山林,更何况我们在朝为官的话,多少还能为百姓做点事情!”
听他们这么说,洛月也没有再说什么。
——
车驾到了公主府前停了下来,车夫说:“公主殿下吩咐的,专请杨公子和这个洛月少爷,小的不赶跟从!”
东明知道太平公主肯定有什么花样。
站在公主府前,高高的门楼,前面没有一个人,大门紧闭着。
东明示意洛月躲在一边,东明站在门前往后退了几步,劈空一掌,印在门上,大门应声而开。原来门口并没有门栓,门上也并没有机关,但是门后十步远的有人,三十个人,三十张劲弩!
门刚一开,箭支就向东明奔来,东明急忙跃起,箭支从脚下飞过!不等东明落地,又一波箭袭来。原来这都是连弩,一发两失,速度和力道都很强劲。
东明挥剑,剑上似有粘性,箭支都随剑而动,不等第三波箭到,东明就将剑上的箭支甩出,箭支反向直取弩兵!
那些弩兵本就正在给机括上装箭支,能躲过的赶紧跑开,躲不过的也难免中箭,那么多箭支,东明纵然不想伤人,却也办不到。
洛月却没那么好脾气,随着东明甩回的箭支,冲了出去。弩兵本就不擅长近战,洛月此时更不手下留情,转眼间,三十人,都倒在地上,没有一个活口!
“好!很好!”一个娇滴滴的绿衣女子从侧面转出,不迭的赞叹。
东明见她不是太平公主,不禁气苦,大声说:“有什么好的!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没了,很好么!”
那绿衣女子很疑惑的说:“好象是你杀了他们?”
东明沉下脸,说:“告诉公主,就说我来了,也进了公主府,但是我不想见她,因为我不想杀人!”
绿衣女子笑着说:“告诉哪个公主?这里虽然是公主府,但是却不是太平公主的府邸!”
洛月冷冷的说:“不管谁的府邸,总之我们要走了!”
绿衣女子似乎不怕他们走,笑着说:“你们不问问公主约你们来干什么?就这么走了么?说不定公主是想她的月香王姐了,特意向她的姐夫打听她王姐的身体怎么样!”
洛月一把抓住绿衣女子的手,说:“你是谁?太平公主在哪里!她到底想怎么样!”
绿衣女子娇呼:“你弄疼我了!”
洛月好象也发现自己很失态,放开了那个女子。
东明说:“还请姑娘把这些机关埋伏都撤掉,东明不想杀人!”
绿衣女子整整衣衫,说:“就这么一处埋伏,里面什么也没有了!三太子和四太子还有两位公主都在这里,怎么会摆鸿门宴!不过我好奇杨东明你的武功,特意找他们来试下而已!”
东明淡淡的说:“你是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笑着说:“原来你也知道我!”
东明冷冷的说:“博闻强记的上官昭仪谁不知道,据说凡是你看见过的东西什么也忘不了!”
上官婉儿娇笑说:“这个是自然,若论过目不忘的本事,估计全天下就我一个人了,就连号称天下第一奇人的唐傲也自叹不如的!”上官婉儿有点得意。
东明却说:“依我看你的记性未必就那么好!”
上官婉儿还是笑着问:“这怎么讲!”
东明说:“你好象不记得你的祖父是被谁抄的家,更忘了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罚没入宫的犯官家眷!”
——上官婉儿的祖父上官仪得罪武后,被抄家,上官婉儿当时年不满十六岁,按律入宫为婢。
东明正戳在上官婉儿的隐痛,上官婉儿更是铁青了脸,一句话也不说了,直入中堂!
东明本不是刻薄的人,但是他就是不习惯上官婉儿这样的自甘堕落的人。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东明只能这么想。
东明和洛月跟着上官婉儿,穿过中堂,又过了一串串的游廊,在一处小楼前停下。
东明隐隐听见有丝竹之音,不过有些奢靡!
里面居中坐了两个少年,一个面如美玉,一个年纪稍小些,略有些痴傻!
太平公主坐在下首,抚弄怀里一个两三岁大小的女孩。
看见东明来了,太平公主起身相迎。
太平公主说:“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在金陵我想杀人,而在长安却奉你做坐上宾?”
东明说:“不奇怪!因为现在扬州起兵,你还有你的母后不想树敌太多,而且今天我在你的府邸受到礼遇,明天传出去的话,我在天下英雄面前怎么做人!”
太平公主笑着说:“这也是一个原因,不过不是主要原因!你知道主要原因是什么?”
东明说:“不知道,我如果知道你们怎么想的,那我跟你们还有什么区别?”
太平公主说:“其实我们母后不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
东明说:“不可怕么?”
“当然!”她指着她怀里的小女孩说:“你知道她么?她可是这个宅子的主人!她也是父皇的女儿,但是母后把长安封给了她!”
东明听太平公主这么说,把她怀里的小女孩仔细打量了下,然后说:“她跟你不象啊!不过小眉眼倒象月香!”
“母后还有过一个女儿,她比我们都大,是母后的第一个孩子,但是很小就死了。这个孩子跟她是同一天的生日,所以母后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甚至把京城封给她做封地!比太平的洛阳还要大!”美少年淡淡的说,他应该是三太子李显。
李显接着说:“母后说天下没有一个女人做过皇帝,所以她想自己做皇帝,我们是她的儿女,自然不会反对!”
东明本来想说,其实武后并不是他们认为的那么慈眉善目,至少他们的大哥,二哥就是被武后害死的。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可能要继续伤害别人,伤害更多的人。但是挑拨别人母子关系的话,东明说不出口。
东明知道有些事情本就没有对错,或许武后自己想做皇帝在她的儿女看来是没有错的,但是在世人看来却是大错特错。
东明看着另一个皇子,应该就是四太子里旦了,他人如其名,果然很胖,也很圆,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可笑。东明说:“四皇子怎么看?”
李旦猛的抬起了头,看着东明说:“你想跟我摔交么?”样子痴痴傻傻。
东明叹了口气,原来是个傻子,看来传闻并没有说错!
李旦说:“我摔交可厉害了!小时候父皇都摔不过我,大哥,二哥也摔不过,三哥也不行......”
东明说:“你找我来就是想说你母后如何的好么?”
太平公主说:“其实你应该也知道,母后是想做仁君的,但是反对她的人太多,如果仅仅因为她是一个女人,那我也是很气愤和非常难以接受的!如果说母后做了很多坏事的话,那都是别人逼的,也都是被别人逼的!”
东明说:“那你们对付王爷和月香怎么说,难道他们不是更无辜么?”
李显淡淡的说:“身在王族,生活和生命本就没有你自己可以选择的!现在月香王妹既然放弃了爵位,我们自然是不会再为难她的!”
东明说:“你们是准备了今天跟我说这些的么?你们算准了我一定会来!也一定会听你们说这些的么?”
太平公主说:“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母后,母后仍然是我们的母亲,所以不管她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她的!”
东明实在忍不住,说:“那你们的父皇呢?你们的母后可以凭借不老不死之药变的年轻,那么你们父皇就不能靠那个活下来么?”
李显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们可能传闻是我母后毒死父皇的,其实父皇也是吃过不老和不死之药的,但是,父皇的背上长了一个毒疮,每七天就会化脓破裂,苦不堪言!毒疮折磨了父皇十几年,唐傲也治不了那个毒疮,说是太晚了!虽然父皇可以不死,但是不能忍受病痛的折磨,他是自己要去的!”
东明不好再说什么,大踏步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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