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古颜大概知道给她下药的是谁了。
阿棋，你挺让人失望的啊。
阿棋是个职业杀手，古颜当然知道职业这二字有多可怕，他们受过苛严的训练，身手什么的没做到极致不能停手。
不晓得林商会不会受伤，就算在其他方面再强悍，他也只是个职业的商人。血腥味渐浓，古颜听到了可怕的尖叫声，才真正感受到门外斗争的激烈。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叫喊声，直接从她的耳朵窜进内心。
乱蓬蓬的脑子让她想不出这声音来自于谁。
但不管是谁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自从来到这异世，古颜感觉好多斗争都只是小打小闹，那些事情，都让她快要忘记什么叫做残酷了。
挡不住的血腥味浸入她的感官，她用所有的精神力量才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古颜踉踉跄跄地打开了房门，往日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被难以掩盖的血腥味所覆盖。
古颜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呼吸被什么夺了去。
只见整个庭院横七竖八的都是杀手，应该是——杀手的尸体，十几个侍卫包围着两个男子。
两个男子中，一个是青年，另一个还只是少年。
而少年，他的手指被如数截断，一根根杂乱无章地躺在地上。
古颜倒吸一口凉气，阿棋没直接晕过去是精神力量有多强大？或者是他晕了又疼醒了？
“阿棋！”她这么喊了，可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她居然无能到连为小少年哀嚎痛苦一声都做不到？
少年可以冲破了天的尖叫声一直没有停止，古颜几乎听得出他有多痛，她看向拿着剑面无表情的林商，有些不可置信，她原以为她只是喜怒无常些，却不知道他居然这么狠，十指连心哪，他居然可以做到漠视少年的痛苦模样下得去手。
作为一个杀人无数的杀手，古颜自认为她做不到。
可林商还在一剑一剑地朝少年招呼过去。
听着阿棋痛苦到嘶哑的嗓音，和他原本坚忍不屈地站着，到现在蜷缩着的身子，再看看没有半丝不忍的林商，古颜觉得他已经杀红了眼。
脚下还有些发软地退回了房里，深吸了两口气，拿起了林商为她打造的弓箭。转到门口，指向阿棋的心脏，这一箭必须之中他的心脏，不然只能徒增他的痛苦。
中是帮他，不中却是害他。
古颜有半刻的软弱。下一秒就咬了嘴唇，不顾咬破了的嘴唇，不顾嘴上猩红的血液，简单计算了下时间和速度，用她生平最大的力量射了出去。
阿棋的心脏有血液成汩成汩地流出来。
她知道，少年永远的停止了心跳，她亲手导致的。
中侍卫都转眸过去看，想知道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明看见主子还没消气就敢杀了出气筒的，却只看见了一个小女娃。
只是少女未绾的青丝被夜风吹得散乱，平添了些张狂的气势，脚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一个纯黑的妖娆女子，有着惑人的风采。
众人有种奇怪的想法，这种风采和少女的清纯模样不同，或者根本不是这个少女。
那是古颜，前世的古颜。
林商看着古颜，不知会和却有些慌张的觉得剑上的血液碍眼，眼里透着的是深深的复杂。
少女轻轻走了过去，到阿棋身边，将他尸体摆平，帮他合上了死不瞑目的眼，丝毫不怯懦的将断指放在了原本应该在的位置。
轻轻地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她没有流半滴泪，正如几年前她看见安然沉默的尸体一样。她并没有想找林商讨回公道不仅是因为他在她心里没有安然重要，还有一个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结果如何，都要他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