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儿快走,暴露了。”
东方玄泽伤的比刚刚还厉害了,不由分说,他抱了陈锦瞳就走。山路蜿蜒复杂,眼前一片层峦叠嶂,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找路就上。
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体能消耗后的探险,但对后面那一群追兵来说就不同了,他们需一寸一寸地毯式搜索,倒是慢了不少。
东方玄泽也不敢疏忽大意,一面走一面观察,“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陈锦瞳扭动了一下,他看后面那群人一时半会还不会过来,是以将陈锦瞳放下。
两人肩并肩走,少停,已到了一处旷野,这里罡风浩荡,犹如虎啸龙吟。
“在这里休息休息。”
心照不宣,他们已走投无路,之所以风吹的如此浩荡,不外乎这里悬崖峭壁。
两人席地而坐,他为她再一次探看伤口,更换药。他随身携带有一种解药,这解药配合了白药一起使用,对疗伤有立竿见影之效果。
陈锦瞳也为东方玄泽包扎伤口,他狼狈极了,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她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那种踏实舒心的感觉让人叹服。
但山脚下,那长官已发现了蛛丝马迹。
众人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这里。东方玄泽和陈锦瞳看到了远处掎角之势包抄过来的红灯笼和火把,那漫山遍野的红光犹如一条巨龙,陈锦瞳打了一个寒噤,她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但今晚却莫名拖累了东方玄泽。
东方玄泽呢,他已经不跑了,他们退无可退,他抓着陈锦瞳的手,时而看看高远苍穹上那一弯上弦月,时而看看不远处的悬崖。
刹那,那群人已到,长官哈哈大笑,指了指他们,“我们按图索骥而来,王爷,陈大人,束手就擒吧。”
那人凶狠一笑,示意让侍卫靠近,此刻陈锦瞳已准备威逼利诱,她发言道:“对面那大块头,我们不要伤和气,我想和你聊一聊。”
谈判在紧张的氛围内展开了,其实陈锦瞳也不抱希望,但此刻只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试一试。
那人感兴趣的扬眉。
“说吧,有什么临终遗言。”
“我有钱,你想不到的钱,车载斗量不计其数,这多年我都在做生意,日进斗金。”陈锦瞳深吸一口气,介绍道:“我有客店,有加工厂,有香料生意,你只需要放我们一马,这些都是你的。”
“抱歉的很!”那人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大手一挥,“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就是给了我这些店铺,我哪里有时间照顾。”
“你今晚一旦杀了我们,我的人,他的人都会和你为敌,早晚你也会人头落地,今日之我,未必不是明日之你。”陈锦瞳清醒极了,竟财帛不能动人心,丢开利诱选“威逼”。
那人叹口气,“我刀头舔血之人,日日脑袋都在这里挂着,早晚有这一天,何不做点儿惊天动地之事?”那人拍一拍裤腰带。
陈锦瞳已无计可施。
东方玄泽示意她缄默,陈锦瞳后退,这才发现自己的聪明才智竟一文不值,在这危险的谈判里,她已败北。
东方玄泽不是口舌之快的人,他允诺只要对方倒戈,会给他们高官厚禄,但这群人也不为所动。
“好了好了,一切到此为止吧!”那人再次示意众人上前。
两人都知一旦落入他们之手,死是不会死,但零敲碎打的侮辱和折磨却会源源不断,两人默契的后退。
那罡风比刚刚还大了,苍穹之上,高冷的明月放射出厉色,让人不能逼视,陈锦瞳攥着东方玄泽的手,她的脚不小心触到了一块小石头。
那小石头跌入了深渊,许久不见回音。
她的冷汗濡湿了后背。
在这异时空,她时常遭遇危险,但如眼前一般九死一生,还是第一次。
“你们是什么人差遣来的?”紧要关头东方玄泽问了一声。
对方邪佞一笑,咄咄逼人的视线凝视着他们,“你们已没有必要知道了。”那人一点不透露幕后黑手,他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冷凝的视线让人不寒而栗。
后面那一群人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长官迈步向前,“还不投降吗?果真宁死不屈?再后退就要跌下去了,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们的主人是谁,和我们走不就得了?”
那人哈哈大笑,背后那一群人也丧心病狂的笑了。
陈锦瞳看向他们,又看了看东方玄泽。
她竟也笑了!
已无路可退,即便同归于尽也不会纳降!
“瞳儿,你怕吗?”
东方玄泽攥着陈锦瞳的手,他朝着悬崖努努嘴。
陈锦瞳一个“两世为人”之人,对恐惧感比一般人可迟钝的多了,更兼此刻与自己心上人在一起,蓦地潮涌出一种悲壮的心绪,她柔柔一笑,“我们在一起,我从来不怕。”
内心是丰盈的满足,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四海潮生依旧临危不惧。
东方玄泽抱住了陈锦瞳,两人毫不犹豫从这里跳了下去,那后面一群人顿时目瞪口呆,大家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会自寻短见。
不自由,毋宁死!
“糟糕!这可如何是好?”众人迫近悬崖一看,只能看到陡峭的石壁之间有参天大树,柔媚的月光落树冠上,看起来只是一片高低错落的暗绿色。
那长官怎么好两手空空如也回去,本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原则,率了一群人在各处寻找,然他们已用藤条编了绳索下去探看了,却一无所得。
这悬崖高峻陡峭,深不可测,众人唯恐因小失大,挨到了天亮依旧找不到尸体,也就打道回府了。
那悬崖的确很高,落差很大,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利刃一般在脔割身体,有旁逸斜出的枝条抽打在两人的手臂和身体上,那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人难受。
过了许久,悬崖之下有了回音,嘭的一声,山鸣谷应。
另一边,两拨人都回去了。
陈皇后听说陈锦瞳和东方玄泽宁肯自寻短见也不自投罗网,不禁冷笑,“所以,你们亲眼看到他们跳崖了,可别看错了?”她的声音莫名的严厉,盯着回来汇报消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