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焱紧紧抱着怀中的人,酒劲有些上头,眼前一片模糊,他只隐约觉得今天的顾北辰过于乖巧,换作平时,这个时候肯定早就把他踹到一边了。
他一身酒气,却仍旧记得怀中人说的那句‘我愿意’,迷糊着眼睛期待地问:“你这是愿意和我一起养娃了?”
苏木的肩膀被他结实的臂膀勒得生疼,听到他的问题又哭笑不得,他的老板是多想要个孩子?
“我愿意。”苏木说着这句话,在心里同时也默默地给自己说:即便他不能和冷少一起养孩子,但他也愿意一辈子跟在他身边。
冷焱再一次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皱了一整晚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这才放开怀中的人,摇摇晃晃地端起桌边的酒,一饮而尽。
房间里已经空了好多酒瓶,还是各种混合酒,苏木可不想自家老板酒精中毒而亡,来不及伤感,踉跄一下站起,将大酒瓶里的酒抱在怀里。
“冷少,你不能再喝了!”苏木语气有些愠怒,说完他有些后怕,他怎么能和老板大吼大叫,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冷焱正躺在昂贵的沙发上笑着,他觉得眼前人今天的态度很不一样,竟开始害羞了,但有那么一瞬间,他又觉得眼前人根本不是顾北辰。
他揉了揉太阳穴,晃了晃脑袋,晕乎乎地说:“北辰,你也喝点呗,庆祝咱们就快有孩了!”
苏木看着如此不设防的老板,心想这时候有人想趁机占他便宜,他估计都不知道,他将酒瓶放在一旁,慢慢走到冷焱身旁,“冷少,我明天就进组了,不能陪你喝酒。”
冷焱像往常一样叹了口气,有些不高兴地说:“每次都拿你明早有手术来忽悠我,你多久没和我一起喝酒了?”
苏木看着他带着些抱怨的小表情,也跟着笑了。
冷少,看来顾少对你很重要,喝醉了都还在抱怨顾少没和你一起喝酒。
“恩,下次一定陪冷少喝个痛快。”
苏木想伸手帮他把鞋脱了让他躺得舒服点,但他刚碰到冷焱的脚踝,冷焱就像是受了惊一样,一脚踹在了苏木的胃上,冷着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喝醉了。
但冷焱知道自己依旧酒劲上头,他下意识地去寻找房间里的人,这是长期以来睡觉形成的习惯,不管他在做什么,只要有人靠近他,他就能清醒过来。
苏木捂着肚子坐在墙角,连哼哼声都发不出来,冷焱这一脚让他整个胃都像是没了一样难受,可见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苏木?”冷焱冷着眼看着屋里唯一的人,他也不是真的想对苏木冷眼相对,他喝了酒,反应有些迟钝,看清楚对方长相后,他只好装作咳嗽两声,才启唇说:“你来这里干什么?明天就要进组了,还到处瞎逛!”
苏木现在可是冷焱旗下影视传媒公司力捧的新人,他花了大力气和大价钱培养他,可不想让他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苏木的肚子实在是太痛了,但他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轻咳一声都扯得胃钻心刺骨地痛,“刚才路过房间,看见冷少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本想让冷少睡得舒坦点,没想到……”
后面的他就没接着说了,前面发生的那些他就更不能说了。
冷焱对刚才踹的他那一脚表示非常抱歉,“以后我喝醉了不用理我,身体没事吧,用不用叫医生?”
苏木连忙摇头,他哪能那么娇弱,“不用了冷少,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也好,明天如果实在受不了,就给导演说少安排点工作。”冷焱从高度戒备的精神中抽离出来,又开始犯困和晕乎,他再次躺在了沙发上,想着酒劲过去了再回家。
苏木点点头,捂着肚子往外走,冷焱本来就要睡着了,突然问道:“苏木,你进来时我就躺在沙发上了吗?”
苏木脚下一顿,皱了皱眉头,他不能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冷少,坚定地说:“恩,我就是看冷少睡得不舒坦才进来的。”
冷焱嘟囔了一句‘奇了怪了’,便让苏木回房睡了。
他一个人在房间摸索了好久找手机,结果在自己裤子兜里摸到了手机,他模糊着双眼翻了翻里聊天记录,发现顾北辰新给他发过消息说他晚上有手术,约好的饭取消,这才有了冷焱买醉。
他突然后背一凉,那他刚才抱着的人是谁?难道是他的幻觉吗?
他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盘叫人陪他,但苏木又说自己进来的时间是他躺在沙发上的时间……
他越想越不对,去厕所洗了把冷水脸,冰冷刺骨的水扑到脸上,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冷焱仇家多,所以他从不在外面喝多,从不要任何一个合作商送给他的东西和人,哪怕就是丢在他床上了,他都会毫不犹豫将人丢出去,所以刚才那些强烈而真实的触感,一定是还有人进过这个房间。
他去了监控室,把一直守在监控室但有些犯困的手下吓得够惨,估计至少半个月不敢值班时间打盹了。
冷焱尽量放软了声音让手下出去,他一个人看了监控,发现苏木说了谎,他很早就进了房间,那些强烈真实的拥抱,来自于苏木。
他的脸色冷了冷,走出监控室时也没见好转,又把一直守在门口的手下吓得没了魂,回到监控室立马炯炯有神地看着电脑屏,生怕他一个分神,冷少又出现在他身后。
冷焱虽然很生气苏木的行为,可到底苏木没做错任何一件事,他想苏木只是想劝他少喝一点,那些事都是他先动手的。
想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顾北辰对他来说,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管往后他们会不会各自娶妻生子,但现在他们是互相依靠的。
思及此,他竟有些想念顾北辰,但他喝了酒,一身酒气去接顾北辰下班肯定又要被骂,回到办公司的洗漱间简单洗漱,他叫了一个手下将他送去了四院。
街边灯火通明,已经是12月了,海市是一个逐渐走向国际的大都市,正在为跨年做各种准备,而年关将至,加班的人也越来越多,尽管是晚上十点,从CBD里走出乘坐公交地铁的人,也不少。
匪气十足的改装版大奔停在四院门口,他的手下向前台的护士打听了顾医生,得知晚上滨江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患者身上多处骨折,顾医生本来都下班了,还没走出医院就被叫了回去。
这个情况在冷焱的预料之中,不过他愿意等,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今天就是特想见见顾北辰。
等了好一会儿,喝了酒的冷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过了一会儿,手下也靠着座椅睡着了。
冷焱做了一个梦,还是一条大长腿,他想看清这个人的长相,还没看清,就被突如其来的敲车窗声音吵醒了。
手下是第一个醒来的,立刻放下了车窗,刺骨的寒风猛地灌进车内,把冷焱冻得一哆嗦,连带着那点被吵醒的不耐烦都给哆嗦没了。
灯光昏黄,顾北辰的碎发被渡上一层暖黄的光,他围着一根棕色的围巾,双手揣进兜里,眼睛里有些疲惫,冷焱下意识就下了车。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他也顾不上自己就穿了一件薄的羊毛衫,在寒风中殷勤地给顾北辰拉开车门,两人一起坐进了后座。
顾北辰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皱了皱眉头,但他实在是有些累了,一上车就把靠着座椅,迷迷糊糊地说:“小护士告诉我的。”
说完他睡了,冷焱本来就头晕,加上刚才吹了风,此刻也犯困,两人靠着睡到了冷焱家楼下,冷焱舍不得叫醒睡得正熟的顾北辰,想背他上楼,但顾北辰的警惕性不比冷焱差,刚靠近他就醒了,两人大眼瞪大眼,直到顾北辰骂了他一句,两人下了车,一同往楼里走去。
实在是困,两人躺床上就睡着了,冷焱本想给顾北辰说说今晚的事,都被困意给遮盖了。
顾北辰是因为呼吸不畅醒来的,这时天已经大亮,他睁开眼便看到冷焱放大版的脸横在自己眼前,他这次克制住踹人的冲动,心想这也不能怪冷焱,毕竟是他自己的坏毛病。
他挣扎着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窗外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冬雨,的确适合睡觉。
他轻手轻脚地从冷焱怀里出来,想让他多睡一会儿,结果冷焱的手机高兴地唱起了‘好运来’,很显然,睡不了了。
冷焱接电话的速度非常快,没看来电人,直接接通,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一句话说完你的事,不然头给你拧下来!”
电话那头是中气十足的女声,顾北辰记得这个声音,是冷焱的母亲。他对冷焱露出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去了洗漱间。
“小兔崽子,你要把谁的头给拧下来?”
冷焱瞬间清醒,“妈!妈,刚才你一定听错了……”
冷焱哄了他老妈很久,顾北辰都洗漱好了他还在接电话,“妈,你就别生气了,今天周六,你怎么突然给你的宝贝儿子打电话了?”
对方还骂了他一句小没良心,然后笑嘻嘻地说:“妈给你带了个人,快到你家楼下了,赶紧来接我们。”
冷焱直觉不妙,“人?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的啊!”
冷焱皮笑肉不笑地结束了对话,而顾北辰正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有些深入人心。
他有些憋屈地对倚靠在门边的顾北辰说:“北辰,我妈带了个女人来,恐怕是要给我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