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打电话,那种痛楚不是一个人所能承受的,于是家人又多了一层伤害。也许我不该,但我这么做了,来不及想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你们怎么连一个孩子都看不好?你们干啥去了?都是废物!”
如果说我现在还能考虑到他们的感受,只能说我已经不属于人的范围了,这边的局势已经逼的我走投无路了。
如果我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学生该多好,可是我偏偏是一个混不上社会的败类。
戴伊胜并没有对我怎么样,他放过我了,这是新兵第一次敢跟排长干架,但我动手的原因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我想打一个我尊重的人。
这周是郭靖值班,这个刚从特勤调来两个月的人,也是我尊重的班长,他把我打了一顿,因为我让他失望了。
现在就是中队所有人将我打一顿,我都感激他们,曾经的我不是这样子,而现在我却将私事带到了工作上。
只有戴伊胜一个人知道我为什么而受伤,我跟他说的,如果我想动手打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先会让自己起不来。
晚上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我和戴伊胜打架了,必定有违纪律,至于他怎么处理,是他的事。
这里的纪律是如此的严明,但是它又是模具,将我塑造为军人,敢作敢当的军人。
而我只是在军人大会上跟他用检讨的方式跟他道了谦,他没有追究什么,只是说这件事就此作罢,任何人不得再提。
回到那个小房间,谭进军看着我,只说了一句怜惜的话,他是带了我九个月的班长,通讯班班长。
“你这傻孩子!说你啥好呢?哪有打架打自己的!我也跟干部打过架,但是每次都是我把干部打趴下,从来没有自己打过自己!”
我没有再说话了,因为自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就那样呆呆的坐着。
电话响了,我顺手拿起电话,是教导员宋国胜,他叫我去一下大队。跟谭进军说了一下,我转身就走了,不知道这个大队教导员会怎么处理我。
“报告!”
“请进!”
“教导员好!”
在门口敬了个礼,我就等着,即使他要我脱了这身衣服,我也甘愿,做错了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我努力恢复最佳的状态面对这个中校,大队的教导员,也是对我有着知遇之恩的人。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看不出来他生气的样子,但就是这个人骂的中队干部哭。
“彭浩源!坐!”
“是!”
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直勾勾的大量着我,眼神中透着怜悯,毕竟我曾是他看重的兵。
“怎么了?彭浩源?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去!”
对于我这个活宝,他显得很是宽容,每次我做错了事,他总是帮我出头,他可不想我这文学库受委屈。
以前我总在部局,总队,支队的官网上发表自己的有些作品,关于部队的。
毕竟中队都是武将,文将极少,而我又是当中的一个,宋国胜给我下达的任务是将大队的稿件保持在第一位。
梁泽海则不喜欢我写一些诗歌或者散文,他更喜欢我写部队纪实的东西,但那时候我还不懂。
原先大队排行在第六,经过我一夜的努力终于将榜文追了回来,从此我就成为了他的宝贝。
我跟队长打架,他帮我,我跟班长打架他也帮我,我跟指导员打架他还是帮我。
我就成了这个中队唯一一个不打班长的人,在我看来跟干部打架比跟班长打架有意思的多。
有时候我还闹的队长和指导员打架,反正他们一阴一阳,一公一母,我这个当通讯员的夹在中间受气,日子久了我就这样。
但我还是偏向于梁泽海,怎么说都是同胞,关于队长,他给我留下的印象不怎么好,也是一个不是常人能想通的人。还好有谭进军,那时候他已经一半是我班长,一半是我大哥了。
此时宋国胜在看着我,我不怎么好回答,毕竟我不能将责任推卸到戴伊胜身上,要不宋国胜又会去骂他。
我不是那种背地里说人坏话的小人,这件事他说过了就过了,我不想再惹事。在这件事上节外生枝,但教导员不这么想,部队出来问题他就必须知道。
“你头上的上怎么回事?谁打的?”
“报告!我自己!”
“你自己?不是他们?”
“就是我自己拿板凳打的!”
“那你为什么要自己打自己?你疯了吗?还是你傻了啊?”
教导员虽然这样说,但是神情里都是关怀之意,惹了事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他,还有中队那些人。
在兄弟们眼里,我就是一神话,每次他们都想效仿,跟班长对着干,无非是死的一片一片的。
私下里有人说我后台强大,每次跟干部打完架,我总是完好无损,但是他们可就惨了。
“因为我不想打人,但是心里不好受,所以我才打自己。”
反正什么我都扛下来了,我不想宋国胜找事,找戴伊胜的事,毕竟自己的事戴伊胜不知道。
所以我把一切都扛了下来,没想到宋国胜还是给戴伊胜扣了一顶“疏于开导”的大帽子。
我的事不关他的事,他要是能开导我,我早就找他去了,谁都开导不了我,只能自己慢慢来。至于这一关能不能过,我没有把握,只是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心里很乱。
“教导员!我求您一件事!我对这中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看在我写稿子的份上别追究了好吗?我的事不关戴排的事,他开导不了我,就是您也开导不了我!”
“噢?还有我这个教导员解决不来的事?你说说什么事?”
“您一定要听吗?我不想说,我会好起来的,尽管我喜欢惹事,但是没有让您失望过不是吗?因为您是我的教导员,我是战士,我说到做到。不管有什么事,我会尽快恢复过来的,可以吗?”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的稿子可别落后了啊!”
这一声小声的叮嘱,让我看着这个胖胖教导员,心里很是感动。因为他相信我能战胜自己,所以临走之前交付于我。如果他不相信我,大可以让我放长假休息。
回到中队,我来到了地下室,心里挣扎的很厉害,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自己很累也很痛,但是我还得为了这帮子人撑下去,哪怕是两年,我才开始了一半。
内心的那种挣扎无人知晓,我的眼神充满着什么?哀伤!愤怒!无奈!我也不知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憔悴,冷漠,狰狞。
那张脸已经不是那张纯真的脸了,掩盖不住的杀气,一种当兵的正义,没有他感觉自己的日子是那么艰难。
爸妈给我取名“浩源”是取自浩然正气之意,而我也按照他们的要求将自己塑造成为“正义”的代名词。
原来自己依靠一个小孩子,依靠一个女人这么久了。很多次想放弃的时候都是他们支撑着我,走完一步又一步,到今天。
我还是去看看谭进军,看着他能让我稍微放宽一点,十九岁注定是坎坷的一年。还有什么让我牵挂呢?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好人能有好报吗?
我是一名军人,尽管我不是好人,一直都不承认自己是好人。但是在救援现场我没有退缩过,即使知道是死我也去了,所以我才能在那个地方生存下去,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的地方。
但我现在却是弱者,我不想变强者,很累。我付出的比别人多一倍,很多倍。当教导员帮我的时候,没人知道我熬夜熬到三四点。
眼睛已经干了,不敢再去想他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想起来总是一种折磨,他说他想我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可以现在回去,但他看的见吗?他能看见那身真正的军装吗?看不见了,就算我在他面前他也看不见了,他说我会保护他,我是个没用的解放军。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来到了谭进军的身边,坐在他身边,两眼空洞无神。
“怎么啦?看你现在脸色就跟死人一样了,在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谭进军几乎是摇着我说的,他对我的关心不会假,所以我才会在最需要的时候站在他身边。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这段时间可以给我吗?我知道梁指导员听你的!拜托!”
“时间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保证自己好好的下去,别出事!”
“好!我保证!”
换好衣服,我就直奔哨台,以前我最讨厌站岗,一站两个小时,而现在,我却喜欢,我希望他能在天上看着,他舅舅没有退缩。
站在哨台上,看着手臂上的“中国武警”我才知道他的沉重,如果让我再见他一面,就算是死我也甘愿。
只是这样的希望永远会破碎,我才知道这身衣服如此的沉重,选择了它就得放弃很多,承受很多。
那种疼痛远比任何一次强,比任何一次剧烈,我没能完成对一个小孩子的承诺,他只是想看看我得军装,而我一辈子也做不到了。
也许这一辈子我都要这样下去,永远活在自己的愧疚当中。很多人要我坚强,我坚强下去了,因为自己还是军人,我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但我也有脆弱的时候,每一场火警被打湿的时候,那个画面就在我的面前,那双手我怎么也抓不住,只能看着他沉没。
很多时候,当自己心里有话说的时候,我就会写下来。不料有天被帕尔昝看见了,他不太懂汉语,但是他愣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来我写了将近两万字的东西。
从来在他心里没有地位的我,他竖起来大拇指,说了一句维语。
我愣着看着他,不知道他再说啥,但他又说了一句汉语。
“你小外孙(甥)将以为你为豪,别放弃!他在天上看着你,如果他知道他的舅舅是这样一个人,他会很失望!”
没想到所有人的话,没有这个维族兄弟的话重,口口声声说我对他愧疚,但我却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他。
一个小孩子用生命唤醒了我,从此每一次救援现场,我不会让任何一个生命在我面前消失,刀山火海我都闯了,因为有他。
也许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让自己站着,用无形的纪律约束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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