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河伯眉头也一挑。
江疑笑道:“此次我隐在队中不露身份,这三百人就做护卫常萼回东夷的部队而已,至于去见东海候嘛,那是去探探他的口风,我也不会露面的。”
“谁负责?”
“我亲卫头领江河海负责。”
“那他以什么名义去见敖广平那厮?”
“送信得了,就说半年后本少侯会前往拜见他,商讨交还敖向东一事,如此一来他如何想得到我会在队伍中?”
他把这些主意一说,集体为之无语,相柳在想,江共有后。师河伯也很激动,外甥如舅,兔崽子有老子的无耻风范,常萼则美目闪光,忽然冷冷的道:“我凭什么替你掩护?”
是啊,这小妞一看就和她小姨一样,哄着不走打着走的货,看你的了,小子,师河伯不吭声站在一边,江疑回的干脆:“武雀对我来说亲如兄弟一般,你若帮我,我将欠你们东夷一个人情。”
“切。”常萼不屑的道。
江疑闻声板下脸来:“我是以西海的少侯,未来西湖之主的身份作出的承诺,你如此言行是在藐视本侯藐视西海的信誉不成?”
这混账东西好些天来都疯狗似的缠着人家,各种无下限的搭讪和献媚,现在却说翻脸就翻脸,门口的亲卫们都受不了,何况常萼,常萼先一愣随即眼睛都气红了,可江疑的这些话又是如此的不容否定,只把常萼堵的,纠结半天后恨声道:“好,你欠我个人情,到时候我要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想刚刚还器宇轩昂的家伙却开始赖了,江疑连忙摇头,开什么玩笑,菇凉你万一要我去死怎么办,常萼顿时怒了:“那你的人情是什么?”
师河伯想上来打圆场但给相柳暗自拉住。
就听江疑道:“你日后若有危难,我当倾力救助。”
“也。好,不对,我能有什么危难,不行,要求要我来提,反正不会让你太危难,不会害你和你的友朋就行。”
“也不能太荒诞。”江疑还是有些担心。
他开始威严有加,而后不容置疑,现在却特么的唧唧歪歪讨价还价,终惹的常萼彻底暴走,性格火辣的丫头这便痛骂他道:“你这混蛋到底有没有诚意!”
“就是有,才这么小心谨慎的。”江疑这点辩才还是有的。
常萼闻言更怒:“难道我会没事害你?”
师河伯实在受不了了,插嘴道:“他是怕你不许他追你才这般的吧。”
这货作为长辈竟当场说出这样的屁话来,常萼顿时面色潮红,几乎抓狂,江疑倒是恍然了,怪不得自己心中隐约担心,其实担心的就是这个啊,当然他也立即作出辩解的样子,很捏扭的道:“哪有。”
常萼却急了,道:“对,我的要求就是这个。”
什么?江疑很急,嘴上却不肯落下风,当即道:“本来就没想追你!”
少年男女之间一旦针锋相对后,谁都不会退让,尤其江疑这样自幼富贵出身的人物,但女孩又是另一个样子,见他说的这么坚决,常萼心中不禁一空,然后怒气更盛,只是不好再说什么了,干脆一甩手就向外走去。
江疑还强做镇静的站在那里,然后还故作自然的对师河伯道:“这丫头疯了吧。”
闹剧看似就此结束,经验丰富的师河伯却看的清楚,冷冷的回道:“不管你们的事,我目标太大也不屑隐藏身份,干脆你们走你们的,我走我的,不过我告诉你,不要再去惹她生气,不然适得其反。”
“什么啊。”江疑恼羞成怒了。
师河伯眼睛一翻:“你去东夷寻找武雀的话还要她帮忙呢。”
江疑狼狈走后,相柳才笑着问师河伯:“有你为他打掩护也不错,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择机接应我吧,夏家武雀那小儿说起来也是你的晚辈,你也该出出力的。”师河伯就不知道客气是什么意思,但相柳是真心真意的,闻言道:“也好,你们由水路去,我便从陆路去,顺便拜访下东夷的羿公就是。”
几人商议完毕,很快就将出发,而此时,在遥远的东海之外不知几万里的一处不知名的海滩边,忽然闪起阵亮光,然后夏武雀就啪的一下落在了洁白无瑕的沙滩上。
等他茫然抬头看看四周,此时正是清晨,红日将出之际,远方的海平面上的苍穹一片暗红,然后是浅浅的白,然后是蓝,然后是黑,向西的地平线上则还是片稀疏的星空,明月如钩藏匿其中几不可见。
作为南荒子弟,昼看日头夜看星,通过这些来辨别方向早成本能。
然而夏武雀怎么也分辨不出自己所在的位置离家有多远,因为那将消失的星空居然是那么的陌生。
不止是星空,就连他脚下的土地也是如此。
在窄窄的沙滩后的土地居然是一片暗红色的土壤,而再远处的灌木,森林里的树木都是迥异于招摇山的存在,比如那灌木低矮密集,那树却高耸又稀疏。
“这是哪儿?”夏武雀摸了下手镯不解的打量着四周,然后检查起自己的身体,巫力运行的畅通让他舒了口气,巫力是巫者的根本,要是没有力量,在这荒郊野岭陌生之处,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在这时,他忽然无意撇到树林外的地上似有一个石碑,夏武雀赶紧跑过去一看,那是尊已经残破不堪的灰白色石碑,只半人高,隐于大片灌木之中几难看清,但上面依稀有字,等他拨开遮挡,仔细辨认后,上面写的是——大荒。
看到这两个古朴有力,但比划已残缺的字后,夏武雀不禁目瞪口呆。
他知道这个地方,只是这又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