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由之城以北有着一片葱郁的原始森林。一个年轻的男子正望着东方的太阳出神。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竟能让人感觉到别样的自信,宛如这即将照耀大地的艳阳一般,让人心中一暖。忽然,一头本不应该出现在森林中的苍鹰出现在了年轻男子身边的树上,男子似乎没有发觉到什么异样,并没有在意。
那只苍鹰停稳之后,竟口吐人言,怒意油然而生:“罗夏!特里伦亚大人特意嘱咐我们要暗中行事,你怎么可以公然派人去行刺呢?”
年轻男子停顿片刻,方才缓缓转过身来,他的容颜很是俊逸,尤为特别的是他有着一双棕色的眼眸,偶有精光闪过,显示着他的不凡。被称作罗夏的年轻人望定了一双鹰眼,望定片刻,嘴角微微一扬竟笑出声来,他仰头大笑两声,不无嘲讽之意,“哈哈哈,阿里克斯,好歹你也是我们德鲁伊族群里年青一代的杰出人物,怎么会如此胆小?也不怕给伟大的自然女神丢脸。”
“罗夏!我是打不过你!但是我提醒你,人族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的,实力强横者也大有人在,你站在这里应该也感受了微弱的魔法气息了吧,我们相距自由之城甚远,但是却仍旧可以感受到,只能说明魔法师的数量众多,这也是特里伦亚大人特意嘱咐过的,你不怕坏了特里伦亚大人的大事!”
年轻男子面容一转,冷笑道:“哼,阿里克斯,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也不用拿特里伦亚大人来压我,大人已经老了,小心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不会辱没自然女神的威严。还有,虽然我挟制不了你,可我才是这次任务的执行者,找清楚你的位置,不然你就给我滚。”
“你!”苍鹰显然已经动怒了,“好好好,从今天起,我们自己做自己的事,互不相干。”
“还不快滚!”
苍鹰眼眸中冰冷的目光一闪而逝,它转头望了望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一只小花猫,忽然嘿嘿笑道:“罗夏,希望你的傲慢可以一直持续的下去,不过现在你最好祷告你的傲慢可以让它们能够完成这次任务,不然特里伦亚大人会让你知道什么事代价!哼。”
苍鹰没有等待青年男子的回答便已展翅翱翔天空而去,那只小花猫也从树上跳下,追随着苍鹰的方向而去。
不同于从于森林的紧张气氛,自由之城内到处都是欢呼雀跃的快乐海洋,人们忘情的呼喊,热情而融洽。
尼尔平稳的坐在由八匹澳尔良纯**拉着的华丽马车中,心中却波澜起伏,再未能有片刻的平静。街道上杂乱的欢呼声、议论声依旧鼎沸,尼尔也未再听进去只言片语,他正心情复杂的望着怀中的婴孩。他是艾丽不惜牺牲自己留下来的两人唯一的儿子,他已是尼尔唯一的寄托。在尼尔眼中,看见已不只是那幼小的面容,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还有艾丽动人的音容笑貌。在他望着小皇子熟睡着的安详眼眸中发现了一点艾丽的影子,感情的波浪一波波荡起,两者逐渐合二为一。英明伟岸的尼尔陛下已陷入回忆的思潮,不可自拔。
正如那满含哲理的太古名言,回忆正是那痛苦的根源。
“咦,你这便宜父亲的表情不大对劲啊…”白雪敏锐的发现了尼尔的转变。
“他是在想我的母亲吧,我出生后他才从伤痛中欲火重生。三个月的时间里,他陪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不问政事,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我这个唯一的儿子身上。三个月下来他的身躯也熬不住瘦了一圈,每天都是一副疲惫的模样。我想是因为他从未停止过内心的煎熬,心中时刻回忆着我那母亲的昔日种种吧,多少个不眠之夜啊,或许这才是他对我有一丝恨意的根本原因。”
“你不是在十天的时候苏醒过一次吗?你做的也已经足够了。”白雪听出了夜辰的口气,赶忙劝慰着。
事实上满朝文武臣子对于尼尔这不问政事的君主无半点怨言,深深的理解着他们伟大的国王陛下。尼尔的专情是值得钦佩的!在自由天堂之内更是成为一时表率,一方美谈。
也正是因此,尼尔自己亲眼见证了小皇子所表现出来的反常与特殊。正如人们议论的那样,自‘月光之城’神迹降临开始,小皇子未曾哭泣过一声,哪怕是他刚刚出生于血泊之中!
在小皇子出生后的十天里,他甚至未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始终眼眸紧闭,连呼吸都微弱难查,他幼小的面庞上尽是难以置信的安详。情急之下的尼尔赶忙招来数十名医者,直到医者们细致的检查过之后得出了相同结论,小皇子的呼吸虽然微弱却也均匀,他只是一直在沉睡而已!尼尔稍舒心头一口气,只是新的问题依旧困扰着尼尔,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哭啼、吵恼似乎才在常理之中,怎该如此嗜睡!?
艾丽安葬时那满是慰藉的脸容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尼尔。他不禁担心,埃丽留下来的唯一的儿子是否就这样长睡不起?尼尔终请来了宫廷大法师利兰,利兰拿出了赖以成名的冰魄水晶球,直到大半个时辰之后,他才缓缓道出结论,“小皇子生命力虽然微弱,却也异常坚韧,当无大碍”,尼尔这才将心头巨石放下一放。
虽然在第十天的黄昏,仿佛是为了宽慰尼尔冰凉的心,小皇子竟毫无先兆的醒了过来,哭喊、吵闹在引起了足够的注意后,小皇子又昏沉睡去。即便如此,尼尔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而心情往往会起到不可思议的关键性作用。很快的,尼尔便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婴孩的长期睡眠似乎也在长理之中呢…’然而在接下来的生活中,小皇子每每感觉到饿、渴又或者需要方便之时,他总是会挥动他胖乎乎的小手,传达出他不舒适的意思。这似乎已经找不出合理的解释了,照顾小皇子的众人包括尼尔在内着实震惊了一把!
唯一未有改变的是,小皇子每每得到满足之后便会再次昏沉睡去……
车队忽然一阵停滞,随即放缓了队伍,原来已经转过了一个街区。只看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招牌,以及尤为拥挤的人潮,加上少数招牌上奇特、怪异的精灵文字便能认出这已是自由之城著名的中央街道。
回思如潮的尼尔也在这一缓冲的时间里从回忆的漩涡中醒来,他眼神复杂的望着怀中的婴孩,最终无声的叹息一声。
不知何时起,人们口中的欢呼语已经完全转移到了小皇子身上。回过神来的尼尔将子民们对于小皇子的深深祝福听在耳中。朦胧间,他似又见到了埃丽那撕心裂肺的决绝。还有那震撼灵魂的‘月光神迹’!尼尔也开始坚定的相信。
我的儿子一定是个天才吧,我一定要将他培养成才,成为启蓝第一皇子……
“我注定要让他失望,现在看来我似乎应该做点什么的,第一皇子吗?…或许应该改变着一格局。”夜辰感受着落在自己幼小身躯上的灼热目光,做了一个决定。
自由之城的中央街道历史悠久,声明在外,其主要原因是因为在街道的黄金地段坐落着全城最为豪华的娱乐中心‘自由家园’。每逢年祭等重大时节,这里的一席之地往往可以涨到几百金币,这里的奢华程度也可圈可点,是除去有资格进入皇宫与君主同庆的大贵族外,中小贵族炫耀与攀比的理想场所,而在这最为高贵的地方却被盛传有着最不为人知的交易,只是即使舆论声势如此浩大,它却也从未被查处过,只因外传,这在后台的操控者是皇室重要成员,但这也只是风中捉影是个猜测,从未得到印证。
而此时‘自由家园’中著名的空中花园‘巴比伦’硕大的看台上,略有不同寻常的是林林立立站满了各国的来访使臣,然而虽然人数众多,看台上却异样的安静,能言善辩的各国使臣竟毫无交流。
原来在皇家车队出现在街角的那一刹那,本和善交谈的使臣们都默契的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的静寂阐释着他们绝好的素质修养,无论是威武的皇家卫队、柔美如花的侍女,还是那恭恭谨谨的侍者,他们都会凝神观望两眼,欣赏的无比认真,很难想象他们到底是在纯粹的欣赏还是想看出点什么……
直到尼尔身坐的马车驶过自由家园时,所有人的专注的目光达到了一个顶点。所有人的视线均跟着马车缓缓移动,那犀利的目光似要穿透马车看个究竟。直到马车缓缓驶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这才陆续收回了目光,只是他们仍旧没有相互之间交谈只言片语。就在这片刻的时间里,众使臣各自低头沉思。
他们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微笑,有的沉默,有的目光闪烁!心机、阴谋的氛围充斥着看台上的每一寸地方!之后,使臣们各自又恢复如常。纷纷挂上了各自的招牌性笑容又开始热情的攀谈起来。
人性的无常与虚伪令人费解!
在众人之中,有一名中年男子格外的特别,他登上看台后,至始至终也未与任何人交谈上只言片字,更加奇特的是各国使臣竟也未有人上前与他搭讪,要知道此次能因神迹而被派遣而至的人无疑已是各国的顶端人才,能言善论自不在话下,如此冷落一国使臣无疑是失礼的行为,而此时他们竟集体失礼,令人百思不解!
不过,如若再仔细看那中年男子,他身上衣着毫无气势,只是一身素色便服,于其他使臣的华装丽服明显区分开来,或许这才是未有人与他交谈的原因。只是,在他的身上还有更加特别的东西,那是一种时刻散发着的别样气质,总令人联想到点什么,就似那狮群之中雄狮散发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然王者气息。
尤为难得是他的笑容温暖和煦,如阳光般温暖。此刻,他依旧含着柔和的笑意,望着渐渐远去的华丽马车,在他的目光中偶会闪过道道精光,揭示出了他的不凡。直到皇家车队的收尾阵容彻底消失在街角,他又扫了一眼道路两旁仍旧群情激奋的城中子民,他微微的点了点头,一抹笑意展露嘴角。接着,中年男子的目光定格在了街角处,一胖一瘦两个中年男子身上,然而片刻后,他便摇了摇头,从从容容的收回了目光。众使臣此刻又已相谈融洽,为之众国骄傲的使臣们对于自由天堂如此阵势的赞美之声络绎不绝的传来,然而中年男子对于这些却没什么兴趣,低头沉思片刻,便目光一转,望向了东方冉冉而起的朝阳。
旭日东升,它已初现万丈宏**势,逐渐伸展开来的焰光似在隐隐说明,关注着如此浩荡气势的队的人不止你们而已!
顷刻间,旭日已然君临大地,耀眼的光芒毫无阻隔的洒向大地,一缕晨光刹那间照耀了整个看台,在那么一瞬,不知是否错觉,在微弱的晨光中,中年男子嘴角的微笑似乎深了一点。
皇家车队转出了中央街道的街口之后便来到了主街区。在路尽头处,坐落在城中心自由广场之上的自由之城最高建筑‘自由之塔’已经清晰可见。而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坐落在自由之塔比邻位置的一座刚刚落成的大教堂,月光神迹之后教堂的名字已经被神的代言人洛依大主教依循神的旨意命名为俄狄斯神殿。
皇家车队刚刚驶入了主街区的慷森大道,整条大道便沸腾了起来,人们都在忘情的呼喊着,人群在拥挤中如潮水般此起彼伏,车队的速度再度放缓了下来,原因只是慷森大道足以令十辆八马大车并排而宽裕的使过,可此时尼尔的华丽皇家车队却都是紧贴着人群面前穿梭,人潮汹涌可见一斑。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中央街道则安静了许多。当车队驶来时,人们依旧忘情的欢呼,却没有你推我攘的情况发生,而当车队转出街角之后,整个中央街道便安静了许多,无形中似说明了什么问题。只是,即便如此压制的情况下,仍有人不禁议论起来。
议论的声音在哼哼唧唧声中响起,在略显安静的环境里,很是清晰。“唉,想来一个有毛病的孩子出生在普通家庭里无疑是个令人心碎的负担。”
此时,在人群中忽然有个青年扭头向着声音来处的方向看去,然而人群拥挤,加上距离太远他未能看到说话的人,只是他听着声音有些耳熟,而且非常刺耳,如同那个自己一拳放倒的胖子的声音一样讨厌。
这名青年正是那名落魄了的贵族青年,恰逢时刻,他找到了那久违的领袖感、与中心感,心中无比激动,属于年轻人的豪气顿时昂扬起来。他慷慨激昂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豪言壮语说了一通,之后他极其优雅的一个绅士礼,说道:“虽然面前是人山人海的阻隔,然而一定会抵达俄狄斯神殿,目睹皇家洗礼的全过程,而后向大家讲述整个过程。好不好?”
“好!”自由子民们群情汹涌。
落魄贵族青年之后便跟着皇家车队而去,只是理想与现实总是存有差距的,哪怕只是跟上一个车队。
青年从没有想象自由之城原来有这么多的人,他穿梭在人群之中宛如一叶扁舟,身不由己的被挤向外缘,但是凭借着年轻人的血型以及贵族的执着,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勉强跟上了皇家车队的步伐。可是此刻他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身上关节已经传来了清晰的酸楚感。落魄的贵族青年虽然有着贵族所有的通病,但是他毕竟落魄了,而且他学会了一种难得的品质学习。
此刻的他开始为自己以前狂傲的性格进行反省,他曾经听到过一个老人讲过一个井底之蛙的故事,他不禁开始反思。恰在此时,他听到了那熟悉的而又讨厌的声音。
只是这次略有不同,异样的声音刚刚说完,另外一个平静的声音缓缓接到,“那么一个有毛病的孩子出生在了皇室之家,那岂不是一个国家心碎的不堪?唉~~~”
听到这里,落魄的贵族青年心头怒火再起,很有冲上去痛扁一顿这疯子的冲动,只是他的眼角看到了那已经转出街角而去,他望着面前水泄不通的人群,一咬牙不再向前挤去,而是顺着推势向外围走去,在他刚要脱离人群的时候,在他的身后隐约传来了一些声音。
“啊~~~,干吗打人啊。”
“不准打脸啊!”
“疯子!”情绪激动的自由子民竟已将一胖一瘦两个中年男子围在中间,一哄而上,拳打脚踢,最后一致愤愤的补充着。
“两个疯子!”
青年忽然笑了出来。
这些疯狂的言论尼尔是无从知晓的,他的目光已穿透面前的帷幕,落在那雄伟的俄狄斯神殿上,他心中也开始祷告,
万能的神啊,如您惠顾世间,请将您的眷顾赐予我苦命的孩儿,保佑他可以成为启蓝第一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