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童晓安一直留在班兰家里。
七月初,各学校早已放暑假,童晓安跟larene请了几天假,这几天一直和班落窝在家里玩。班兰一心扑在工作上,再加上要准备暑期窦漪房的拍摄工作忙的不可开交,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也没时间去管家里的那两丫头,就任他们去了。
唐语这几天一直没联系童晓安和班兰,昨天才刚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家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国外一趟,听她的语气倒也真的特着急的样子,童晓安没多问嘱咐了句回来联系她就挂了电话。
晚上,童晓安和班落吃完饭出去散步,走在林荫道上格外惬意。
班落她们家是那种老式居民楼,有很多退休的老人晚上吃完饭都会出来散步或是在广场上聚在一起跳广场舞,孩子也多,一个个小小的身影在周围窜来窜去,给这里带来了不少生气,热闹极了。
童晓安也想开了,想要走进蓝綦心里何其难,只要乔伊一日在他心中,他眼里便是容不下他人的,他不仅不给别人机会,连自己的机会都不给。饶是童晓安再怎样神通广大,都无济于事。
她不能强制性的在蓝綦心口扒开一条缝隙让自己住进去,他的心太坚固了。
既然如此,童晓安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给自己一条退路,试着去抹掉心口的朱砂。
她明天照常去上班,然后去蓝綦的公寓收拾东西。围着他转了两年,一直死乞白赖的黏在他身边估计他早就烦了。班兰的意思很明了,让她为自己而活。她也想试着去洒脱。再有一年她就毕业了,总该有计划的。
她不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多久,但总需要一个开头。
班落被一群小孩拉过去和他们一起踢毽球。她看童晓安一个人坐那发呆,便招呼童晓安一起过去玩。
没一会她就来劲了,她从小就是踢毽球的高手,那可是向来不踢一百以上毽球从来不落地,她拿起毽球玩起花样来,一大群孩子围在她身边蹦跶,毽球伴随着音乐声起起落落,一群孩子笑容明亮的刺眼。
末了,她又和班兰一起陪着孩子们玩起了接龙,不亦乐乎。
蓝綦已经在马路对面的树荫底下呆了好久,靠在车上吸了不少烟。童晓安和孩子们在一起玩的时候笑容明晃晃的让人移不开眼。她本就青春靓丽,笑起来的时候连眼角的都是弯的。这点和乔比起来是截然不同,乔的笑容总是含蓄的温柔的内敛的,而她却是张扬的奔放的热情的,很容易让人感染。
他扔掉手里的烟头,抬脚朝对面走去。
那么碰巧毽球就掉在他脚边。他弯腰捡起来还给朝他跑来的小孩子。手插在口袋里,往那一站,王者气息浑然天成,引来不少打探的目光。
童晓安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那道优雅的身影,还没等他开口就已经先发制人:“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天就去你公寓把东西搬出来,省的你看着闹心。”
牵过班落的手道:“不早了,落落我们回去吧。”
没走两步却被蓝綦拉住,他低沉的声线在吵闹的音乐中仍旧清冷:“你这火爆脾气能不能听我把话讲完。”
童晓安没说话,班落倒是回头看了眼跟前的帅叔叔,聪明的对蓝綦使眼色示意自己先离开,蓝綦破天荒的觉得眼前的小丫头片子太上道了。
班落挣开童晓安的手说自己回去等她就离开。
蓝綦把童晓安带到车上,打开车窗点燃烟才开口:“我会负责的。”
童晓安烦躁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蓝綦你真是够了。我不是深闺中的女人,你犯不着这么大男子主义的对我说负责。你要是说要跟我在一起,请你最起码拿出一点尊重和真心来。别把我当乔伊。”
蓝綦头一次被人堵得无话可说,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童晓安善良但却懂得维护自己。却也拿捏得当,说话也有度。
这样的她,断然是不会被人当软柿子般欺负的。
“我既然已经说会负责就是经过考虑的。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你也别不把我的话当话。”蓝綦将手里的烟按在车座中间的凹槽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方向盘:“我会试着跟你在一起。”
这下,童晓安再也不能淡定了。倘若蓝綦不来招惹她,她能好好过的。但若不是她心存希翼,仍凭你蓝綦说破嘴她也不会动摇,说穿了,她还是对蓝綦有妄念的。
逃不了割不掉,该如何是好。
但有些事情,就是弹指一挥间。她才刚想通,就被蓝綦的几句话给扰乱。她不知道这一步该不该迈。
蓝綦见她半天不说话,便欺身过去,逼仄的空间内两人几乎呼吸相抵,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童晓安,我们试试吧。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还是为那天的事跟你道个歉。但我也不骗你,我爱的是乔伊。”
因为心里始终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是他,所以不敢推开,也舍不得推开。
他的话再明了不过,大大方方承认早已心有所属,却要带着心底那个人跟自己开始。她讲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此刻,内心的悸动却骗不了自己,她能清清楚楚感受到自弹跳不止的脉搏,新鲜血液流过身体每一处的声音,都在这静谧的空间被无限放大。
夏日的晚风带有叶子的清甜,拂过童晓安的脸颊。
眼前男人的双瞳带着少有的真挚,她终于在男人的缄默中开口:“好。我答应你。这不是我逼你的,但你的试用期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仍然有权将你踢出去。”
蓝綦笑了,带着几丝无奈。然后没有异议的发动车子准备带她回公寓。
童晓安捉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我今晚不过去,我睡班兰家,我还没跟她说。这会儿落落一个人在家等我呢,你自己回去吧。”
蓝綦从车里翻出一张房卡递给她:“出来的急,房卡都没拿吧。明天要我过来接你吗?”
她接过房卡放进牛仔裤口袋里:“不用,我明天早上直接去公司,然后下班直接去你公寓。”
某人看起来气还没消,只不过嘴硬罢了。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推开门下车:“我先回去了。”
童晓安没走一会,蓝綦便驱车离开。
凌晨的时候,童晓安才等到班兰。等她洗完澡躺床上立马就睡了,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童晓安却一点自觉都没有的硬是将她推醒,在她发飙之前自动先认错,然后再告诉她明天又要搬回蓝綦的公寓。
班兰这会儿倒是一个激灵的清醒了:“你这几天是不是忘吃药了?”
童晓安打马虎眼:“我这几天胃没有疼不用吃药。”
班兰睇给她一个白眼:“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去就去。别到时候被他吃的连渣都不剩又屁颠的跑过来找我。”
然后背对着童晓安又睡过去。童晓安瘪瘪嘴,没一会儿也跟着睡着。
童晓安第二天仍是穿着班兰的衣服去公司报道,天气阴沉沉的,大有一场阵雨即将来临的趋势。南方城市的夏天总会不不期然就迎来一场雨,冲刷着南方城市的燥热与浑浊。但好在雨势来得快去得也快。
larene最近几天忙得不可开交,连骂她的时间都没有。不然童晓安这样没理由的请假是定然免不了一顿骂的,好在他最近有政府那个图书馆投资案缠身,这让童晓安很没脸的小小庆祝了一番。
下班的时候,果不其然的一场大雨倾盆而泻。豆大的雨滴砸在落地玻璃上而后又滚落。
童晓安眼见自己没带伞也没车,索性在公司加了一会班才走,走的时候公司基本上没人了,除了她的顶头上司仍在忙碌。她进了电梯接到蓝綦的电话说让她去停车场顺带捎上她一起回去。伸手又按了电梯的负一层,然后没多说的挂了电话。
甩上车门,扣上安全带,然后正襟危坐。
“还没消气呢?”蓝綦看她别扭着一张笑脸,不禁失笑。罢了,她要闹,索性便陪她闹吧。
“你说我生什么气。”童晓安答非所问,拿出手机登陆微信,听唐小语给她发来的语音。
“今晚我下厨?”蓝綦试探性的开口,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尊贵。
某人这会儿斜睨着身旁气度不凡的男人,手肘撑在车窗上嬉笑着:“蓝先生今天这是要负荆请罪吗?”
蓝綦再笑,听她这语气便心知她已经消气,便打了方向盘发动车子:“你说是,便是了。先去超市吧,冰箱里食材不够。”
她要的不过是一顿饭而已,他便也不吝啬。
此时正值夜晚七八点的光景,外面刚下过一场雨,城市被笼罩在一片余晖之中,有路旁绿化带里的泥土的芬芳透过车窗飘进来,雨滴顺着路旁桂花树的叶子滴落,能看见树叶清晰的纹路,张扬的脉络预示着生命的盎然,带着些许清香。
童晓安双手扒在车窗上,心情大好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和鼎沸的人群。
笑弯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