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这些两人相对无话,但都看着对方就像许久未见一样,转而叶青青先开了口,询问赵云灵:“东文国现在如何了?我爹还好吗?”提到七王爷,叶青青竟有些哽咽,眼眶红红的,她又提醒自己如今的身份,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都好,都好,我来的时候,七王爷还奉了东文国皇帝的命令,外出公干来者,穿上官服神气得很。”赵云灵和叶青青聊起了家常。
一聊天,天就见黑了。
两人就又传了宴,白雪国四季明,虽然没什么特产却是物产丰富,饮食上相当讲究,荤素搭配及其讲究。
饭毕,赵云灵这才让叶青青屏退左右,说是要说些体己话,四下无人,赵云灵这才缓缓说道:“我是听说了你的事,怕这些宫廷琐事耽搁你生产,才快马加鞭的赶过来的,虽然对方是司徒家女儿,但我们可是东文国的皇亲。”
叶青青提及前几日司徒碧琴的事,不过说是不让赵云灵担心。
“王子并未怀疑过我,而且直接将司徒碧琴关入大牢,可以看出来王子的心都是向着我的,我多承受一些也毫无怨言,王子承受得也不比我少。”叶青青将前日之事告知赵云灵,赵云灵投去欣慰的目光,两又聊了一阵叶青青在白雪国的所见所闻。
第二日,赵云灵心中对家中之事多有惦念,叶青青也只好送走赵云灵,“云灵姐姐,你不必记挂我,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能照顾好自己,虽然我没有云灵姐姐你这样的本领,不过我会一直努力的。”
“保重!”赵云灵带好行囊,飞身上马,快马加鞭,一路奔波,就回了东文国。
脚踩马鞥,这就下了马,脚还没站定,身后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赵云灵手已经摸到腰间短刀手柄,定睛一看,这人正是七王爷,只是一只袖子空荡荡的,人也瘦了三圈,完全没了富态,形容枯槁,脸上的褶子也深邃了不少,像是画册里跑出来的榕树精。
“七王爷!?你这是?快进屋,快进屋。”赵云灵赶紧让七王爷进了厅,见到家里的婆子赶紧让她去厨房烧几盘菜来,给七王爷倒了水这才赶忙细问,七王爷也只管叹气。
七王爷摇摇头,喝了手中的水,唉声叹气地说道:“这不是前几天被派去当了监察使,结果半路遇上泥石流,马车、马夫、马都被埋在泥沙下了,我侥幸跑了,却被树砸断了手臂,如今不顶用了。”七王爷一辈子为了皇家操持,就没闲过。
赵云灵又不解,“七王爷为何后来不回府,在这街上独自伤感呢?”
“唉,说来话长。”七王爷叹了口气,顿了顿,脸上的伤感更甚,“我家只青青一个,此时我又大病初愈,皇上最近在无召唤,家里丫鬟婆媳怕七王府就此陨落,抢了钱就跑了,
族中见我家徒四壁,趁机把我赶了出来,如今我无处可去,只好投奔你家。”
赵云灵紧皱眉头,心下觉着这帮人太欺负人了,紧攥着拳头,不过想到要和皇家有关,赵云灵就直撇嘴。
“这事咱们以后再算账,之前我家孩子一直是你帮着带,你来也算是给我机会报恩,你先在我家住下来,先休养一阵。”赵云灵觉着这事不好出头,索性,人到了自己家,就好好待着,又想到叶青青,又觉得我急没照顾好王爷不免心中愧疚。
“云灵,这事就不要告诉青青了,免得她担心,毕竟她在那边也不容易,月份又大了更是辛苦。”七王爷表情哀怨,想到叶青青一脸担心。
天灾人祸,祸不单行,在这一系列的打击中下,王爷不似当初那般健谈了,坐在椅子上后边竟然空荡荡的,双手伏在膝盖上,摩挲着竟然有些拘谨,见饭菜端过来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意识到后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几天手不方便,钱又有数,就没怎么吃饭。”
“我和青青就是好姐妹,有什需要就说一声,不过我这里没那么多佣人,有事使唤我就行。”赵云灵见七王爷如此,眼眶红红的,心中实在不忍,这才告诉七王爷让他不要太客气,一边给七王爷夹菜,一边跟七王爷说自己刚从叶青青那边回来,让他不要担心。
听见叶青青的近况,七王爷甚是欣慰,吃完了饭,赵云灵让婆子给七王爷量了尺寸,这就联系了裁缝店老板,让他赶出两身来,没一会,老王爷摸着手里的一个小玉佩哭的老泪纵横,“这是青青小时候送给我的玉佩,我现在就剩这个了。”
赵云灵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七王爷再没有钱也没有卖掉这块玉佩,说明叶青青在七王爷的心中非常地重要,“她生完了,你要是愿意过去我就送你过去,现在你暂时先和我们住,要是不愿意去白雪国,我们也会给你养老。”8090
“灵云,我回来了!”
一阵马蹄声,没一会,大门开了,牵马进来的正是容砚,容砚并未认出七王爷来,看着厅里有些发怔,可能觉着不礼貌行了礼去把马栓了,这才回来。
容砚是从外替赵云灵收账回来的,最近,他想着将原暗卫启用,但时过境迁,再找原来的人手已经找不到了,前几次的事,让容砚后怕,他决定重新启用,这事要有人操持自己又分身无暇正想着,就见厅里有人。
“你好。”容砚有些生疏的和坐在椅子上的七王爷打招呼。
七王爷赶紧站了起来,一个袖子晃荡着,神情有些犹豫,“容砚,你回来啦!”
容砚心头一紧,暗自道:“七王爷!”容砚强压抑住自己的惊讶,仍旧彬彬有礼的回道:“皇叔。”
赵云灵走过来接过将七王爷的事复述给容砚,容砚知道此事后稍显惊讶,不过又觉得挺好,“我早就想让您搬过来了,只可惜您这胳膊,孩子们小时候看别人家有爷爷奶奶的,整天羡慕得不行,正好您来了,他们要是知道肯定高兴。”
“真的?”七王爷听容颜这么说显然没了刚才的尴尬,脸上也有了光彩,身体挺直,还真像一个谁家的慈祥老人。
七王爷见容砚神色有些匆忙,便直言,“容砚,我要暂时的吃住你家,不过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但凡我这条老命有点用,必定义不容辞。”七王爷对于要吃住容砚家还是耿耿于怀,毕竟他现在身上一文不名,怎么好意思呢?
“我还没想好,等我定下来再说吧。”容砚喝了口茶水,笑着摇了摇头,摆摆手,让七王爷容他再想想,毕竟,他还没想好以何种方式启用,但在他不能再让自己的家人任人宰割了。
无意中容砚看见七王爷的衣服边和鞋底粘上了泥土,胸前有饭粒,容砚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容砚知道,以前,七王爷可是叱咤战场的武将,如今落得现在这般田地,看着实在凄惨得紧,容砚和赵云灵商量着将哪个屋子腾出来让七王爷住。
“这个门也要换一下,明天找人装一个新的好推些。”赵云灵将想要添置的东西写在纸上,容砚和婆子们一起收拾屋子,原本婆子只是请来做饭的,容砚只好自己来,不过婆子还是有点眼力见的,也来搭把手。
七王爷见自己没帮上忙,待在一边有些失落,不时地在一旁老想帮忙。
赵灵云知道七王爷闲不住,就跟七王爷说:“皇叔,你去院子里取一个带花骨朵的树枝插在花瓶里里,这样,等花开了还能有些生气。”
七王爷像领了军令似的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赵云灵和容砚见到此情景不禁失笑。
没一会,屋子就被收拾得清清爽爽,被子也铺好了,众人累得够呛,肚子也熬不住了,这就准备晚饭去了,容砚进来叫七王爷吃饭。
“唉,不中用了。”七王爷对着掉在地上的花瓶叹气,手里捏着一个满是花骨朵的桃枝,花瓶没有坏,只是掉了,可七王爷还是眼里失神,满脸愁容,以前在七王府时的风光紧早就不复存在了,容砚见七王爷愁眉不展,很是心痛。
容砚什么也么没说,只是走过去,将花瓶捡起来,若无其事地放在柜子上,“皇叔,今天晚饭咱们爷俩喝两盅怎么样?”容砚强忍难过,脸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恨透了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向王爷这个岁数就该安安稳稳的。
“你尝尝这个,之前我们进山本想在山野之间度过余生,学了不少菜。”饭后两人拿着粗陶酒瓶,并排坐在容砚亲手做得小木椅上,只剩了两盘下酒菜,两人当酒对月,一口接一口,七王爷似乎忘了愁苦的事。
七王爷只一只手,酒壶拿不稳,洒在了脸上,老王爷心里憋屈,突然嚎啕大哭,湿了衣襟的也不知是酒还是泪。
“皇叔,你就在这里,安心留下,不要想别的,好不好?”容砚只是拍了拍七王爷的肩膀,并没有阻止七王爷哭泣,这种事谁遇上会不崩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