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纪。
漪筱突然开口道。
冷冢回头看着这个月华一般清丽的少女。
一抹微笑的温柔,悄悄绽放在嘴角边。
恩。
突然天上划过了万道流星雨,他们一起抬眸。
哦,好玩。
我要许一个愿。
漪筱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嗔笑道。
她合上美丽的双眸,祈祷道:愿苍天上的诸神,佑他护他。
即使我为他身死千遍又何如?!
她的虔诚样子,圣洁光明如琉璃暗转。
冷冢看到她祝福的样子,明白这就是自己将要用生命来守护的千生万世。
你许了什么愿?
呵呵。
就是不告诉你。
少女任性地撒娇道。
你看,漪筱突然指向前方。
在那轮蓝色的弦月下突然升起了一个美丽的影子,月华渐长,竟有盖过那紫阳之势。
顿时那道倩影纤毫毕现。
她,就在这九天虚无之上缓缓起舞。
白色华裳,渐渐化成一片凌乱的花影。
脚步错位,舞也凌乱,影也凌乱。
谁还记得那往日的缱绻?
谁还忆得那深情的离去?
而好像为了响应她的舞一般,万物都开始轻轻摇晃着腰身。
蓝色海藻,更是簇拥着一群美丽的人鱼在轻轻起舞。
冰川亦闪着美丽清冷的光,映衬着周围亦真亦幻。
一刹那,他们仿佛如坠入梦境。
眼前只有那一个雪白的影子在绝决地舞。
舞舞舞。
世界一时,安静下来。
蓦然那影子回眸一笑,世界仿佛一时都荡漾着她的绝代风华。
突然她在一团白色影子里,伸出皓白的一只手来!
轻轻地相招,像是对漪筱和冷冢发出了邀请函一般。
冷冢突然失声道:姆妈,是你吗?
漪筱轻轻呢喃道,姐姐,我来了。
于是她翩跹如蝶,纵身而上,在冷冢愣神的那一刻。
仿佛要去追逐她一生唯一的传奇,一生未尽的遗憾。
不要,冷冢呼道。
可是突然发现声音已经缄默,只剩下自己那一个寂寞的口型空荡荡地、停在那里。
因为他发现那女子在低头际,竟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是那种难测吉凶祸福的微笑。
可是已经晚了。
一个漩涡突然凌空出现,这次来得更加迅急,更让人难以招架。
或许它的到来,本就不能让人招架。
漩涡裹挟着那个曼舞的影子和黑衣一起飞进了九重天里莫知名的时空。
但冷冢能做什么?
现在他心已伤。
妈妈的出现,漪筱的离去。
都让那颗坚强的心跌开了一缕缕难以察觉的缝隙。
相逢一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原来是真的。
他的心第一次有了顿悟的感觉。
那是无可奈何的。
一个人可以静静地思考一些难以察觉到的东西。
现在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天地也仿佛只剩他一个人了。
少年独抱膝,对着那轮蓝色的弦月,静静地发呆。
也曾在山头上箕望过月,那时候酒在杯中,杯在手中,手在夜中。
所以酒在夜中。
不知为何,一杯在手中。
他便有那种天下在手的感觉,那份洒脱自信的王者之气便汪洋恣肆开来。
玉碗盛来琥珀光,最宜会亲友。
可是冷冢是一个孤独的孩子。
从小他已经开始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因为父亲说寂寞也是一种王的修行。
而他要注定成为幻镜族一千零一代的王。
直到他八岁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漪筱后。
他才明白有一个人相伴在身边,那是一种多么奇妙、美妙的感觉。
没有人天生喜欢孤独。
……
月上中天。
清幽自照,氤氲开一片朗朗的美丽乾坤。
那个人儿依旧沉溺在过去的回忆里。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想抓住什么。
可是伸出手,夜色下指尖空空。
当他的手缩回时,不经意间碰到了个东西,温润可人。
是那块姆妈遗留下的暖玉。
他的心中不由一动。
为什么他和漪筱看到的影像不是同一个人呢?
他记得漪筱当时喊得好像是姐姐,而他看到的却是故去的姆妈。
看她的样子好像没有恶意,看着漪筱扑上去的时候,他认为那是自然的。
谁见到阔别好久的亲人能无动于衷呢?
可是她那一个诡异神秘的笑又暗示了什么?
还有漪筱,她为什么来这个地方呢?
为什么要杀他呢?
……
他记得他是被一种声音召唤而来的。
重复的梦魇,重复的召唤。
于是在守孝一个月后,他终于神使鬼差地来到这个地方。
眼下这些还都是谜团。
冷冢从地上站起来,眼前的幻象已经开始变化。
呈现出一片浩瀚浩淼的景色。
他发现那些冰河时代特有的景色,已经隐去。
所处之地已经化为十万沙漠,唯一不变的仍是紫阳和蓝月各分一壁,普照整个沙漠。
白色的沙子静静地从眼前向远方一直流淌下去。
仿佛天地初生时就已经这存在。
起伏绵延,隐隐化成十万蛟龙之态,仿佛夺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