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阔台又是摩挲了一番后脑勺,说道:“这黄沙之中最忌风暴沙尘,我和文仲打小长起来,他对这会种气候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可你一个南方的女孩子,哪里受得了这干裂的空气啊,此地危险,不能久留,你还是教我,给你解开穴逍,再谋脱身的为是。”
琅苑红著脸道:“不好!”一抬头间,只见文仲和赵无极等仍在人丛之中冲杀,她心挂文仲的安危,道:“三王子,别的事儿咱们以后再聊,文大哥给人围住了,咱们须得去救他出来才是。”窝阔台胸口一酸,知她心念所系,只在文仲一人,突然间万念惧灰,心想:“此番相思,总是无有了局,我窝阔台生是男儿身,今日全她心愿,为文仲而死,也就罢了。我不会武功,再冒险冲进去便是。”说道:“很好,你等在这里,我去救他。”
琅苑道:“不,不成!你不会武功,如何能去救人?”
窝阔台心中有些窃喜,笑道:“适才我不也将你背出来么?”琅苑深知他的武功时灵时不灵,不能发放由心,说道:“刚才运气好,你……你念著我的安危,武功使了出来。你对文仲,未必能像对我一般,只怕……只怕……”
窝阔台哈哈道:“你不用担心,我和文仲虽是没有兄弟之间的那种感情,但好在一起长大,总不能见死不救啊,当才我信他才打算走去,你既然担心我去就他便是!”但在不会运用真气内力之人,真气是否能够激发,非由心灵所能控制,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全凭机缘。
琅苑摇头道:“三王子,那太冒险,不成的,你是蒙古王子怎么能冒着险呢?”
窝阔台胸口一挺,道:“好妹子,只要你叫我去冒险,万死不辞。”
琅苑脸上又是一红,低声道:“你对我这般好法,当真是不敢当了。”
窝阔台大是高兴,道:“怎么不敢当?敢当的,敢当的。”一转身,但觉意气风发,便欲冲入战阵。
琅苑忙说:“三王子,我动弹不得,你去我无人照料,若是有坏人前来害我……”窝阔台转过身来,搔了搔头道:“这个……嗯……这个……”琅苑本意是要他再将自己负在背上,过去相助文仲,只是这句话不便出口,一个女孩儿家,叫人家男子汉负抱在背,终是太过羞人。她盼望窝阔台会意,但窝阔台偏偏不懂,只见他搔头顿足,甚是为难。
耳听得呐喊之声转盛,乒兵乓乓,兵刃相交的声音大作,文仲等人争斗得更加紧了。窝阔台和琅苑都知道敌人厉害,甚是焦急,当下顾不得害羞,道:“三王子,劳驾你再背负我一阵,咱们去救文大哥,那就两全其美了。”
窝阔台恍然大梧,道:“是极,是极!蠢才,蠢才!我怎么便想不到?”蹲下身来,又将琅苑负在背上。
窝阔台初次背负琅苑时,一心在救她脱险,全未思及其余,这时再将她这个软绵绵的身子负在背上,两手又钩住了她的双腿,虽是隔著层层衣衫,总也感到了她滑腻的肌肤。这些日子来,他心中听想的,便只是个琅苑儿,梦中听见的,也只是这个琅苑儿。琅苑随伴文仲而行,窝阔台千次万番的自行告诫,须得及早看清现实,但一双脚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远远跟随。他也不知对自己说了多少次:“我跟了这里路后,万万不可再跟。窝阔台啊,窝阔台,你自误误人,陷溺不能自拔,当真是枉为天地丈夫。须知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务须挥慧剑斩断情丝,否则这一生可就白白断送了。”
但不论他心中想得如何明白,要他的脚步不跟随琅苑而行,却是万万不能。要说他武功早是荒废,但自见了琅苑竟是又使了出来,脚步轻快之极,远远缀在琅苑身后,而文仲浑浑噩噩就连琅苑都没发现又怎会发觉窝阔台呢?
琅苑追在后面,文仲迎敌等情,他都看得甚是清楚,那女徒要杀琅苑,他自然挺身而出,竟是甘愿代慕容复“投降”,偏偏对方不领会他的好意,反而送了一条手臂。
这时他将琅苑反抱于背,不由得心神荡漾,随即自责:“唉~真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啊,这是什么时刻,你居然心起绮念,可真是禽兽不如!人家是冰清玉洁,尊贵无比的姑娘,你心中生半分不良念头,那便是亵渎她,该打,真正该打!”他想到“真正该打”四字,提起手掌,便在自己脸上重重的打了两下,同时放开脚步,向前疾奔。
琅苑好生奇怪,问道:“三王子,你干什么?”窝阔台本来诚实,他对琅苑敬若天人,更是不敢相欺,道:“惭愧之至,我心中起了对妹子不敬的念头,该打,该打!”
琅苑明白了他的意思,只羞得耳根子也都红了。
窝阔台虽是比着其他的蒙古汉子羞涩,但却也是浑身是胆,总是听着琅苑叫自己三王子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便道:“好妹子,你莫要再叫我三王子可好,你换一个称呼吧!”
琅苑对陌生的人自然是礼敬三分,可要知道她可是乞丐出身,最是会和人做朋友,一听窝阔台这等要求二话没说便是叫了一声:“那好,以后小妹就叫你三哥了!”
窝阔台心中更是有如起了一层层涟漪一般,甚是欢喜。
便在此时,一个披头散发的浪人手持长创,飞步枪来,叫道:“他奶奶的,这兔崽子又来捣乱。”当下一招便向窝阔台刺了过来。窝阔台自然而然的使开“轻功”,闪身避开。琅苑低声道:“他第二剑从左侧刺来,你先抢到他的右侧,在他‘天宗穴’上拍上一掌。”
果然那道士一刺不中,第二剑使了一招那雪花派的“冻彻梅雪”自左方刺到,窝阔台得了琅苑指点,抢到他的右侧,拍的一掌,正中在它的“天宗穴”上。那穴沟正是那浪人的罩门所在,窝阔台这一掌出手虽然不重,却打得他口喷鲜血,吓得魂飞天外,再也不敢回身动手。这浪人刚被打倒,又有两个女子抢了过来,琅苑虽是武功不成,可这对于武功的理解却是胸罗万有,于天下武学,无听不知,轻声指点,窝阔台依法施为,立时便将这女子料理了。
窝阔台见胜得轻易,琅苑又在自己耳边低声嘱咐,吹气如兰,香泽微闻,虽在性命相搏的战阵之中,却觉风光旖旎,实在生平从所未历的奇境。他又打倒两人,距文仲已不过二丈,蓦地里风声响动,两条青影窜将上来,两条软鞭齐向窝阔台击到。窝阔台滑步避开,忽而一条软鞭在半空中一挺,反窜上来,扑向自己面门,灵动快捷无比。窝阔台和琅苑齐声惊呼:“啊哟!”原来这两条软鞭并非兵刃,却是两条活蛇。
窝阔台最怕的就是蛇,因为自小在沙漠里最少的便是蛇,所以这蛇给人的感觉就是既恶心又叫人胆寒,窝阔台叫道:“蛇啊,沙漠里没有蛇,这两条青蛇从哪儿来的?”
琅苑一时说不上来,当下窝阔台加快脚步,要抢过两人,不料这两个青蛇客身形矮小,步法迅捷无比,几次三番都拦在窝阔台身前,阻住了去路。他连连发问:“好妹子,怎么办?”
琅苑于各家各派的兵刃拳脚,不知者可说极罕,但这两条活蛇纵身而噬,决不依据哪一家哪一派的武功。她要预料高手名家的下一招武功,那是全不为难,但要预料这两条活蛇从哪一个方位攻来,却是全然的无能为力了。再看这两个青衫客窜高伏低,姿式极是笨拙难看,可是快却快到了极处。显而易见,这两人并末练过什么轻功,却如猿猴虎豹一股天生的迅速。
窝阔台闪避之际,连连遇险。
琅苑心想:“活蛇的招数猜它不著,擒贼擒王,须当打倒了毒蛇主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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