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寒出乎意外的抬起头,“是真的吗?”
“你都教他些什么呀!”林子又气又恼,恨不得当场踢飞启程。
柳莎则躲在她身后,掩住嘴,窃笑不止。
“你住嘴,听我说完。”启程不耐的瞥她一眼,又对寒寒迅速换上一付和蔼的笑容,“当然是真的,我拍着胸脯向你保证。如果打你的是男孩,你就要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教训他‘我的小拳头可不是好欺侮的!’如果他不听,你就不用跟他讲客气。他打你一拳,你只管加倍奉还,两拳,三拳,甚至更多。”
“你走开!”林子听不下去了,粗暴的一推,让蹲在寒寒面前的启程,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寒寒,你可千万不要听他胡说。”
“我没胡说!”
林子回头,送给启程一个凌厉的目光,才扭过头来微笑着说,“寒寒,小朋友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小朋友那样,只是想和你玩而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不对,”启程不知好歹的又挤上来,“小朋友一开始的目的,的确是单纯的想和你玩。可如果你不及时制止他们这种错误的举动,他们就会从中寻找到乐趣一错再错。而你,也只会慢慢的沦为他们的出气包。”
不知为何,寒寒一听到林子的道理,就没精打采。
而一听到启程的高论,就神采飞扬。
谁在他面前占尽上风,一目了然。
他埋怨的瞅着母亲,撅了撅小嘴,“叔叔说得和笠杰爸爸说得一样。而妈妈你说的我全都用上了,可小朋友好像都不听我的。”
“那是当然,男孩子就该多听爸爸的,多向爸爸靠近。”启程直起腰,丢给林子一个趾高气扬的眼色,“像你教的那些,君子动口不动手,只会让他越长越像个女孩子。而且,你看明白了吗?儿子怕老爸,那是天经地义。”
林子不服气的败下阵来。
但见寒寒对启程佩服的五体投地,又亲昵地围着他直转,心中不免又升起几分安慰。
她最担心这一大一小的隔阂问题,现在貌似顺利的跨出了一大步!
“唉,等一下……”看到启程想带着寒寒上楼去玩,柳莎连忙出言制止,“方青带着她女儿在上面睡午觉呢……”
“方青?”启程惊讶的扫了眼林子。
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顿时自嘲的撅了撅嘴角:“女侠,你这儿到底还收留了多少老弱病残呀?”
林子晦涩的笑笑,“你别多想。她早就跟朱经理一刀两断了。我没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联想到过去那些不快的事。”
“那姓朱的,从没来看过他的孩子吗?”启程明亮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应该没有吧。”柳莎插嘴说,“朱经理应该不知道她在这儿。而且,方青心里早就恨死他了。即使他来,估计也不会让他见孩子的。”
“呵,算了。”启程一动不动的盯着林子半晌,尔后甩开手,带着寒寒去院子里玩了。
“看起来,他好像还不错哦!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追到这儿来,对你绝对是真心的。”柳莎盯着他俩的背影感慨道。
林子却垂首不语。
她看中的可不是这些表面上的东西,樊篱不也曾不远千里的追去古城吗?
不过……
这种时候,她干嘛又想起樊篱了?林子连忙把他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半个钟头后,她起身告别。
等她和启程,带着寒寒一走出柳莎家的范围,她就开门见山的问,“你刚才听到方青的名字,那么紧张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找朱经理算账?你不是说,法律的时效性已经过了吗?找到他又能如何呢?除非……你想私底下解决他?”
说到最后,她又惊又悚,还隐隐透着莫名的担心。
“当然不是。”启程不以为然的笑道,“当年,我只差一点点就和父母一样,死在那张车里。所以,现在想找这个差点害死我的凶手出口气,总不过分吧!”
林子安下心来,惭愧地说:“可惜,自从离开g市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至于方青,我来这里还不到一个星期,所以也不知道她到底和朱经理有没有联系。要不,我帮你打个朱经理的电话,刺探一下他现在在哪儿?”
“不用了!”启程却一口拒绝了她的提议。无心地一摸屁股,然后大惊失色的叫起来:“哎呀,我的钱包好像忘拿了。”
钱包?
林子盯着他一阵风似的穿过院子,重新冲进柳莎家,不觉疑窦丛生。
他的牛仔裤看起来非常合体呀,怎么会现在才发现钱包不在了呢?
不对!
林子惊异的瞪大眼,稍加思量,牵起寒寒也朝屋子里奔去。
果然,刚踏进门,就看到启程和一个矮胖的男人扭打在一起。
被他死死勒紧的胳膊肘里,那亮得刺眼的秃头,不用细辩也知道是朱经理。
“别打……别打了,快放手!”柳莎和刚刚走下楼的方青,手足无措的围着他俩叫道。
年纪和个头都相差一大截的朱经理,哪里是启程的对手。
他浑身发软,抖抖缩缩的直告饶,“启先生,有……话好说!”
“你以为能避开我,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吗?”脸红脖粗的启程,完全被年幼时那段恐怖的经历控制了大脑。
好不容易再见到害死父母的凶手,不把对方撕成碎片岂能甘心。
他声嘶力竭的吼道:“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二十多年来,我每天晚上都会做的噩梦是什么吗?血,漫天盖地的血,我父母扭曲的身体,还有一点一滴的黑色油渍,组成的蜿蜒曲折通往地狱的道路……”
他的左臂像一个铁钩似的锁住朱经理的咽喉。
莫说喊叫,面色紫绀的朱经理一时半会,连出气的份都没了。
“启程,你冷静点!快松手,再像这样用力下去,他要不行了!”林子沉着镇定的大叫道。
启程如梦初醒,瞥见缩在一旁一脸惊惧的寒寒,只恼恨林子不该带着孩子回来。
他松手朝前一掼,朱经理不出意外的撞上角柜,人仰马翻的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