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与冷焱分别以后,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接自己的车,十二月的风儿甚是喧嚣,吹得他发型都乱了。
好在司机早就开了空调,上车他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赵先生,直接回家吗?”司机是个生面孔,赵北并不熟悉,盯着看了他好几眼,毕竟他出门遭人暗算次数太多,上错车就极有可能没命下车。
司机等了他好久也没有等到回音,转过头看着他再问了一次,“赵先生,咱们是直接回家吗?”
这人看起来还算是面善,赵北暂时相信他,“嗯,直接回去。”
“好的。”随后车辆起步,很快驶入车流。
赵北本想打个盹,但司机是生面孔又迫使他必须保持清醒,他只好打着呵欠和司机聊天。
“以前没见过你啊,新来的?”赵北在海市虽然没有影响力,但手下还是有好几个的。
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但车流并没有减少,且红绿灯很多,一路走走停停,司机也必须得保持高度警惕,不然很容易发生追尾事件。
“嗯,我是赵先生朋友派来的新司机,之前的小李因为家里原因,已经辞职了。”司机目不斜视,但嘴上答得顺畅。
赵北淡淡地‘哦’了一声,想来他的确是收到过一条消息大约就是家里有事,当时他还以为是垃圾短信,就没回。
“好的,知道了。”
下了机场高速再开两公里就进城了,赵北的警惕性在和司机聊天的过程中也越降越低。
“以后赵先生生活上的事,就交给我。”
“嗯。”他生活上也没有什么事,只需要在他应酬喝醉或者逃跑时及时出现即可。
路段越来越熟悉,冷焱的警惕性也越来越低,既然他熟悉自己的地方,那就没有必要再试探,他启声说:“去阳光小区。”
司机缓慢降低车速,这个住址在他的交接清单中没有出现过。
“赵先生是要去看望朋友吗?”
“嗯,他刚出院。”
安霈出院后的住处是他安排的,也算是弥补他牺牲自己脑袋那么大一块疤换回来的。
“需要带礼物吗?”车辆刚好路过一个水果店,司机停了下来。
赵北一身疲惫,根本没想给安霈带吃的,不过车都停下来了,他便让司机去弄了个果篮,安霈出院时他已经回京都了,没给他设康复宴,被安霈念叨了好一些日子。
当然,赵北也不相信安霈的厨艺,所以到了小区又在店里炒了几个菜盛了几盒饭带上去。
安霈最近没上班,是喻牧凡专门给他放的修养假,当然,这也是因为郝藤回来帮他了。
冷焱一进屋就接连感叹单身狗的窝实在是不忍直视,一边又放下手边的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至少有一张干净的桌子可以吃饭了。
“我记得你是脑子被砸了,不是丧失生活能力吧?这么好一屋子都快下不了脚了你是怎么忍下去的?”赵北碎碎念着把打包好的饭菜摆在桌上。
安霈的头发被剃光了,露出光滑的头皮,好在他头型不错,不然赵北肯定对着他这颗卤蛋吃不下饭。
“不过半个月不见,你倒是越来越啰嗦了。”安霈狼吞虎咽,在赵北面前,他比在其他人面前情绪稍微变化多一点。
赵北叹了几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父那执拗的性子,我不多说几次,他能乖乖吃药?”
他也知道自己碎碎念的老毛病,说实在的这个毛病挺不好的,毕竟他对外的形象是杀伐果断的商业精英或者冷酷无情的老大,对内倒像是个唠叨的大哥。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性格,才会让那么多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坚持终身不动摇。
一阵狼吞虎咽后安霈终于吃饱了,满足地说:“老爷子还肯放你出来你就知足吧,他现在就巴不得你找个媳妇赶紧生个娃让他带。”
赵北拿起手边的纸巾朝他脸上扔了过去,“胆子肥了?还敢开你哥的玩笑话了?”
安霈躲过了他的攻击,笑着走向沙发,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午间正是套路剧专场,他调换了好几个台,“我可不是开玩笑,老爷子年轻时对你太苛刻了,你为他奋斗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连自己终身大事都没有解决,他觉得特别对不起你。”
“那你赶紧找一个,让你哥高兴高兴?”赵北冷冰冰地说。
安霈继续换台,“别逗了哥,我才多大,我还没到领结婚证的年纪呢,我还是个宝宝。”
这话一出,安霈自然是收到了第二次纸巾攻击。
饭后,赵北帮他把家里做了一个大扫除,才开始坐在沙发上聊天,他明明都快困死了。
“北哥,你查的事进展如何了?”
赵北来海市毕竟是带着任务的,就连安霈进喻氏工作也是带着目的的。
“不太顺利,主要是见不到喻宏伟本人,当年跟着他走的人,要么英年早逝,要么移居国外。”
“英年早逝?”
“嗯,有车祸的,有亡于工地的。”
他们那一批人主要靠地产发家,有了资本才开始在各行各业投资,利润空间大的,便自己接手做。
“查过原因吗?”安霈摸着自己光滑的头皮,眼睛一闭,直觉事情不简单。
说到这赵北才叹了叹气,他当然查过,不然也不会说毫无进展,“他们的确亡于意外,剩下留在海市的人,又和当年的事情没多大关系。”
“那你慢慢查吧,这样也好与施初雅培养感情。”安霈又恢复了板冰脸,事不关己逍遥自在。
“她还在拍戏。”
“哦,那你又要独守空房了。”
赵北无语,他怎么就想不通非要来这听他怼自己?
“我们要尽快和喻宏伟见上一面。”赵北淡淡地说。
“他现在很少露面,没办法接近他,想要知道当年的事就更难。”安霈皱着眉头,毕竟不能一见面就直奔主题,还得有个过度。
赵北抿着唇思考,又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背上,“你觉得喻宏伟最在乎的是什么?”
“儿子?女人?”
赵北微眯起狭长的双眸,“他为喻奕泽选媳妇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喻奕泽和他的关系传闻就不和睦,从喻奕泽的发展来看,他基本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不过,喻家的两个孩子倒是一直处得不错,这应该也是他唯一欣慰的地方,如果这种欣慰也破灭了呢?”
“你什么意思?”安霈现在毕竟是喻牧凡的助理,他下意识地就想着维护对方。
“放心,你既然这么欣赏喻牧凡,我自然是不会动他,而且他是个哥控你没发现吗?我的意思是,你该注意注意他妈妈陈之好的动向。”
女人在一段豪门婚姻中的地位是岌岌可危的,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一辈子都为喻奕泽服务,毕竟她还想靠儿子来巩固家中地位。
“你想用她来引出喻宏伟?”
“有这个想法,他和陈之好恩爱这么多年,肯定不想看到这个局面出现。”
“嗯。”
叮咚……
门铃声响起,安霈住在阳光小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这个时间段同学肯定不会来找他,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喻牧凡了。
“你赶紧躲躲,可能是喻牧凡。”安霈把他赶进次卧。
“怕什么,刚好互相认识一下,反正以后肯定是要认识的。”赵北搞不懂他这迷惑操作。
安霈已经把门口的鞋子和客厅里的行李箱都给搬进了次卧,“你算了吧,你和施初雅勾肩搭背的照片早被他看了个遍,为此喻奕泽还和施初雅闹过好一段时间,他现在是恨不得掐死你。”
“我这么厉害?”
回答赵北的是‘砰’地关门声,难道之前奶奶被接回小苑,施初雅被变相软禁在家,就是因为自己?
赵北的这个猜想挺让自己膨胀的,那他要是再努力一点,岂不是能直接把人拐回家了?
他趴在门上,用尽力气地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安霈,郝大哥说他过两天就要回B市去我哥身边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啊?”喻牧凡有些烦躁,他哥被那群投资商和家属缠在外地回不来,电商项目商老板又不停地让他改方案,上班太累了。
安霈给自己接了杯温水,“还有两天就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没事就可以上班。”
喻牧凡看着他没有头发的脑袋,还是没忍住地摸了一把,头发长出来了,有些刺手。
“好,到时候我陪你去。”
安霈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人一旦忙起来,就会忘记和别人还有约定。
“嗯,小少爷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安霈担心赵北在屋里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余光一直瞄着次卧的门。
满怀欣喜的喻牧凡并没有看出他的异常,自顾自地说:“安霈,商老板说他想见郝南,我问过郝南好几次了,他都不答应。”
“见郝南?”安霈不明白一个唯利是图的投资人见一个助理是为什么。
喻牧凡烦躁地说:“对啊,他说自己要是见不到郝南,电商项目他就不投资了。”
“???”这又是什么操作?安霈不懂,“你和郝南去见商老板时,他都说了什么?”
喻牧凡仔细回想了当时的情形,顿悟似地说:“商老板虽然没有明着说,但他似乎很欣赏郝南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