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柳老爷那边来了人说是要接芸香回去小住两日,芸香到家里后却发觉陈锦瞳也在,芸香一下子就扑入了陈锦瞳的怀抱,陈锦瞳长吁短叹,抱着芸香爱抚,“我的好姐姐,芸香啊。”
夫人和老爷都知这小半年多亏了陈锦瞳照顾,几个人抱头痛哭称谢不已,陈锦瞳却道:“现如今芸香必须离开了,那是一群人面兽心的魔鬼,他们会要了芸香的命。”
“瞳儿,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陈锦瞳的办法可多了去了,此刻最天衣无缝的已拿了出来,经过商量,众人拍案叫绝。
“好,好!那就这样,就这样啊。”柳老爷生赞同。
等柳芸香再一次回去,柳芸香被家暴的事已不胫而走,甚至于很快成为了街谈巷议大话题。
众人聊起来都很津津有味,一个道:“那陈荣安本就是十恶不赦的魔鬼,倒是可怜了如花似玉的柳芸香。”
一个道:“这就叫登高跌重,谁要柳老爷和陈百现秦晋之好来着,哈哈哈,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嘛。”众人越发传的离谱了。
谣言是陈锦瞳传出的,她自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柳芸香的病情是日复一日沉重了,这日终于撒手人寰。
“夫人,夫人啊!”伺候芸香的丫头准备给芸香换药呢,哪里知道进入屋子就看到柳芸香在抽搐,在一小会芸香已死了过去。
“芸香啊,我的好夫人。”
一刻钟后,幸灾乐祸的陈荣安到了,他擅长于表演,他抓着柳芸香的脉息听了听,发觉芸香的体温正在一点一点的下降,芸香的脉息已彻底在衰竭,顿时开心极了。
但却还要表示出依依不舍和苦大仇深等等表情,一时之间一张脸几乎成了万花筒。
“夫人,夫人啊!谁想得到您这一跌跤人就死了呢,呜呜呜。”
消息好像瘟疫一般的在蔓延,成块阖府人人都知道了,陈玉莹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试一试柳芸香的呼吸,经过真被发觉芸香果真已死了,忍不住竟哈哈大笑。
“陈玉莹!”夫人晚一步到来,因看陈玉莹竟在格格格的笑着,急忙喝阻了一声,陈玉莹急忙收敛,笑脸变哭脸。
“嫂夫人,嫂子啊,您怎么就去了呢?”
此事也惊动了陈百现,按照陈百现的意思,这柳芸香虽然不是他最中意的儿媳妇,但却也不希望柳芸香有什么三长两短,要是寻常日子,府上纵然是死一百个柳芸香又能怎么样?
但这柳芸香是陈锦瞳的好朋友,两人时常如胶似漆,这等暴死的事发生了她陈锦瞳怎么会善罢甘休。
陈百现一看芸香的确已硬邦邦,此刻也没看到陈锦瞳,不禁也明白了状况。
“快,医官呢,快啊!”陈百现找医官的目的并非是治病救人,而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一旦柳芸香之死不能归类为“疑难杂症”,那么无论后果怎么样,都和他们家脱不了干系。
须臾,府上的医官到了,那医官听说柳芸香暴卒,也战战兢兢。他急急忙忙靠近伸手掀开柳芸香的眼皮,反角瞳孔早已散光,眼皮就那样肆无忌惮的耷拉着,那双泯灭了生命之源的黑瞳悄然失去了艳丽的色彩。
看起来就如对这个世界有数之不尽的控诉一般,他旋即握住了可怜人的脉息。
柳芸香刚刚嫁到府上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丰腴之人,此刻容貌已大不如前,她的手腕纤幼而羸弱,听了手腕的脉息后,那医官将耳朵贴在柳芸香的胸膛上去探听心脏。
结果可想而知。
而此刻,陈锦瞳早闻风而动,她已悄然看了许久了,暗忖,得亏这个时代医学不昌隆,要是有听诊器或体温计一类的金手指,随便一测验,结果可想而知。
陈锦瞳亲眼目睹医官仵作一般检查了尸体,接着那医官慌忙凑近陈百现,尽管他对生老病死早司空见惯,但此刻暴卒了的却是伯安府的掌上明珠,自然意义非凡。
一想到这里,那医官惶遽的匍匐在地上,当他缓慢的抬起头来的一瞬间,那让他产生无穷尽压力的黑瞳已让他心头发慌,他恐惧的颤栗了一下,瞬息就明白了武安侯的意思。
“侯爷,是暴卒,这病啊,是,是,”众目睽睽,非要将谋杀案变成自然而然的死亡案,那可真是胡说八道,“是胎里带的病,如今少夫人已芳魂去了,还请大家……”那老医官回目瞅了瞅众人,慢吞吞道:“还请大家节哀顺变呢。”
话说到这里,大夫人当即抽泣起来,真是哭的肝肠寸断,让人一听几乎会误以为她果真有多关心多爱护自己这刚过门没有许久的儿媳妇一般。
“芸香啊,你怎么好好儿的就去了呢?”大夫人抚尸痛哭,“芸香啊,你怎么能遽然去了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你让夫人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芸香,芸香啊!”
大夫人表演的淋漓尽致,她眼角余光凝睇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陈玉莹,那陈玉莹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她也逐渐靠近了柳芸香,哭哭啼啼起来:“芸香啊,芸香姐姐,你死的好苦啊。”
这边一哭,院落里众人也都一一饮泣,其实哪里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那些嬷嬷和丫头都聪明绝顶,试想想吧,在这么一个环境里想要生存下去简直难上加难。
优胜劣汰,能居留到最后的都是有点儿真材实料的,众人这么一哭,再外院那一群人压根就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听到里头在哭也就不约而同的哭了起来。
众人都在哭。
“芸香?”陈锦瞳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她显得那么难以置信,她脸上的表情复杂莫测,两分对逝者的缅怀,两分意料之外的愕然,更多的是愤慨,一种毁天灭地的感觉已笼罩住了她。
陈锦瞳继续往前走,一把拉住了柳芸香那低垂下的手,一开始她的确是为表演而表演,但当陈锦瞳的柔荑接触到另一双粗糙而伤痕累累的手的一刹那之间,眼泪竟不由自主的变成了断了线的珍珠。
“芸香啊,你怎么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