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光好像有点问题,会让人产生迷幻和催眠,此时也不能多说;尽量不要让光打在身上,看的时候也当‘无视之以眼,而视之以心’。你佯攻,吸引她们的注意;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声音如此袅袅,直到尾音消逝。
少女在自己的意识界里,嫣然一笑,微微点了头。然后额际的金色莲花一闪而遽——在这刹那,已琉璃暗转、莲华暗度、无声无息、无迹无痕得将少年泽被之光加印、易容。
(注:加印即加灵力之印,加强防护;易容即伪装,瞒天过海,将自身的特点调于周遭环境相宜,到此刻便是将紫金流苏的光膜频率调成柔光的同步运转的频率即可。如此相对静止,外相看起来为柔光包络无疑。)
在天上的两只瞳子看来,少男少女背靠背委顿地坐在地上,仿佛已然入榖。
如此漪筱‘佯攻’即有效,连早早已入眠的小雨滴因承受的光之力的减轻,也有微微苏醒过来的迹象。
两只瞳子,当然也没有完全傻到撤销‘化生柔道’之功,还是预留下了十分之一的灵光。
少年细细回想起那次面对‘幽灵洞’(注:这是后人讲演舍利净王故事时引出的名称)之‘万花眼’时,自己运用‘心镜’破敌的事情:当时他想象自己身处一汪湖水之上,心如明镜,反射自身,投影到这片看似无波的湖水上。如此,才能更好地感受投影每一次返来的每次律动。
虽然此法极为耗神,少年还是想试试。
这次,他的技法已大有改良。相对‘幽灵洞、万花眼’,其境界当不能同日而语。
细细思索其中寓涵的真如之意,少年创造性想到一技,如此一来耗神极少,体力恢复也快。
那便是将一念意识附注在灵力波上,延触探伸出去;调整自身频率与被探测对象相吻合,进而间接穿透对象内部,获得对实质的观感,采集到信息后便可收回、反馈给本体意识界。
这就是‘意识针刺’法。刺者,探也。
人的思维(或是意识、或是精神),到底有多快?
我想,即使在后来千亚大陆令人无限崇敬的‘李探花’的小李飞刀的速度有时也要略逊于思维的速度。
思维的速度,有时是以光的速度为尺度衡量,而飞刀有它物理上的极限。
这样说,并不是有贬低小李飞刀的意思,相反小李飞刀一向是我尊敬的。这里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在七倍于光速下,少年已前前后后思索稳妥,连‘针’发出,收不回的问题都已经考虑妥当;甚至在心念的活动下,已分出两根这样的无影‘针’,在无可挑剔的时机和角度下出手!
完美一击。那两个‘笑脸’,突然变得很难看,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上的一个针孔。
针已透,针已回。
至少她们将对手估计得太低,轻视就会带来破绽,何况又是在少年处心‘千’虑之下、志在必得的一击!
从两根‘针’刺探而回的信息整合发现,紫阳有由内向外的漩涡流,蓝月相反而已。
所以分向紫阳的‘针‘穿透出去后,又能通过蓝月回来;而刺探蓝月的‘针’近乎直接被反抛射了回来。少年勉力接回,还是被反噬了一口。意识界里落英吹了一地,自从上次进入仁兄灵境后,自己也爱上了梅花。
紫阳无疑是出口所在,进来时蓝月是入口。
而先前的表情只是一个恶作剧罢了,到了此刻紫阳和蓝月可真的展现出拥有千年气候的真诚与豁达来。
从紫阳的中心豁然打下一道光,像是从九天之上垂下的一道天梯。
冷冢抱起了已经苏醒过来的小雨滴,感觉小雨滴好像大了点、重了点,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携着漪筱,御剑而上,沿着天梯扶摇而上…风吹动华裳,猎猎作响。
少女一脸恋恋不舍地看着身后杳然退去的景色,一时忘了言语。
小雨滴从少年的怀里静静地探出半个头来,一夕的‘光之眠’下仿若稚气尽脱,整张小脸看起来有了一种出尘物外的魔力。
少年似是体会到身边爱人的心境,轻轻唱吟道:
【青云梯,蓝月郷,紫阳归。
一夕离殇,一世牵挂,一抹咏怀。
长生天,玉壶心,此途别后,于我是梦涯。
谁的寂寞履我华裳,谁的华裳履我肩膀?
征途干戈里,皆化此中悲秋。】
歌声幽幽,如一院丁香雪、点点氤氲开来。
如七月里夏里,看到邻家小院上一串嫩绿欲滴的青葡萄,一抹清凉的慰藉传达到心里。
漪筱感激得看着少年那如水雾涌起的眸子,一种相知相惜的情意如一弯琉璃月般清辉在两人心间淡淡得洒了下来。
两人展颜一笑,风在身后吹响一串串风铃。
渐渐逼近了紫阳入口,风在这里停驻了咏唱,一股独特的气场如三月温暖的春雨包围簇拥了过来。
走近了,才发现紫阳独有的魅力,在他憨态可掬的笑脸上,从他微张的口里便是垂下那一道青云梯的所在。
他的脸庞看起来如浩淼的天空,紫色无穷无尽地扩散开来占据了观察者整个瞳孔,仿佛整个宇宙都是这一种颜色。而且这紫色并不单调,呈淡紫、浅紫、红紫、深紫、墨紫一环一环由内核向表层递进。
倏忽,从他们睁眼到眨眼这个微小的时段里,青光已经收回内腔,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向内凹陷进去的隧道,如喇叭口向内颈缩。
光离子,或星星点点,或呈放射线,或为圆环又或者六芒星等不一而足的曲线形状在隧道里一直延伸开去,直到杳杳去远。
曾几何时,彼此也相牵着手一起走过那如行云流水的隧道?
曾几何时,因为有爱人在身边而漠视忽略了未知的危险?
两人回视一笑,仿佛如旧地重游般;心有默契地一人牵起小雨滴的一只小手,执着地迈着信信然的小碎步向隧道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