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陈二饼一提到曾老头儿子,原本开心的曾老头,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
看着脸色突变的曾老头,陈二饼也后悔起来,唉,都怪自己多嘴,去问别人的家人。肯定是勾起曾老头的什么伤心事,这才让曾老头的表情变化这么大。
“陈委员啊,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其实我家的事情,镇里很多人都知道。我那儿子,都好几年没和我们联系,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曾老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絮絮叨叨地讲儿子的事给二饼听:
原来,曾老头的儿子曾齐宾,在长龙镇做些小生意,赚了不少钱。后来,曾齐宾开了一家汽车维修店,乡村的汽车维修店很少,曾家的店,生意好得不得了。
都说钱生钱,有了钱做生意,能赚更多的钱。曾齐宾又做起辣椒收购生意来,在长龙镇设了一个点,专门收购农民种植的辣椒。曾齐宾把收购来的辣椒晒干后,卖到外省,也赚了不少钱。
有了钱,曾齐宾是在长龙镇买了房,又买了车,整日里,他的钱包都装着鼓鼓的钞票,日子过得要多滋润,就有多滋润。
只可惜,好景不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曾齐宾迷上了赌博,特别是荷眉镇有了地下赌场后,更是成为赌场的常客。据了解情况的人后来说,曾齐宾一个晚上输掉十万八万,那是很经常的事。
当然,曾齐宾偶尔也会赢点钱。
就这样,曾齐宾一步步陷入赌博的深渊,很快,店铺输掉了,住房输掉了,车子也输掉了。最后,还欠下地下赌场老板几十万块高利贷。
走投无路的曾齐宾,最后不得不在一个漆黑的夜里,带上妻儿,偷偷地离开川南县。至今为止,也没有谁知道曾齐宾带着妻儿去了哪里。
说起这些往事,曾老头已是泪水涟涟:“我常常做梦都梦见我的孙儿,可这几年来,我再也没有听他叫过我一声‘爷爷’,真是造孽啊!”
听到曾老头讲他那不争气的儿子,陈二饼的心里也有些酸酸的。唉!赌博真是害死人啊,弄得现在有家都不能回。
“曾师傅,你儿子是在哪里赌博啊!怎么输得这么大呢!”
“还不是就在荷眉镇的地下赌场,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他从小是比较贪玩,但总不至于说把家产都赌光啊!后来,我偷偷地跟着他去过一次赌场,发现外面停着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小车,去那里赌博的人,还真的很多,还都是一些有钱人。”
曾老头告诉陈二饼,像他这么一个骑着摩托车,上了年纪,却又没有熟人带着的陌生人,赌场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
听完曾老头的这些话,陈二饼的双拳攥得紧紧的,二饼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就有一个地下赌场的受害者。看来,取缔这个地下赌场,那是火烧眉毛的事了。
“曾师傅,你放心。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荷眉镇的这个地下赌场看来有好些年头了。我们农村常常说,走得夜路多,总会碰见鬼。等这个地下赌场倒下了,你儿子他们也就可以回来。”
陈二饼如此这般安慰曾老头,本来他想告诉曾老头,现在他已经在着手打掉这个地下赌场。可想想这种事情还是保密好,于是,也就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告诉曾老头。
可曾老头看来是不怎么相信陈二饼的话,他苦笑一声,道:“陈委员,我个人是很相信你,但这个地下赌场在荷眉镇来说,确实是顽疾,没有猛药,是除不掉的啊!”
两人正在聊着,却见门外正传来一阵声音:“陈委员,新年好啊!一大早的,在这里吃早餐啊!”
说话是,是派出所长刘刚。
见刘刚也来了,曾老头连忙去搬凳子,然后要去厨房拿筷子过来。见曾老头忙乎,刘刚连忙摆手:“曾师傅,你不用去给我拿筷子,我不吃油糍呢!”
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在陈二饼眼中,油糍是美食。可在刘刚的眼中,那却是不受欢迎的食品。
“那我下几个面条给你和嫂子、孩子他们吃吧!”
听刘刚说不喜欢吃油糍,曾老头便征求刘刚的意见,是不是煮面条给他们吃。但刘刚也没让曾老头去煮:
“算了,曾师傅,她们娘俩都还没起床呢!他们肯定是要睡到吃午饭才起床。我也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就喝喝茶吧!”
刘刚这话一出来,陈二饼就觉得有点纳闷,这刘刚大清早的,不在床上搂着老婆睡觉,也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呢?
坐下后,刘刚掏出软中华,丢了两支给二饼和曾老头。
“来抽抽刘所的发财烟,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越当越大啊!”曾老头接过烟来,客套地说着。
三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聪明的曾老头见刘刚似乎有话想和陈二饼说,抽完手中的烟后,他拍拍衣服,说:“你们两位领导自己斟茶喝,我去厨房搞搞卫生先。”
说完,曾老头便起身去厨房。
见曾老头离开,刘刚便把身子凑到陈二饼跟前,压低声音说:“陈委员啊!今天是大年初一,你成为班子成员后,是第一次在镇里过年,有的事情,你不清楚,我现在和你说说啊!”
刘刚这话还说得没错,刚刚上任的二饼,确实是比较单纯,没什么更多的想法。二饼也想知道,镇里过年都有些什么规矩,于是二饼便虚心地问刘刚:
“刘所,你知道,我原来就是个农民,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话,你直接和我说吧!”
“按照镇里往年的规矩,大年初一,镇里的全体班子成员,要去书记和镇长家拜年。”
“什么?今天去书记、镇长家拜年?那我们不是在镇里值班,也要去吗?”情急之下,陈二饼说话的声音也就大了一些。
“嘘,你说这么大声干什么啊!我现在来就是和你说这个事情的。我们现在下城,上午去书记家拜年,下午去镇长家拜年。然后回来镇里吃晚饭。”
“那镇里值班的干部职工呢?”
“你让党政办的人安排好午饭就可以啊!这个有什么难的。我的老婆孩子在镇里,我都不管她们,让她们中午直接来食堂吃饭就可以了。”
刘刚说的话倒是挺在理的,是啊!人家连老婆、孩子都不理,心里惦记着的,是去给书记和镇长拜年。你二饼一个单身汉,还有什么好推脱的呢?
见陈二饼还是有些为难的样子,刘刚又在二饼鼓噪:
“陈委员,你刚刚成为班子成员,第一年过年都不去书记、镇长家拜年的话,书记和镇长心里肯定会有想法的。我知道你是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但我们也没耽误工作啊!等下下午我们又回来镇里。”
陈二饼听着刘刚的话,感觉也有道理。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为了自己不成为同事眼中的另类,二饼只有委曲求全。没办法,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嘛!二饼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官场的潜规则,不是二饼一个人就能改变的啊!现在的二饼,只是最基层、最卑微的一个小小副科而已!
“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呢?”陈二饼问刘刚。
“你安排一下午饭,我们马上出发吧!”
这个简单,陈二饼和厨房的曾老头打了个招呼,又打电话给党政办值班的人员,说自己有点事情要去办,不回来吃午饭,如果镇里有什么事情,就打自己的手机。
安排好事情后,陈二饼和刘刚便开着车子下城。一上车,刘刚马上给宋平打电话:
“宋书记,新年好……我和陈委员现在从镇里来您家,给您拜年……没事,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镇里的工作,给领导拜年是应该的……”
听着刘刚那谄媚的电话,陈二饼的心里好一阵失落。明明自己的养母和妹妹也在县城,可自己现在下城,却不是回家看她们,而是要去领导家拜年。
咳!在官场,有时候还真是有些身不由己。人们常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官场何尝不是江湖呢!
打完电话,刘刚又好心提醒二饼:“陈委员,宋书记家有个女儿,叶镇长家有个儿子,等下,我们都要给他们红包。”
“这个我准备好了呢!刘所你放心。”陈二饼心里想,过年的时候,在川南,一般人给孩子都是包十元二十元的红包。当然,书记和镇长的孩子,那是不能报十元二十元的,陈二饼早准备好了两个一百元的红包。
“那你包了多少啊?”刘刚还真是细心,连这个都帮二饼考虑清楚。
“一百呢!”
“不行,我们每年都是给书记的女儿包一千,给镇长的儿子包八百。”
“一千?八百?”陈二饼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形成一个o形,作为工资只有一两千的镇干部来说,这个红包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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