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略高大的身影盖在沈春光身上。
彼此凝望对方,对视三秒。
关略光着膀子,只匆匆套了条宽松短裤衩便来开门,古铜色的肌肉纹理被凉水冲过之后似乎变得更加贴服紧致,黑亮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顺着硬朗的脸部轮廓淌到下巴和喉结处……
喉结微微隆起。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地滚动。
以前唐惊程觉得这是关略全身上下最性感的一块骨头,找到机会她就喜欢趴在他身上啃咬。而如今两人站在咫尺之内,他明显皱了下眉头。
“有事?”
“来跟你借包烟抽!”役亩名扛。
关略似乎还愣了半秒:“站这等我!”
他回身进房间拿烟,结果一个不注意沈春光已经从他身后绕进屋子,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到了窗前那张半圆形的丝绒榻榻米上。
“出去!”
“我不会吃了你!”她挑衅,眼里冷光依旧,似乎比先前更加能来事了。
关略也不能把她拎起来甩出房间,只能将桌上那半包烟连着打火机一同扔给坐在沙发上的沈春光。
“现在能走了吗?”
“你在怕什么?”沈春光不慌不忙,说话依旧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自己却从烟盒里抽出烟来熟练地点上。
关略依旧站在柜子前面。
沈春光抽一口烟,呼出几缕烟圈,白雾滕起来,她的五官一点点被模糊掉。只是靠在沙发上抽烟那姿势让关略觉得异常熟悉,特别是沈春光还穿着唐惊程的那条睡裙,月牙色,丝绵薄款,类似中世纪的宫廷复古风,袖口和裙子下摆有繁华的刺绣,胸前是几根绑带。
只可惜她一根都没绑,大半胸口露在外面,右边半朵百日红,胸线中间几枚清晰的牙印和吻痕,这些都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她里面也没穿内衣。
这一个个都他妈什么毛病?进男人房间都喜欢真空上阵?
没穿内衣光套这么一条丝绵薄款的睡裙。整个胸线轮廓几乎一览无遗,灯光一照,里面两点凸起都看得清清楚楚。
关略不由又舔了舔牙根。
“你想干嘛?”
“睡不着,过来问你两个问题!”
“……”
“问!”
沈春光却捏着烟拍了拍身边的软榻:“能坐我旁边来么?”
“不能!”
“……”好吧,她不强求,或许这样隔着一段距离问,她会将他的面目看得更加清晰。
“第一个问题,早晨你既然见死不救,为什么后来又要去白鹿山庄?”
关略搓着手指:“你回来还没上网吧?”
“上网?”沈春光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你说呢?我手机还落在苏梵发布会那间宅院里。用什么上网?”
“好,那我告诉你,在你被苏霑掳走的几个小时内,记者曝光了那晚我把你从发布会带走的照片,顺便添油加醋了几笔,把我说成是你的……”
“什么?”
“咳…恩客!”
“恩客?”沈春光真佩服他能想出这么风雅的一个词。
怎么说关略也是个邪货,能想出这么风雅的一个词来形容已经很难为他。
沈春光哼笑一声:“九哥倒不如说是嫖客更贴切!”
“……”关略又被蜇了一口,不过笑得有些放肆,“那我嫖你什么了?”
“……”
“沈小姐刚才脱光了躺床上,我若真嫖你会是现在这样?”
“你……”沈春光一时想不到话回击,被烟呛得胸口都疼,“行,九哥对我没兴趣我知道,继续说下去!”
关略又眯了眯眼睛:“既然舆论一致认为我跟你之间有暧昧关系。我若对你置之不理是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
这算理由吗?
沈春光想不明白,不过既然他这么说,她也只能这么听。
“好,那我应该谢谢你的‘近人情’!”她捏着烟又往嘴里送了一口,一点点将烟气嘘出来。
宽敞的客厅里开始有些呛。
关略又皱了下眉:“第二个问题!”
“行,第二个问题!”沈春光在烟缸里掸了掸烟灰,“为什么不问我在白鹿山庄那间地下室到底和苏霑发生了什么事?”
关略只觉心思一紧。
关于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却着实不敢问。
沈春光被掳走了十二个小时,他冲进地下室的时候里面一片乌烟瘴气,苏霑把自己和沈春光锁在内间,里面就一张床。
他对沈春光又势在必得,十二个小时之内该发生的应该都已经发生了,或许比他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残忍。
“这是你和他的私事,我没有兴趣知道!”
“是你没兴趣知道,还是压根没胆知道?”沈春光这话简直直戳心脉。
关略笑一声:“沈小姐恐怕多想了,我今晚出手救你已经是犯了规矩,况且是你招惹苏霑在先,他可以给你送栋院子,你就应该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答案真是让沈春光不得不“满意”,言之凿凿又令她无法反驳。
说得也没错啊,确实是她先去招惹苏霑的,事到临头她又突然退缩,结果被他掳到了山上。
那十二个小时大概会成为沈春光生命中另一个无法愈合的疤痕。
“对,确实是我咎由自取,可既然你在发布会上救了我,为什么早晨在酒店门口又对我置之不理?”
“……”
这个问题关略更无可奉告,他想了想,直接回:“抱歉,这已经是你第四个问题。很晚了,出去!”
关略下逐客令。
沈春光捏着烟坐在软榻上丝丝笑出声音。
关略简直不能看她那双眼睛,自己走到门口,将卧室的门打开。
“晚安,不送!”
沈春光终于将烟掐到了烟缸里,站起来,晃着身子走过床柜,看到柜子上那一束新鲜欲滴的红玫瑰,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疼了疼。
“九哥原来也有这么风雅的情趣?”沈春光故意走过去,从瓶子里捻了一支玫瑰出来。
茎叶上光秃秃的,上面的刺明显已经被人剔过。
很多东西她其实没有忘记,只是被伤口埋得太深而已。
关略却过来将沈春光手里的花抽出来,再度插进花瓶。
“不该碰的东西别碰,走吧!”
沈春光几乎是被关略半推出房间,她喘口气站在门口,身后关略已经准备关门,她又突然转身,将头和上半个身子强行探进来。
关略脸上已经显出不耐烦。
“还有事?”
“有啊!”沈春光清淡地笑着开口,“苏霑拍了我的裸照,当时你去地下室的时候摄像机就架在床上,他手里应该还有录像!”
操!!!
第二日沈春光是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揉着蓬卷的头发去开门,宁伯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外面。
“沈小姐…早…!”宁伯也有口齿不清的时候,因为当沈春光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也着实吓了一跳。
虽然已经听雅岜讲过了,也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还是冷不丁被惊到。
简直太像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沈春光皱着眉,揪紧胸口的睡衣领子:“你是?”
“我是这里的管家,沈小姐可以叫我宁伯。”
“宁伯……?”沈春光嘀咕一声,“嗯,有事?”
“九少爷让我找个女医生给您瞧瞧。”
“瞧什么?”
“瞧……”宁伯有些难以启齿,“九少爷说沈小姐可能受过侵犯,身上也有很多伤,所以让医生给您看看。”
这样啊…她是不是应该夸赞关略心思体贴。
“不用了,我没事!”沈春光说完就想关门,宁伯撑住,没想到这姑娘的脾气这么拧巴,比之前的唐惊程还要拧。
“沈小姐,还是看看比较好吧,九少爷也是关心你。”
“那你直接告诉他我没事!”
宁伯见她这么拧巴,回头朝那女医生看了一眼,女医生立即上前。
那女医生看着也上了年纪了,头发有些银白,一脸“慈悲为怀”的样子,她直接走到门内:“沈小姐,没事的,只是一般例行检查。”
“不用!”
“知道有些事可能女孩子都接受不了,但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因为很多伤你现在感觉不到,日后时间长了会有后遗症。”女医生带着哄骗少女心似的温柔。
沈春光看了宁伯一眼,行,既然他这么想知道,她就让人查给他看。
“好,你留下,他出去!”沈春光指了指门外的宁伯。
宁伯嘘了一口气:“这是当然!”
门被宁伯关上,女医生将身上背的专业药箱放下。
“沈小姐,一会儿还希望您能配合,时间不会太长,几分钟就可以了。”
沈春光站在阳光遍地的房间里,穿着那件月牙色的睡裙,看着女医生将箱子里一件件仪器和工具掏出来放到桌上。
她冷笑:“你需要我怎么配合?”
“很简单,把衣服脱了,躺床上去。”
沈春光照办,当着医生的面将睡裙褪到脚裸,身上大大小小的咬痕和伤口便露了出来,那女医生也是着实一愣,毕竟都是女人,不免有些同情。
“沈小姐,一会儿检查完,我帮你伤口上些药,这季节还有些热,要是不上药伤口容易发炎。”
沈春光没说话,赤条条地走到床上,躺好。
女医生拿着工具过去,看了床上的沈春光一眼,她面无表情,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多漂亮一姑娘,可惜了。
女医生不禁叹了一口气:“沈小姐,把腿打开,一会儿可能会有些不适,但时间不长,忍忍就过去了。”
沈春光“嗯”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