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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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越加的苍老,她开始用起了拐仗,但是对我的练功却没有丝毫放松,我成了她一生中最后一个弟子。我明白,师傅是爱我的,在戏帮是不打不成材,不苦不成功。如今,她的竹条拿在手上已只是做做样子,很少落在我身上了,就算打下来也显得有气无力。我亦把师傅当成了自己的母亲,尽力照看她的生活起居,因为她已很健忘,常常的,戏说了一半,就会想不起来,到了陌生的地方演出,也不敢出门,怕找不到回来的路。人一开始老了,速度就快的惊人,转眼间就头发花白,转眼间就身体伛偻,转眼间就神智不清。而红袖是开始红颜憔悴了,贾老板已有意让我去顶些她的戏,但是她死争着不肯,只是如今再不敢对我大打出手,因为我也已小有名气,拥有一部分自己的戏迷。

时机来的很快,我很快就接手了红袖的全部戏份,因为她突然在演出中吐血晕倒,原来她得了不治之症,并且病情已很严重。红袖住进了医院,她的医药费如流水般支出,她原本就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没有多少积蓄,这会儿应该很快就用得差不多了,因为红时做人太差,帮里竟没有人愿去看她,师傅因为顾着与她的师徒之情,让我扶着去了一趟。我们看到她时,她已不成人形,脸色苍白,瘦得只剩骨架,床前放着一个脸盆,吐了不少血,正个房里透着一股腥臭。因为没有钱了,医院里也就没有人来管她。她没说话,眼角一直趟着泪,似乎要把身上仅剩的一点水份也流干。我和师傅放下水果,只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第二天,传来消息说,红袖去世了。贾老板买口薄皮棺木把她下葬后,也就算尽责了。所以曾经的大红大紫有何用,死时竟也如此苍凉。师傅却喏喏的说,这是她最好的结局,如若活着,三五年后,等再没有人看她的戏了,她的日子会更难过,前时的仇家也会借机报复,到时只会生不如死,如此一病,倒也痛快,利索。我细一想,倒也是,看来师傅并没有老得那么糊涂,有些事,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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