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烽坐起身来，将秦茗的衣服拢好，对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但是此刻杨靖烽也顾不上安慰秦茗，他还沉浸在自己的那个梦境当中，看秦茗的样子，似乎也在刚才梦到了什么……
叹了一口气，秦茗伸出手，扯着杨靖烽的衣角，将额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
“我梦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果然——“我也是。”杨靖烽点了点头，将自己做的梦跟秦茗交流了一下。
梦里，杨靖烽在一个黑屋子里，周围到处都是丧尸喘息的声音。头顶上，似乎有一扇天窗，上面的人说，“人形兵器是么？呵呵，不知道，是这个活着的人形兵器厉害，还是我那些个死去的人形兵器厉害……”
“想上来么？盖上石板，这间密室里面的空气会越来越稀薄，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被活生生的闷死呢？”那个人的影子逆着光，杨靖烽看不到对方的脸，但是可以看到他的一片白色的衣角。那人的声音像是和亚当夏娃一起住在伊甸园里的那条蛇，以一种引诱的语气蛊惑着杨靖烽。
“杀完你周围的那些的可爱的宝贝吧。用它们的尸身作为你的垫脚石，一步一步，你终究能够上来的。”
太高了。
十几米，没有任何工具可以借助，没有任何的着力点……
就像是那个站在上方的白衣恶魔所说的那样，想要活下去，只有找到垫脚石……
所以，当那些流着涎水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怪物靠近他的时候，杨靖烽终究是没有坐以待毙。有了第一个，然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
杨靖烽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个丧尸，只知道那些被他杀死的丧尸自动成为了他的垫脚石，当他终于踏着这些尸体，站到了那个天窗的地方，他伸出手，移开了天窗上盖着的大石板。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穿着考究的手工皮鞋的脚，白色的大褂垂在身侧，那人站在天窗口处居高临下地看着杨靖烽，杨靖烽没能够看清对方的脸，却始终记得那一双冷漠的眼睛。
“再见了……”
杨靖烽看到了那个人的口型，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脚下的丧尸尸体迅速腐烂，垫脚处很快地凹陷了下去，而上方的大石板也很快地盖上了，光明，再次离他远去……
“然后呢？”秦茗听得眉头直皱，这个故事里面，也存在一个穿着手工皮鞋白大褂的男人。
杨靖烽摇了摇头，脸色十分难看，“然后我就醒了过来。”
秦茗伸出手，弯腰在温泉池水里面洗了把脸，水滴顺着她的下巴一路下滑，“所以，那个人的脸长什么样，你还记得么？”
在秦茗的那个梦境里面，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可是杨靖烽却看到了他的脸，那人冷漠的眼神，那人以口型跟杨靖烽说再见……
杨靖烽一拳砸在水面上，有些懊恼，“没有。事实上，即便是在梦里面，我看到的也是模糊的一片，那个人的脸，就像是自带模糊效果。更糟糕的是，我醒过来之后，我甚至连他的眼睛和唇型都想不起来了。”
秦茗将两个人的梦境结合了一下，大概猜测了一下，大概，无论是杨靖烽还是自己，都和那个人有一定的牵扯。也许，包括自己之前的枪杀死亡，可能都跟这个神秘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想到这里，秦茗又想起了自己的梦境里面的那几个数字。
6528，6527，5982……
秦茗默念着这几个数字，觉得自己隐约像是触碰到了这件事的边缘。但是，这个边缘实在是太隐晦，即便是秦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几个数字之间的关联。
梦里的那个少年说的一些话，也开始慢慢的模糊。秦茗努力想要抓住其中的一些关键字，但是怎么也无法提取出来。这些话，好像是被人上了密码。没有关键字，她怎么也无法从那个奇怪的梦境之中提取任何有用的信息。
“秦茗？”
杨靖烽看到秦茗的脸色不对，也顾不上自己还有些头晕脑胀，伸出手握住了秦茗的。
秦茗抬头，就对上了杨靖烽满是关切的眼。
心里面明白，这些事大概不会那么简单，秦茗怎么也说不出开释杨靖烽的话，只得强打了精神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我没事。大概是昏睡得太久，我的头还有点痛。”
秦茗看着自己血肉丰满的胳膊，不算粗，但是却跟梦境之中那骨瘦如柴的躯体完全不一样。但是那样真实的梦境，秦茗甚至记得当时萦绕在自己鼻息之间的属于那个少年的血腥的甜美气息。
只是，当时唯一与现实不同的是，无论她怎么尝试，也没办法跟6528联系上。
杨靖烽哪里看不出秦茗有事隐瞒他，但是他也被那个梦境弄得情绪不高。搀扶着秦茗站起来，在秦茗依旧走神的时间里，将秦茗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
等到秦茗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杨靖烽全部穿好了。
秦茗：“……”所以，杨少将，你不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给女人穿衣服的速度这么快么？
杨靖烽：“……”面无表情地转身，在秦茗看不到的角度杨靖烽勾了勾嘴角，这才带着人往外走去。
“刚才我追迟夙和阿尔斯兰的时候，宁宁发现了一些东西。宁宁刚才差点赖在那里不肯走了。”
杨靖烽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就顺口提了一嘴，想到谢宁宁娇憨可爱的模样，就算是杨靖烽这样的铮铮铁汉，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
秦茗被杨靖烽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要知道，他们家这个小公主，除了人血之外还没对任何东西表现出过兴趣这回事。当然，这话秦茗不会跟杨靖烽说。
不过，这一来，秦茗和杨靖烽这才尴尬地发现，刚才他们两个光顾着彼此相拥，直接将谢宁宁关在外面，跟迟夙和阿尔斯兰在一起了。
“我觉得，咱闺女现在已经给咱们俩这么不称职的父母记了好几次小本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