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一股血腥味弥散开来,那嫔妃身边的宫女手忙脚乱,云瑶吩咐后面的小太监去帮忙,而她看着那嫔妃看着她愤恨的眼神,觉得特别地有趣。
“佟毓秀,你说人血和鸡血有什么不同?”云瑶漫不经心地向佟毓秀说道,她低头点了点胤禛的鼻子,把胤禛的脑袋放在肩头,任凭那嫔妃嚎叫。
佟毓秀立时就明白了云瑶的意思,她见云瑶轻蔑的眼神,嘴唇微动,立时说道:“云瑶,别拆穿,看看接下来到底如何发展。”
“这是僖嫔,仁孝皇后的族妹。”佟毓秀冷哼一声,“就不知这次到底有多少人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就云瑶和佟毓秀说话这会,从僖嫔过来的方向瞬间跑出来不少嫔妃,所有人都上前关怀僖嫔,更是帮着把僖嫔抬回启祥宫,一群人姐姐妹妹叫得亲亲热热,语气都是带着几分不同的担忧。
云瑶远远地坠在队伍后面,跟着到了启详宫,不过她刚走到启详宫门口,太医就到了。
“佟毓秀,这太医来的速度挺快的啊!”话音刚落,就有太监唱礼:“太皇太后驾到!”
云瑶挑了挑眉:“佟毓秀,看来今日是骡子也得指为马!”
太皇太后从宫辇上下来,怒目看着云瑶,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清楚了,她把手上的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
“贵妃,你可知罪?”
云瑶福身一礼,胤禛转过脑袋,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又把他脑袋转到肩膀上,“胤禛乖乖啃你的磨牙棒。”
再看向太皇太后,嗤之一笑:“太皇太后,您这么生气做甚?”说罢,她率先进了启详宫,太皇太后这回是真生气了,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对她这般无礼!
屋子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地上水盆里血水鲜红,僖嫔躺在床上面若死灰一般。
云瑶鼻子嗅了嗅,脸上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又赶紧从内屋出来了,就站在外屋的门口,佟毓秀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呵呵,来月事了呗!”云瑶讥讽地道,她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嫔妃,这会另外六嫔都在,惠嫔和荣嫔似乎感同身受似的安慰僖嫔,安嫔等人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也就宜嫔站在最边上,神情亦是格外地悲伤。
都是影后啊,奥斯卡欠她们一座影后丰碑!
冯太医被小太监心急火燎地从太医院请来,他一进启详宫,宫女就焦急地道:“太医快来看看我们娘娘,娘娘下/身全是血,不知小阿哥能否保住?”
这后宫嫔妃流产是常事,他也不以为意,待他诊脉后,他顿时就有几分傻眼,怀孕?怀哪门子孕?僖嫔娘娘这是来月事了啊,之前吃过活血化瘀之物,这才导致大出血的,到底是谁说僖嫔有孕的?不想其他娘娘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怎么样?冯太医,僖嫔的胎儿能否保住?”
冯太医正犹豫怎么说时,太皇太后和贵妃进来了,这会他已经从宫女那些讨伐的声音分析出,似乎是贵妃撞到僖嫔的?
这段日子,后宫的事情,他也是知晓的,所以这是有人陷害贵妃?
就见太皇太后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犹如衙门审案,“太医,僖嫔的胎是否已保住?”
云瑶抱着胤禛站在门外,里面发生的事情,她自然看得到,也听得到,对于太皇太后这明显坐实了她撞到僖嫔,以致僖嫔流产的问话,她其实很想问一句:“诸位当真分不清人血和鸡血?当真分不清月事来血和流传来血的不同?”
冯太医心里一咯噔,太皇太后这话是要坐实僖嫔流产一事?他抬起头对上太皇太后的利眼,顿时浑身一颤,垂头连忙道:“启禀太皇太后,僖嫔娘娘有孕一月,因为受到外力的撞击,已流产,请恕微臣医术不精,没保住小皇子。”
冯太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太皇太后沉着脸,摆摆手:“下去开药方,孩子没了,大人还在,无论如何,好好调养僖嫔的身子。”
诸位嫔妃面上悲哀,心底想什么,却是看不出来的。
冯太医赶紧起身,刷刷开了一张药方,让小宫女跟他一起去抓药,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贵妃,你还有何话可说?”咚的一声,太皇太后的拐杖重重地落地,屋子里诸位嫔妃心跳突然加快,云瑶还未给出反应,内屋传出来痛苦地嚎叫声。
“戏演得不错,臣妾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也是如此这般善于演戏?”她似笑非笑地扫视一眼屋子里所有的嫔妃,感叹道:“你们真是不错,人美心计重,个个都是影后!”
太皇太后瞪大眼:“贵妃,休得胡言!”而惠嫔等人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贵妃怎么敢?她怎么敢如此说话?
云瑶纤纤手指指着屋子里的人,笑道:“屋子里那个,你别嚎叫了,你不累我都觉得累,再怎么嚎叫,假的也不可能变成真的!”
她转身下了台阶:“对了,没准你们当中真的有怀孕的,赶紧找太医查一下,不用感谢本宫!”她记得五阿哥似乎是年底出生的,这都快五月份了,五阿哥应该已经在宜嫔肚子了才是?
太皇太后真是被气死了,她倏地站起来:“哀家允许你走了吗?”她话音落,就见太皇太后带来的人已经团团围住云瑶。
“佟毓秀,你表哥不在宫里,你说她到底想做什么?”云瑶依旧轻松写意的样子,回头看着屋子里的人,太皇太后现在顾不上嫔妃有孕,倒是安嫔等人个个把怀疑的视线投向其他人,七嫔当中,除了惠嫔荣嫔,其他可都是未生育过的,能怀上一个孩子,这对她们来说是一件何等重要的大事!宜嫔心里一咯噔,贵妃知道了?
“似你这般狠毒又不知悔改的女人,不配养育孩子!”太皇太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来人,把四阿哥抱走,擢升乌雅氏为德嫔,四阿哥由乌雅氏亲自抚养!”
云瑶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佟毓秀,看来太皇太后已经知晓你知道掉包的事情了。”
佟毓秀真是被气得火冒三丈,“欺人太甚!”
“谁敢动?”云瑶面无表情地看着太皇太后,伸手挥开要过来抢孩子的宫人,“太皇太后,我给你和康熙面子,但是你也别太过分!这世上谁都有资格提胤禛,就你们没资格提胤禛!”她抚了抚胤禛的小脑袋,他伏在她的肩膀,很乖巧地专注啃磨牙棒。
“我尊敬你是老人,但是老人万不可倚老卖老!”云瑶一双冰冷的眼神望向太皇太后,原本她想施加一点威压,但是被佟毓秀阻止了。
“云瑶,且等等,我想看看表哥的做法!”佟毓秀咬唇说道。
一众嫔妃大气都不敢出,刚才贵妃那个眼神当真是骇人,再看过去,哪还有那般恐怖的样子?难道是她们的错觉?
以及贵妃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太皇太后和皇上没资格提四阿哥?
太皇太后怒气勃发:“佟氏!”她气得手都在发抖了!
云瑶哼了一声,抱着胤禛带着一众宫人扬长而去!
不过刚回到承乾宫不久,承乾宫就被禁卫团团围住,一众宫人许进不许出!
宫外,似云带着两个粗使嬷嬷和两个小太监出宫来到佟府,佟国维不在,佟夫人赫舍里氏在,见到似云,那真是格外地激动。
“夫人,主子让奴婢带了一封手书给您和老爷,主子一切都好,让您不用担心!”
似云把手书呈递给赫舍里氏,赫舍里氏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件,一目十行地浏览完毕,然后跌坐在椅子上,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父母亲大人膝下,跪禀者:儿不敏,令父母担忧,是儿不孝。近日有一事,儿惶恐不安,不知奈何?宫里时日沉闷,每时每刻,似乎永远这般轮转,儿甚为疲惫......”
似云已经把主子的手书带到,这便要回宫,她屈膝福身一礼:“夫人,主子...很好。”
赫舍里氏含着泪道:“胡说,似云,你快告诉我,你们主子到底发生了何事?这阵子宫里宫外都在闹腾,她如何与皇上置气?”
似云摇头:“夫人,奴婢实在不知。”说罢她把这段时间主子的异常原原本本地说与赫舍里氏听了。
“我可怜的外孙!”赫舍里氏哭着说道:“你们主子定然是太想念小阿哥了。”否则女儿为何要待四阿哥那般好?明明她之前进宫看女儿时,她对四阿哥只是尽到养护的本分,并不看重。
似云呆了有两刻钟,赫舍里氏不让她离开,她已经派人去通知老爷去了,又是两刻钟左右,佟国维回来。
佟国维看过赫舍里氏递过来的信件,眉头皱得高高的,又仔细询问了一番似云,似云能回答的都已回答,她也真是不知主子为何与皇上置气。
他拿着手书思考,片刻后高声道:“秀儿胡闹!”说罢他吩咐似云等着,他进了书房快速写了一封信,“似云,带给贵妃,告诉她,不可与皇上置气,她想养四阿哥,也无不可,只是记得四阿哥终究不是亲生。”
待似云回到宫中,才知道太皇太后关了主子禁闭,而贵妃致使僖嫔流产一事,很快传出宫外,传得沸沸扬扬,三人成虎,贵妃已经变成心胸毒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