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业的大军开到润州,早有探马报告了太守李思文,
李思文虽然年过六旬,仍然披挂上马,引了千余人马到城外等着徐敬业。
徐敬业扎住大军,向李思文说:“堂叔,侄儿因为那妖后废黜太子,所以举兵,号召天下义士随我一起进兵勤王,挽救社稷,希望堂叔能助侄儿一臂之力!”
李思文喝道:“论公你是英国公,论私你是长门嫡子,又是我们一族的族长。你既然说要举兵勤王,怎么跑到我的州界上,长安在西而不在东,你这是干什么?”
徐敬业说:“侄儿想请堂叔随我已经举兵!”
李思文说:“自从你举兵,我就命了府下的儿郎,收拾了军器,准备了粮草,儿郎们也日夜练兵,以求大展身手!只要你举兵过了淮河,我这把老骨头拼了不要,也要与你打到长安去,拿下那个妖后,扶我幼主登基!——但是你举兵半月,只在扬州待着,如今又跑到我的州界上,意欲何为!”
徐敬业说:“侄儿这次举兵,粮草不备,所以还请堂叔帮我些粮草!”
李思文说:“起兵勤王,这是义举,相信大军过处,当地的官员和士绅,一定会献上米帛钱粮的,你又何必担心粮草呢?”
韦知止在唐之奇耳边说了些什么,唐之奇大声说:“思文叔,你整治好了兵马,却不肯来扬州岁我们起事,囤积了粮草,却不给我们半分,反而一力劝我们北伐,是不是等我们北伐的时候,你再起兵取了扬州,断我们的后路啊!”
李思文大笑说:“你们起兵,已经是一条不归路!现在你们不思进取,坐守扬州。你要知道,已经起兵,就没有退路了,更何况后路!但是这次起兵是义举,成功了你们就封侯拜相,一旦失败,那就人神共诛,根本就没有退路的。”
徐敬业阴着脸说:“你润州有多少兵马?”
李思文说:“不到五千!”
徐敬业说:“润州的城池坚固?”
李思文说:“自开国以来,城池就从来没有加修过,怎么会坚固!”
徐敬业大怒说:“你兵马不到五千,而且城池不坚固,而我这里有大军四万,各个都是骁勇的虎狼义士。我现在只问你,随不随我起兵?给不给我粮草?”
李思文大声说:“我说过的,只要你的大军过了淮河,我这里五千的兵马就全都开到前线,我这里府库的粮食,全部支援义军。但是,大军一日不北伐,我李思文就忠于朝廷,为朝廷守土!”
徐敬业大喝说:“李思文!你我同宗同祖,你自然是姓徐,怎么姓李?”
李思文说:“你祖父有功于社稷,高宗皇帝亲赐你祖父李姓,又命宗族之中有官爵的全部改姓李。而你,数典忘宗!不仅是我们李氏的逆子,更是国家的乱臣!”
徐敬业大怒,拔剑回头,说:“众军听令,拿下润州!”
李思文的兵马,本来就一直准备着同徐敬业起兵的,扬州兵一上来,大半都投降了,李思文和他的亲随却宁死不屈,奋力搏杀。但是扬州兵越来越多,李思文力尽,准备横剑自刎,但是被拿下,绑了起来,押到中军来见徐敬业。
徐敬业说:“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思文说:“我为朝廷尽忠,只求一死!”
徐敬业喝道:“朝廷,你看看现在的朝廷是谁家的天下?既然你这么忠于朝廷,那以后你也不要姓徐了,你就改姓武,你就去忠于他们的朝廷去!”说完,命人将李思文押解到扬州囚禁起来。
徐敬业收编了润州的兵马,留下一万人马守润州,自己押送粮草回扬州。
——
徐敬业回扬州时,薛仲璋的人马也回来了,他们攻打常州,也不顺利,而且损失比较严重。
薛仲璋和杜求仁,带了四万大军,命韦超做先锋。
大军到了常州,常州太守刘延嗣,关上了城门,引兵在城上拒敌。
韦超在城门前大喊:“刘太守!大元帅的榜文,传到常州也有半月,刘太守自称是朝廷的忠臣,理应随我们元帅起兵,讨伐妖后,以正我们太子的君位。为什么看见我们扬州的军马到来,上城抵抗,这是为何!”
刘延嗣大声说:“我是奉命为大唐守土,没有朝廷的旨意,外兵到了我常州界上,我都会将他打退!你们在扬州起兵,其心难测,现在朝廷还没有旨意,让我讨伐,我不去打你们,你们反倒起兵犯我州界,不是造反,更是为何!”
薛仲璋的大军,此时也到了城下,薛仲璋说:“刘太守,论公你是我的部下,论义我们起兵是为了朝廷社稷。妖后乱政,废杀三位太子,我们起兵别无他意,只求杀了妖后,扶我太子登基!我们自为所做所为合乎天道,想想我们扬州起兵,十天得兵十万,这正是民心所向!”
刘延嗣说:“你们真的是为了朝廷社稷,就应该起兵北伐,怎么跑到我的州界上?”
薛仲璋笑着说:“刘太守想必是知道的,朝廷有百万大军,我们只有区区十多万,怎么能与之争衡。所以希望刘太守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
刘延嗣说:“大义我刘延嗣也是知道的,但是为臣之道,应当精忠报国。你们起兵,延嗣不会响应,但是延嗣也不会反对。所以希望薛将军早些北伐,解救社稷!”
薛仲璋大怒,说:“你既明白大义,就应该起了部下的健儿,随我们进京去。为什么这么糊涂?”
刘延嗣说:“我是个愚人,薛将军还是到别处去吧!”
杜求仁大声说:“刘延嗣为虎作伥,今天我们就为朝廷除掉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刘延嗣大怒,说:“原来你们就是这样害死陈敬之的!陈敬之早先就跟我说过,朝廷社稷危在旦夕,我们都在准备着,只要有人举事,就一起响应。谁想先是陈兄被你们杀死,现在便该是我了。天亡我大唐!天亡我大唐!”
虽然常州兵少,但是依靠城墙,人人都奋力抵挡,更有民夫上城协助守城,但是终因寡不敌众,当晚,常州城破,刘延嗣战死。扬州兵损失近四千,可谓得不偿失!
——
薛仲璋,韦知止和徐敬业等人认为,经过两次战斗,地方的军队基本是忠于朝廷的。更加确信,北伐注定会遭到地方的抵抗,而不是象魏思温和杨东明他们说的夹道欢迎,所以北伐一事,被无限期的压后。
又从朝廷传来消息,武后已经任命李孝逸为将军,起兵三十万讨伐扬州义军!
消息一到扬州,徐敬业等人都认为应该建立纵深的防线,先抵挡了李孝逸的大军。徐敬业坐镇扬州,薛仲璋屯兵高邮,陈龟龄的太湖帮依靠水上的势力,转运粮草,辎重和人马。
又命韦挺之和宗臣,率一万人马驻军金陵,以防武昌的神机营。
魏思温和骆宾王连日都不去匡复府议事,终日在酒家流连买醉!徐敬业也听之任之,他们不去,也不派人来叫。
魏思温说:“大哥这次起兵,注定是要失败的!”
骆宾王说:“汉末宦官乱政,董卓有那样的豺狼之心,打着起兵勤王的旗号,入得京城,就成就了不世的霸业!以至于曹操,袁绍都不得不避出京城。想我李唐王族,不也是打下了长安才民心所向的么。从来就没听说过据外州郡而能够建立功业的。”
魏思温点了点头说:“据外州郡,成则分疆裂土,称王称霸!败则成流寇。无论成败,都得不到民心。真不明白徐大哥是怎么想的!”
骆宾王苦笑说:“徐大哥怎么想的是不重要,但是韦知止怎么想的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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