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将芳卿抱进浴室,一切代劳!
芳卿开始非常不好意思,毕竟以前也没经历过男女混浴的事情,可后来的确是力不从心,索性放空大脑,听之任之。
何遇手脚麻利,很快一切收拾清爽,吹干头发,何遇重新将芳卿安置回床上,只是这次,换成了芳卿自己的床铺。
芳卿本来是被半倚靠在床上的,后来迷迷糊糊地滑进薄毯子里,在她即将睡过去的时候,何遇柔声地将她唤醒:
“宝贝儿,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芳卿无意识地摇头,她现在就是想睡觉,别的事情,天崩地裂都和她无关。
“乖,就喝一杯牛奶也好!”何遇说着,宽大的手掌已经伸到床上,从底下试图用力托举起芳卿的后背。
芳卿被搅闹的没办法,只得睁开眼睛,借力起身,喝完牛奶,才算最后交了差。
*
夜,很黑很长,尤其是像今晚这般,没有半颗星星的时候!
天上是一团一团的乌云,密集地压下,地面上是一望无垠的墨色旷野,天地交接处,是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芳卿再次提气挪动了一下脚步,刀割般的痛楚刹那从脚底板袭来。
她纳闷地低头检视,自己原来没穿鞋,上手一摸,却粘连了一手的腥黏。
因为此时,芳卿自己的一双脚掌上面,已经糊满了粘稠的血迹。
芳卿不知道自己都经历过什么,为何脚会这样,她只知道,心里仅存的唯一念头就是往前奔,仿佛身后有一个能吞噬一切的黑洞,在对她穷追不舍。
芳卿停下来,站在原地,心中纳罕:明明四周都是黑暗,跑到哪里不都是一样吗?
脚上旧伤根本来不及愈合,新的伤口又迅速生成,枯草、细沙,甚至有小石块,因为血液的关系而附着在伤口上,每走一步,脚底都是自带肌理一般的疙疙瘩瘩……
倏地,在目力所及的远方,分不清是半空还是地面,闪现了一抹跳动的光。
那光亮像极了指路的明灯,芳卿就如同注入了兴奋剂一般,撒腿朝着亮光飞奔过去,什么伤,哪里痛,忽然都烟消云散般。
随着奔跑的越来越远,芳卿脚底的痛觉竟然神奇般地渐渐转淡……
近了,近了,光亮就要到了!芳卿气喘吁吁地默念。
当芳卿终于来到光亮近前时,她才看清那发光物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盏悬浮在半空的灯火,火光从透明的罩子里面透出,是那种暖暖的橘红色,芳卿通体被“暖流”击中,心中瞬间愉悦起来。
心喜的小人儿伸出手,一步步上前,靠近,她多想把那簇火光拥在怀里,照亮脚下,多希望温暖能一直伴随……
当芳卿来到灯下,用尽力气踮起脚尖,手指就要触碰到头顶灯火时,火光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冲击,猛地一蹴,刹那暖意不在,火光变成了幽幽的绿色。
芳卿惊吓地收手,可还是晚了一刻,最靠近火焰的指端像是被吸附固定住一样,如何移动都拿不开:
“渡灵灯!”芳卿好像有前后眼一般,心里不知怎的冒出了一个未知的名词。
救命的灯塔,瞬间变成了索命的恶魔!
那是专门引渡亡灵的灯,芳卿继续保持着踮脚伸手的动作:难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亡灵不成吗?
怎么会?我还有呼吸,我还活着……
芳卿使尽浑身上下的力气,双脚用力踹了一下“地面”,本想借力挣脱,结果更是不妙。
她感觉到自己双脚离地,在跳起的一瞬,是被那盏灯吸附着飘向空中,越飘越高。
天上的芳卿“自己”回头向下看时,惊奇地看到:地面上还有一个芳卿,那人也在用手指指向天空,作出昂头问天的动作。
空中的芳卿通体生寒,用力扑棱着双腿:“你要带我去哪儿?放开我!”
猛地,“嘎嘣”一声,被吸住的手指毫无征兆地断开,空中的芳卿跌落至地面……
*
芳卿扑棱一下坐了起来,大脑还在昏昏沉沉,双手已经开始浑身上下摸了起来,还好,还好,零件都全,只是一场梦。
“宝贝儿、宝贝儿?你怎么了?”随着芳卿猛地做起来,身边的人也跟着爬起来,一时看芳卿没反应,只顾头、身子上面乱摸:
“芳卿,你醒醒?”身边人焦急地问,伸手探上芳卿的额头
“阿……遇?”芳卿有些不确定地问
“对,是我!”
“这是……我的房间?”芳卿神游了半晌,终于唤回了神识。
“对!我后来过来,看你当时睡的不稳,所以在边上陪你!”
“哦!麻烦了!”芳卿边说,边又一头倒下,真像在梦里被抽走魂魄一样。
何遇一时手忙脚乱,将芳卿圈进怀里,用力抱得死紧,仿佛下一刻就会彼此失去。
忽然,何遇的脸颊被人轻轻地抚摸了两下,是那种对待孩子般地温柔:
“睡吧,我没事!”
“嗯!睡觉!”何遇用力点头道
*
何遇和芳卿的上一次相拥而眠,还是在大几个月之前,那时候俩人处于爱恋的前期,双方朦胧暧昧,身体无意的触碰都能在对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芳卿的手机昨晚没有带回自己的卧室,所以当她早晨自然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她想伸个懒腰,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搂在了某人怀里。
“醒了?”何遇磁性的声音问
“嗯!”芳卿回答的从容自然,好像在心里已经认定,俩人就应该这样相依相偎地入眠一样。
“身体好点没?”何遇询问道
芳卿一时语竭,因为这问题,她着实不知道如何回答:“还好!”芳卿半瓶子水逛荡地回答。
突然,芳卿想到了什么似地,不顾一切地坐起来:“几点了?今天上班!”
“帮你请假了,我陪你在家多休息几天,等下周一起过去吧。”何遇答道
又是请假,自己还能不能重回工作岗位了?
再不回去,宋老大估计就要把他自己一分为二,从中间给忙劈掉了!
“好,我再休息两天,后天过去上班就可以了!”芳卿没有反驳何遇的话,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是了,新时代女性,恋爱要谈,身体要管,这工作当然是首当其冲地不能丢啊,自食其力,才能腰杆硬朗,说话落地有声,底气足不是。
何遇在心里无奈地摇摇头:这不是我马上要走了吗,你这边又一时半会儿没计划过去宁城,人家不是想着法儿地多和你相处一下嘛!
何遇思虑地痛心,却还是一字没有吐露出来:“好,让你去!”
何遇故作含笑的眼神,宠溺地望着怀里的芳卿。
在身侧的芳卿看来,何遇眼中的星点仿佛就是结晶的糖霜,只消一眼,就能甜化她的心头肉。
*
世界上,对于每个人都公平的事情,莫过于每人每天都只会有二十四个小时。
吃喝拉撒睡,无论你干嘛都会见缝插针悄悄溜走的时间兄,不会因为贫穷、丑陋而缺斤短两少给你一分,更不通融富有、貌美,能见钱眼开、见色起意地多给出你一秒来!
每个人手里,每天握着同样的时间沙漏,所不同的是:有人把一天过的精彩纷呈,每每都活出激情荡漾;有人却掰着手指头数秒数,感觉自己摁了时间停止键,好好的一天愣给度日如了年……
何遇和芳卿俩货,很幸运,现在所感觉到的时间效应,正好是第一种的效果!
俩人在经历彻底地身心沟通之后,对彼此又多出了更深一层次的热爱,不是戴着七彩镜却只能过滤出yellow色的那种,是纯粹地发自内心深处的爱。
二人呆在一起,忽觉有做不完的事、说不完的话,恍若上辈子他们就该是连体的,玄乎其玄地扯出“共感”倒是有点夸张,但不夸张的是,俩人的确是黏腻的有些过份。
以至于第三天来临,芳卿起早准备上班,何遇临送她出门的那一刻,还极不情愿地问:“我再帮你请几天假吧?我……”
芳卿不知道何时进习了“武功”,动作标准地一巴掌披到何遇的肩膀上,她总算是有点体会那种:
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觉了!
“色胚!妄臣!麻利点儿起驾,送哀家去早朝……”芳卿无奈地喊
哟,这是要垂帘听政呢还是要效仿帝后二圣啊?
何遇配合地演,小声嘀咕了几句,拿多情的眼波扫了芳卿一眼,也没说别的,心想:
嗯,反正那皇帝肯定是我了,你愿意扮演谁都无所谓啊!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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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他们那个四人小群里就炸开了锅!
陈曦一早就关心芳卿的动向:“卿卿姐,咋还没来上班呢?几时归来,回个话?”
芳卿当时是躺在某人怀里,想当然地还在睡大觉呢。
苏起落也跟着发腔:“芳卿是谁?再不来我可真就不认识了!芳大妹子,快来啊,哥哥见不了你几眼了!”
这话乍一看起来,还以为说话的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呼喊着孝子贤孙们赶紧到身边来,我好交代遗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