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年的光景,他们之间怎么会像隔了几个世纪般陌生。
电梯到达负一楼,蓝綦麻木的靠在玻璃山没有任何反应。电梯门开了又关上,起起落落好几次。蓝綦就是犹如一支空壳般捂着自己的心口动也不动,任由童晓安在他心中耀武扬威闹得天翻地覆。
蓝綦到家的时候,蓝桑正趴在客厅的地毯上涂鸦。乔伊一直在旁边提醒让她去桌子上画对眼睛不好,而后一直坐在蓝桑身旁手把手的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写蓝綦和乔伊的名字。画面如此温馨美好。
他却忽然觉得无力。五年前他回到有童晓安的公寓时想的全是乔伊。现在,乔在他身边,为何他的脑海里却全然只有童晓安的脸。
再看乔伊柔美的侧脸,他的乔,是个柔弱惹人疼的女孩儿,善良的毫无多余的心思。可就是这样的她,却也慢慢的不知什么时候被童晓安给取代了。说到底,移情别恋的是他。
“蓝綦,你回来了?”乔伊抬头的瞬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蓝綦,连忙起身朝他走去,自然而然的从他手里接过公文包,细心的为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衣帽间,然后又为他取出拖鞋,蹲在他脚边为他换上。
蓝綦蹲下身,抬起她的脸,看着从她眸子里透出的柔光开口:“这几年,怨我吗?”末了不等她开口:“我们大概是走不下去了。”
乔伊正在忙碌的双手忽然一顿,表情有些发怔,眼神中有什么在瞬间破裂。她其实瞬间就明白过来蓝綦的意思,她却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这五年,他们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她懂那大概就叫同床异梦。蓝綦待她一直是温文尔雅的,不似安子辰那般狂烈。蓝綦爱她,却温柔的像快玉。安子辰也同样爱她,却激烈的如同潮水般让她招架不住。
她的眼神落到正专心练着自己名字的蓝桑身上,看着蓝綦道:“我没办法回到安子辰身边。小桑需要父亲。”乔伊顿了顿又道:“蓝綦,我是爱你的我知道。可我也大概明白你现在心里装的可能不是我是童姐姐。你给我些时间,等我不需要再依靠你的力量生活下去的时候,我会淡出你的生活。”
乔伊垂下自己的脑袋,不想让蓝綦看到她眼里隐去的疼痛。
蓝綦心里一疼。错的从来不是乔伊,被安子辰和他同时拉扯的时候她没叫过疼,现在被他硬生生的推开,却也只是独自揽下所有苦涩,没有任何抱怨。
她越是坚强,越是努力的想要活出自己的天空。他就越自责。
蓝綦心疼的将乔伊拥在怀里好一会儿,才松开她站起身朝蓝桑走去。而乔伊在蓝綦起身的瞬间,眼泪才肆无忌惮的落下来。
周六一大早,童晓安生物钟就促使她自然醒。
简单的洗漱后,自己在家里弄了热腾腾的早餐,才满意的享用自己的成果。
看看窗外,那天毫无征兆的一场雨一直持续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开始转晴,冬日暖洋洋的阳光,使得她心情开始眉飞色舞起来。
吃完早餐,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家里,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在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手中遗留的工作问题,看看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午餐时间,她决定去外面吃午餐,下午去逛街挑选一些可以摆在家里的装饰物。
逛街这种事,自是少不了唐语和班兰他们。可班兰那个大明星没时间有戏要拍,所以只得和唐语约了在步行街的咖啡店门口见。不过也巧,班兰今天的戏恰好是要在这附近拍,她道要是提早结束就过去找她们。
童晓安自是连连点头,对于唐语这个带球走的生物她可不敢有任何怠慢,若是有班兰在,她大概会轻松很多。唐语听了立刻抢来电话把两人从头到尾鄙视了一顿。
童晓安笑着挂了电话,讨好的挽着唐语的手臂朝里面走去。
唐语去卖画具的店子挑了颜料和画板以及一些画笔。
“买这些干嘛?你要画画?”唐语挑眉,拿了一盒颜料递给她:“喏,这个牌子口碑不错。倒是你,很久没画了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要做这些事?”
童晓安拿着颜料看了看,是很她从前很心仪的牌子。只是当时读大学的时候,她的经济来源很微薄,没法给她自己提供这样昂贵的原料,所以她从来都只是拣性价比比较高的颜料。倒是过了这么些年,她却有些忘了。
她本是建筑系学生,高中大学的课程也都有意无意有些关于绘画的课程。再加上研究生在美国读的,所有的艺术熏陶只增不减,只是她一向很少提起笔而已。
“哦,新家总缺少些摆设物,想画两幅画。”童晓安答道:“等会去饰品店挑些东西,你有要买的吗?”
“倒没什么需要买的,陪你随便逛逛呗。”唐语边说边走向收银台。
买完画具,唐语又陪着童晓安买了些很可心的摆设物。末了班兰给他们带电话说是自己已经忙完了,约着两人一起喝个下午茶,聚一下。
两人拎着东西朝约定的地点走,在门口却碰到了乔伊,她身边站着李末。
童晓安倒是吃了一惊,没料到两人会认识,而且关系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不过那根她没多大的关系,既然碰到了,便朝李末微微颔首。
乔伊站在李末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上前跟童晓安道声好,却又怕遭童晓安白眼。
李末看了眼童晓安,眼里微薄的愤怒毫不掩饰。
“哟,这位小姐倒是不懂得收敛。”唐语挑眉,语气的攻击意味很明显。
“收敛?”李末双手环胸冷哼一声:“何不叫你身边的女人收敛一下,走了那么多年还巴着人家有老婆孩子的男人不放?说到底也在童家呆过十几年,应该知道自己从头到脚都配不上那样的大人物。怎么在豪门待了那么久还不懂察言观色,一点自知之明都不知道。”
童晓安笑,这李末倒是把自己的过去都摸的清清楚楚的。只是这样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对她横眉竖眼莫不是只为了为乔伊抱不平?
“李末,好歹我们是同事。说话不必如此含沙射影的拐着弯骂我。”童晓安笑弯了眉眼,但那笑里含着几分真几分假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我也挺好奇,自己家里都有老婆孩子的人,何必老巴着我不放。要不回头你替我问问?”
童晓安估摸着这李末的敌意也只是因为乔伊罢了。不然这几天在公司就算打了照面也都还和和气气的人,怎么突然在路上碰到就对自己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童晓安,你是真不知好歹。”李末又冷着眼看了童晓安一眼:“嘴里嚷着要跟蓝綦划清界限,自己的言行举止哪一样不是勾引他?你是真恨他还是对他余情未了?何必藏着掖着跟他偷偷摸摸在外面约了吃饭。”
这李末看着漂亮,说出来的话句句不饶人,偏偏气势上不输你分毫,眼神带着厌恶却清冷的射向童晓安,好似句句在理。
也该她就是公关部的门面。这种女子善交际,却不会让自己吃亏。
童晓安一副恍然的表情,忽然想起跟蓝綦约了今晚七点在蓝海岸餐厅吃饭。她笑,蓝綦连这种枝歪末节的小事都告诉了乔伊。她倒是有点搞不清楚蓝綦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了。
“可巧你指的是我跟蓝綦约了在蓝海岸吃饭的事。”童晓安转向乔伊:“那天你跟蓝綦帮了我就说过会道谢,今天刚巧撞上了,不如一起?”
乔伊抬起脸,清澈的眼神看向童晓安摇摇头:“不了,帮你的是蓝綦。你道谢的对象理应是他。”
乔伊心里还一直回旋着那日她和蓝綦之间简短的谈话。其实她作为童家的女儿,她就算从蓝綦那里搬出去以后的生活也衣食无忧。可她为了私心,想再给自己一点时间。
她从未为蓝綦努力付出过什么,一直都是活在蓝綦的庇护下。她的爱也从未给过他什么,所以她想为蓝綦再努力一次,再多一点点时间。
倘若最后还是无力改变些什么,起码未来不会遗憾自己从未努力过。
唐语在一旁对着童晓安挑眉,啥时候还跟蓝綦约了吃饭。这妞到底在搞什么鬼。她又转眼看李末和乔伊,这女的倒是有点水平。
“喔?”童晓安佯装掩嘴笑:“我可是打了预防针,你和蓝綦要是有啥回家关上门说。”
不待两人反应,她领着唐语便进去。
班兰来之后,在唐语的威逼利诱之下,童晓安还是对两人坦白那天的事情,以及后来和蓝綦发生的各种纠葛。被两人调侃了一下,然后几人又聊了会各自的工作加上生活中七七八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各自打道回府。从唐语怀孕后,邓江就变成了老婆奴,事事鞍前马后,乐不思蜀,当然不乐意自己的老婆太晚回家,所以被邓江的夺命连环call催的不耐烦后,抱怨了两句就拎着包包跟两人道别。
班兰也准备回家背剧本。既然两人都有事,童晓安也坐公交回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