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儿的学习修练生活渐渐进入正轨,在师傅严格要求下一丝不苟的进行着。随着时间流逝,师傅对这个徒弟越来越满意。起初一直认为这徒弟资质不算很好,心下不是十分满意,但是这孩子本性憨厚诚恳,非常勤劳,虽然花费的学习功夫比高资质的天才要多许多,但在他自愿勤下苦工的付出下反而要比那些所谓天才孩子基础掌握得更牢靠。或许这就是“勤能补拙”吧。
时间到了正月初八,男人们都上了池塘工地。建池的事儿不是能一蹴而就的,需要大家齐心协力长期努力来完成。有了去年干旱的苦头,大家更加确定建池好处,也更加热情高涨。
正月十二是为才儿与瑚儿婚事下定的日子。只有才儿的爷爷抽空与奶奶、妈妈一起去了瑚儿家,才儿自己却没有去。瑚儿的奶奶问起为什么才儿没去,高富贵暂时不想更多人知道才儿习文练武的事儿,找了些借口搪塞了。董家回给才儿一双绣花鞋,算正式文定的证物。那时瑚儿还小,自己是没法做出绣花鞋的,自然这鞋是瑚儿妈妈代做的。在我们家乡,丈母娘喜欢女婿比女儿更甚,所以一直有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才儿外表惹人喜爱,所以瑚儿妈对这个未来女婿喜欢得不得了,这双绣花鞋更甚花了很多心思去做的,让才儿奶奶夸了又夸。
过得几天便是正月十五,也是这里的场期。这里古来就有固定赶集赶场的习俗,农民们会在这天将手上闲余物品拿到集市交换,或卖些钱财,或买些用品。
按照风俗董家这天要来回步(回礼)。因为家里有事儿,高董两家在工地干了半天便早早收工。高家的富贵和林青父子更是提前打点好,亲家头一次上门是大事儿。
瑚儿已经知道父母把自己许给才儿弟做媳妇儿,她比才儿大了一岁多,这时已快十一岁了,那时女儿家懂事早,知道两口子是什么意思。才儿虽要比她小些,但才儿老成懂事,她心里一直就很喜欢才儿。那天才儿没去她家她心里着实很难过。如今过来满心就想找才儿,可是姑娘家面子薄,终究不好意思,便怂恿弟弟小海去帮着找。
这小海,名叫董海川,他这时不瞒九岁,比才儿小几个月将近一岁。高董两家虽相隔一两里路,但毕竟是亲戚,小孩们在一起玩的时候还是很多。海川与才儿熟识,听姐要自己找哥来玩也乐意,便偷偷到处寻找。可是海川找遍所有房子也没能找到才哥,于是去偷偷问妈。做丈母娘的当然在意女婿了,来这里又没见着女婿,心里也早纳闷呢,只是不好询问罢了。如今小海在找哥玩,倒有了借口询问才儿妈。
才儿妈知道这事儿不好再瞒着亲家,这结亲了迟早也要知道,便道:“才儿拜了个师傅,如今正跟师傅练功,这会儿打扰不得。待会儿功夫练完就会来相见的。”
小海告诉瑚儿后,瑚儿却仍不甘心,依然暗暗私下找寻。她找到了才儿的书包,看到才儿写的字,暗想才儿弟弟是在读书呢,一定是需要安静环境的。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便往那些比较僻静的地方找去,终于透过门缝看到才儿像个老和尚般坐在蒲团上练功。一位面目慈祥的老爷爷正拿眼光看向门缝。瑚儿对上目光时,老爷爷向她挥了挥手。瑚儿知道那意思是叫自己离开,只是不明白自己怕打扰才儿寻找时故意蹑手蹑脚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那老爷爷怎么就知道自己偷看的。
瑚儿感觉很委屈,虽然不是才儿赶她走的,但是她依然伤心。回到妈妈身边后便伏在妈妈腿上眼泪汪汪,再也不作声。她妈妈见到异状询问,起初她不说,后来却没头没脑的说道:“我要去读书。”
她妈妈不明白孩子受到什么刺激,就找了瑚儿他爸说了。她爸道:“一个女孩子家要读什么书?让海儿去读还差不多。再说我们这里又没学堂,可要到哪里读去?”
瑚儿妈道:“你呀,就是个木脑壳,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人家才儿请的师傅在家里教呢。上次没去我们家,他就是在家里读书。今天你看见才儿么?听说他正跟师傅练功呢,瑚儿一定是看见了,为这事儿伤心,偷偷哭呢。以后他们成了家,即使在家相夫教子,但有些文章总是好的。若是才儿出息,以后在外做了官,女人在家书信都不会写那哪儿成?你去和才儿爷爷说说,让瑚儿海儿也来跟着读点书,学点本事。才儿将来出息了,也有个帮衬。就这么说,亲家爷爷一定会答应,况且我们瑚儿还是他们家的人,先生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不会就多了他们姊弟俩。”
瑚儿的爹思想比较传统,并不想瑚儿去读什么书,所以对这事儿不是很热情,当下淡淡应付两声。瑚儿妈知道他爹说不出话,自己一个晚辈媳妇说话又没分量,便去找了婆婆。他对婆婆说:“妈,人家建池塘,改风水,早就有了自己的小算盘。我们却被蒙在鼓里呢。”她婆婆道:“这是什么话?”
于是媳妇便告诉她道:“我们一直没见到才儿,你知道才儿在做什么吗?现在听说是在练什么功,瑚儿偷偷看到了,刚才还在哭说要去念书。我和她爹说过,可是她爹却是没得主见,我想让瑚儿和海儿也跟着念点书,学点本事。若他日才儿出息了,我们家也跟着沾点光。这事儿你跟才儿爷爷奶奶说说,我们以后分担一部分束脩
也成。”
她婆婆道:“有这事儿?好哇,他们还瞒着咱?!叫瑚儿别哭,有书给她读就是。他们若不肯,我们不会也自己请先生么?”
媳妇道:“请先生是要费用的,我们两家都算不上宽裕,若能合起来请便要节省一半。而且不一定请得到好先生呢。我们只是想享现成不好么?”
婆婆道:“这也是理,我们不赌那气。饭后我便去和他们说此事。”
瑚儿的妈找到瑚儿,将奶奶的决定说了:“你奶奶会安排你姐弟跟才儿一起读书。你们一定要争气,别输给人家。”瑚儿这才破泣为笑。
高家为才儿定亲之事自然要说给刘人瑶知道。刘人瑶原本不赞成过早给才儿定亲,这会影响才儿的学习。所以才儿一直被瞒着。
刘人瑶到底爱屋及乌,对才儿的未婚妻也很关注。董家十五过来回步,他也早就知道。但是董家人过来时正是才儿修练气功的关键时候,练武之人有个说法叫护法,作用是修练内功的人旁边必须有人看护,一是防止有人打扰,二是可以防止意外情况发生,三是可以对其及时指点及修正练功时的错误。内功修练的是气,是身体之内的一种修练,不容出现丝毫纰漏。这也是开始就叮嘱才儿家人在才儿修练时绝不能打扰的原因。因此他才没敢离开才儿,也不允许因为来客人而打搅到才儿。瑚儿到门外时,怎瞒得过他敏锐的听觉,从门缝的眼睛他甚至猜到来人的身份。所以只是慈祥的扬扬手,表示这里不能打扰,让人赶紧离开。
瑚儿哭泣倒不是因为老人赶走她,而是因为才儿打坐的那种姿态。从那姿态上她感觉到一种淡漠,似乎在她与未婚夫之间有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她认为自己未婚夫是将来自己最亲近的人,她不能忍受那种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