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风雅阁,因为种种原因,叶星落没有来得及警告秋晴望小心,事后一直觉得不安,看到今晚发生的事,他更是觉得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有石慕之的事先告知,很可能秋晴望就要栽在谢凌云手上了。为了让秋晴望认清局势,他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告诉秋晴望,秋晴望身在局中,自然一听就明白,相信也会有办法应付。
所以,叶星落将秋晴望拉到一边,不等他有机会发问,自顾自讲起了自己和秋雨苇那天在曲江园外的遭遇,接着又把关度飞偷听到的谢凌云和曹信的对话也讲述了一遍。从头到尾,叶星落都没有说为什么要告诉秋晴望这些,秋晴望也没有问,除了在听到曹信的名字时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自始至终他都只是静静地听着叶星落的讲述。
等叶星落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秋晴望沉吟着笑道:“听你这么说,好像是知道我和雨苇的关系了,对不对?”
叶星落耸耸肩:“算是猜到一点,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秋兄须尽快离开长安,此地实在是不宜久留。”
秋晴望神色一黯:“我又岂能不知局势险恶?不过我这次是专程来找雨苇,有很重要的事,在见到她之前,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离开。”看看叶星落,他又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你,我其实就是雨苇的亲生大哥,我和她之间的纠葛只是家庭恩怨,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所以叶兄一定要谅解,不要以为我是信不过叶兄。”
叶星落早猜想到秋晴望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所以对他的回答也并不惊讶:“我当然理解秋兄的苦衷。”想了一想,他又说道:“不过,如果你只是想见雨苇一面的话,说不定我可以从中撮合一下。”
秋晴望顿时眼睛一亮:“当真?”
叶星落自然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相信秋雨苇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拒绝见秋晴望虽然肯定事出有因,但亲兄妹怎会有解不开的矛盾?他对说服秋雨苇还是很有信心的。看着秋晴望惊喜的模样,叶星落肯定地点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风雅阁了。”
秋晴望大喜过望,也不再多说,转身就招呼荆氏兄弟去收拾东西,准备随叶星落出发。
在叶星落和秋晴望对话的过程当中,花浪也和荆氏兄弟聊得火热,虽然上次的交手让荆氏兄弟一想起来就窝火,不过毕竟今晚花浪是雪中送炭地助自己逃过一劫,自然不会太冷淡,有他们这种心态,再加上花浪插科打诨的本领,一时间双方虽不能说是亲密无间,倒也是颇为融洽。
荆氏兄弟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就收拾好了,六个人在夜幕的掩护下,迅速离开了上林苑。不过,他们人虽走了,小院中却仍然是丝竹不断。对于这一点,秋晴望的解释是,尽量让这里保持不变,虽然不一定,但或许会有惑敌之效。叶星落暗自佩服秋晴望的小心,更明白为什么秋晴望来长安这么久了,谢凌云要到今晚才能摸到他的行踪。不过如果让花浪来说,却是另一种说法,听完秋晴望的届时,他就在一边嘀咕:“有钱人就是喜欢臭美,人都走了,还花钱雇人吹奏音乐给鬼听。唉,年轻人不知世事艰难,浪费,实在是太浪费了。”语气老气横秋,浑然不顾六个人中年纪最小的就是他。
自然没有人理会他,对他时不时的胡言乱语,所有人都习惯了,即使听到也当作没听到,而且他只是低声嘟囔,其他人听没听到都是个问题。
六个人悄悄回到风雅阁,叶星落把秋晴望等安置在大厅内,留花浪和关度飞陪着他们,自己先去探秋雨苇的口风。
来到秋雨苇门前,没等叶星落敲门,门就忽然开了,秋雨苇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看样子秋雨苇是一直在等着自己,叶星落顿时没来由觉得心中一颤,不过想到秋晴望还在大厅等消息,他就只能将心中突然迸发的激情压抑下去,只是微笑道:“一切顺利,没出什么事。不过,我带回来一个人,他想见见你,不知你肯不肯赏脸?”
秋雨苇笑着把叶星落让入房内,道:“是什么人想见我呢?”
叶星落不由有点为难,想了一下,还是直接说道:“他叫秋晴望。”
听到这个名字,秋雨苇的脸色突然转白,累叶星落担心得要命,怀疑她是不是会突然晕过去。定了定神,秋雨苇淡淡问道:“你什么都知道了?”
叶星落扶秋雨苇坐下,摇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你的哥哥。他执意要见过你才肯离开,而他若不及早离开肯定有很大危险,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他带回来了。”
听叶星落讲了一遍这一晚所经历的事,秋雨苇的脸色不由更是变得更为苍白。沉默半晌,她忽然软弱地问道:“我该怎么办?”
叶星落笑笑:“当然是由你决定,不过我觉得,单是为了你哥哥的安危着想,你也不妨见见他,你也不想他有什么不测吧?”
秋雨苇又沉默了,不知在想什么,却忽然又问道:“星落,你会离开我吗?”
对于秋雨苇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叶星落不禁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还是马上真挚地回答道:“我不能保证自己的人会永远呆在你的身边,至少最近几年可能不行,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心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不论走到哪里,不论身边有没有你,我都会想着你。”
话一说完,叶星落就觉得这回答太烂了,不过秋雨苇却仿佛很满意,微微一笑,她说道:“让我哥哥来吧,我其实也很想看看他变成什么样了。”
叶星落见秋雨苇终于同意,也是欣喜不已,急忙出去通知秋晴望这个好消息去了。
秋晴望正和花浪等在闲聊,不过心不在焉的神色却表明他更关心叶星落能不能说服自己的妹妹。看到叶星落一脸喜色地出现了,秋晴望蓦地站起身来,急问到:“成了?”
叶星落微微一笑:“雨苇同意了,秋兄现在可以去见她了。”
秋晴望急急而去,连感谢话也没顾上对叶星落说。叶星落自觉为自己喜欢的人解决了一件事,正暗自欣慰,却听见花浪嬉笑道:“秋兄?应该是妻兄吧?”
懒得理会他,叶星落只是没好气瞪了花浪一眼,花浪嘻嘻一笑,继续和荆氏兄弟聊天去了。荆氏兄弟自然知道秋晴望赶来京城的目的,见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心情也是大畅,气氛顿时又热烈了不少,不仅对以往的事再无芥蒂,还有和花浪相见恨晚的感觉。
叶星落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中,只是静静坐在一旁,开始细思最近发生的一切,莫名其妙地,他有一丝不安,却不知这种不安来自何处。也许,不仅仅是秋晴望,他自己也不宜再在长安耽搁下去了。
关度飞仍是抱着天怒宝刀不放,也是一个躲在一边沉思,愣愣的模样甚是惹人发噱,花浪已不知偷笑了多少次了,关度飞却是毫无所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秋晴望终于又重新在大厅出现了,脸上神色甚是欢喜。快步来到叶星落面前,他拉着叶星落的手,诚恳地说道:“雨苇终于肯原谅我了,还得多谢叶兄帮忙。”
叶星落还没有说话,花浪先插嘴道:“嗨,都是自己人了,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对花浪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叶星落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花浪什么时候也是没个正经模样,秋晴望倒是连连点头附和,接着才正色道:“不仅如此,雨苇还答应我,等明晚皇宫的表演结束后,她会和我一起回家看看。所以,我现在准备和雨苇一起离开,晚个一两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叶兄觉得怎样?”
不知怎的,叶星落那种不安更强烈了,但仔细一想,自己呆在长安的危险不比秋晴望小,不也得明晚以后才能离开吗?即使要出事,也不会这么巧,就在这两天发生吧?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叶星落也就不再多想,笑道:“你们兄妹和解,这是天大的好事,我当然没什么意见。秋兄为人这么谨慎,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既然雨苇同意回家,秋兄就再呆上两天好了。”
秋晴望显然很看重叶星落的意见,见叶星落没有反对,顿时脸色更是开朗了许多。听说秋晴望要留下来,花浪马上来了精神,摆出一副主人的模样,他神气地说道:“你在上林苑那个窝既然暴露,那就不能再回去了。算来算去,现在也就我这儿最安全了,秋兄如不嫌弃,就在这儿呆两天吧。嘿,不是我吹牛,在长安,没人敢到我这儿闹事的。”秋晴望刚想说什么,花浪又加了一句:“当然,像秋兄这种牛人除外。”
秋晴望想起前两天的事,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满怀歉意道:“虽说是迫不得已,那天的事说起来可确实惭愧,希望花兄弟能够谅解。”
叶星落摇头失笑:“秋兄还是不了解花浪,他说的话从来都是半真半假,秋兄实在没必要当真,其实,他只是开玩笑而已。”接着,他望着花浪,讥笑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风雅阁什么时候成了你说了算了?”
花浪面无惭色:“师傅不在,我做弟子的自然要负责其招呼客人的职责,如果招待不周,岂不连我师傅也没面子?你莫非是在怀疑我的诚意?那可就等于怀疑我师傅了,让他老人家知道了,不把你扫地出门才怪。不过兄弟一场,我也不和你多计较了。”
和叶星落斗完嘴,花浪又向秋晴望笑道:“刚才也确实只是开玩笑,秋兄千万不要介意,只要秋兄没什么不雅的嗜好,大可以在风雅阁一直住下去。”秋晴望等先是一愣,接着哄堂大笑。
花浪自己却没笑,依旧一本正经道:“大家知道,这年头女人不可怕,男人才恐怖,不说清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众人更是大笑不止。
又开了一阵玩笑,时候已然不早了,由花浪负责安排秋晴望等三人,众人都各自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叶星落又是被敲门声惊醒,不过这次却不是精力充沛的花浪,而是秋雨苇。秋雨苇微笑着把一叠纸递给叶星落,道:“昨夜见过哥哥之后,心情特别好,突然有了灵感,弄了点东西出来,你看看怎么样?如果你觉得不错的话,考虑一下,我想和你一起在皇宫表演。”
叶星落先看看秋雨苇,有些心疼地说道:“又弄得很晚吧?哪你还起这么早?多休息一下才对嘛。”
秋雨苇一笑:“少休息一会儿算什么?今晚的表演可是我最大的挑战,我当然要做得完美才好,你要是真关心我,就和我一起表演吧。你先看看,我去找哥哥了。”
秋雨苇翩然去了,叶星落才把目光转到秋雨苇交给他的那叠纸上。一看就明白,这正是秋雨苇前两天提到的用音乐讲故事的构思,情节很简单,讲述的是一个少年将军和妻子的故事,只有两幕,第一幕是将军出征前与妻子依依惜别,第二幕是凯旋归来的将军与妻子重逢,只不过所有的情节都是通过歌唱来表达的。让叶星落奇怪的是,唱词只有妻子的那部分,而将军的那部分却是空白。
叶星落又仔细看了一遍,终于豁然开朗,心中却是一阵悸动。妻子的唱词中透露出来浓浓的不舍之情,但更坚决的是支持自己丈夫的决定,期盼其能早日安定边疆,回家团圆。叶星落百感交集,这算是秋雨苇对自己讲述的关于石之轩的故事的回应,虽然不舍,她却不会阻止叶星落去完成他的使命,但同时也希望他能早日实现目标,回到自己身边,而空白的将军部分,不外乎是要叶星落表明自己的态度。
虽然叶星落知道自己绝对没机会和秋雨苇在皇宫合演,毕竟他是见不得光的,但看到空白的部分,心中还是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旋律和唱词,在心中默默地与秋雨苇合唱着,可惜,秋雨苇却听不到。
秋雨苇一整天都和秋晴望呆在一起,叶星落即使身处室外,也时不时能听到她欢快的笑声,看起来他们兄妹确实是全无芥蒂了,叶星落也是暗暗欣慰。
傍晚时分,叶星落才有机会再次见到秋雨苇。他进入秋雨苇的房间时,秋雨苇正对着窗口沉思,看到他来了,秋雨苇缓缓说道:“长孙皇后是我最佩服的人,她大概是自古以来最完美的皇后了,当今天子能有明君之称,长孙皇后贤内助的作用也是很关键的。”
叶星落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到这些,随口答道:“长孙皇后确是不凡,据说她一直不许自己的兄弟长孙无忌位居要职,就是怕外戚擅权,酿成大患,此番见识确是高明。而且她母仪天下,也是有口皆碑。”
秋雨苇眼中闪过惋惜之色,叹道:“可惜,这么优秀的一位女性怕是命不久矣。”
叶星落一惊:“怎么会?”
秋雨苇苦笑道:“也许这就叫天妒红颜吧,长孙皇后身患重病,御医们个个束手无策,虽然不敢明说,但私下却都不包希望了。皇上为此痛骂过御医多次,却也是没有办法。按说,太上皇去年刚刚去世,皇上今年这么大张旗鼓地搞庆祝实在有些不妥,但对于皇上来说,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对这位贤内助的感激之情,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叶星落只见过李世民一次,当时只见识到他作为枭雄的一面,没想到居然这么情深意重,颇有点意外,不过凡人都有两面,倒也不算什么太奇怪的事。
话题一转,秋雨苇说道:“所以,为了表达我对我最崇慕的长孙皇后的敬意,我一定得把今晚的表演搞得完美一些,而这,需要你的合作。对于我的提议,你有什么想法?”
叶星落顿时一脸苦笑:“你的构思是不错,我也很愿意配合,可惜,我是不适宜在皇宫公然露面的。其他且不说,单是我圣门弟子的身份,已然足以让李世民震怒,说不定就会当场将我推出午门斩首了。”
秋雨苇一脸失望:“真的不行吗?也许没人知道你是圣门的人的。”
叶星落虽然看得心痛,可仍理智地说道:“别人不说,就是李世民也曾和我打过照面,虽然不能肯定他会不会对我有印象,但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秋雨苇终于不抱希望了,但沮丧也只是一会儿,她忽然又高兴地问道:“表演不成也就算了,但你总该对我的构思提些意见吧?比如说,我留得那些空白,你有没有给我补充起来?”
叶星落心中一叹,果然,那些空白是秋雨苇希望他表态的。没有说话,叶星落只是盯着秋雨苇,轻轻哼唱起来。没有唱词,只有旋律,不过对于秋雨苇已经足够了,她听得出来叶星落心中的话。两人就那么互相看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惜,快乐总是短暂的,一阵敲门声终于又把他们带回现实,进宫的时间到了。
花浪和秋晴望等送叶星落和秋雨苇出门,脸上都有些惋惜之色,今晚皇宫的热闹是谁也想象得到的,不能适逢其会,实在是有些遗憾。其他人倒也罢了,花浪却是一脸不甘,一个人都囔个不休,枉他有好事的花浪之称,这么热闹的场面,他却是没有机会参与。
叶星落和秋雨苇去后,关度飞自顾自抱着天怒刀琢磨去了,秋晴望等三人也聚到房中商量秋雨苇自皇宫返回之后如何离开了,只有花浪一个人郁闷地呆在大厅。
前几天一直被雷九指带着培训,花浪每天叫苦不迭,但现在无所事事了,花浪反而有些怀念雷九指了。在大厅里转了几个圈,还是不知该干什么好,只得颓然坐倒在一张椅子上。
就在花浪最感郁闷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脚步声。
花浪顿时精神大振,无论如何,有个人聊聊天也好。但当来人出现在门口时,花浪却是心中一惊,忍不住脱口叫了起来:“雁无影?怎么是你?”
第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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