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脑海里已经定性此次的行动算是英雄救美人,可方轻尘还是越来越紧张。
就连向来绅士的步子都有些凌乱不堪。
好不容易挨到床前,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一分钟,才意识到应该先把退烧药喂给她,然后再帮她把冰袋固定在额头上物理降温。
对对,流程是这样的。
而且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先喂退烧药。
床头柜的杯子里,盛着一点退烧药,他用眼睛量了一下——
大概就是两口的量!
也就是说两口就可以喂完这包退烧药。
只有两口……
他心里五味陈杂。
抬手指在自己嘴巴上蹭蹭,分不清是在找感觉还是在紧张。
两口呢!
比一口多,意思就是说第一次留下遗憾,还有第二次。
两口呢!
这么少!
咽两下就可以喝完了。
视线的焦点落在她略显干燥的嘴唇上,他不由得舔了舔唇绊……
拳头再次握紧,深吸一口气,他坐在床边,探手过去轻易勾住杯子。
轻飘飘的杯子,里面的药大概也就只有四分之一,可对他来说怎么分量这么重呢。
一手端着杯子,一手在慢慢抚上安离琪的脸颊,抬头看看天花板,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他轻轻开口:
“琪琪,喝药了琪琪!”
没有反应。
她睡得很沉。
小脸由于发烧,红扑扑的。
大手不舍得离开,紧紧贴在她滑嫩的脸颊上,特别想帮她把温度降下来,别让她处在痛苦煎熬之中。
人不醒。
药还是要喂的。
喂药!
在心里把这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方轻尘憋住一口气,把杯子送到唇边就喝了一大口,鼓着腮帮子朝着床上的安离琪凑了过去。
他感觉心跳在加快。
脸上有些发烧。
就连耳根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大手把杯子重新放回到床头柜上,又感觉手没地方放。
就在这时候,床上的小女人轻轻哼了一声,小手在胸前挥舞两下,正打到方轻尘的胸口。
“咕咚……”
完蛋!
一大口退烧药,被他直接咽了下去。
方轻尘伸着脖子,狠狠捶着胸口,接下来就是捂着嘴巴一通咳嗽。
最后实在止不住咳,他索性转身冲进了洗手间。
关上门,几步来到洗漱台,弯着腰回味着嘴里的那股苦涩。
双手掬一捧水凑到唇边,狠狠地喝到嘴里咕嘟着漱口。
好吧,就算是替她尝尝药味道怎么样吧。
太折磨人了,这个小女人。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抬眼看着镜子里帅气的自己,虽然呼吸有些不稳,虽然嘴巴上布满了水渍,但这丝毫掩饰不住他的帅气。
现在他帮凌震宇解释了误会,以后也多了公平竞争的机会。
他的条件是,凌震宇不能强迫琪琪留在他身边,两个人都从起点开始追求她,一切要遵从她的意愿。
所以他要抓紧机会,好好在琪琪面前表现自己。
君子协定的时候,他也要把握每次机会。
想到这里,他深吸气,拿了毛巾简单地擦脸,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虽然只剩下一口药,但他对自己说——
一定要成功。
重新坐在她的床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退烧药,他的双手撑在她的肩头,慢慢倾身过去。
嘴巴凑到她的唇——
软得不可思议。
她似乎感到一抹凉意,小嘴有点反应。
方轻尘心里一喜。
脸上扯出有成就感的笑意,大手试着捏住她的脸颊,想让她张开嘴巴……
他的嘴唇在她的嘴巴上停留,轻轻飘飘的感觉舍不得离开——
太奇妙了!
鼻翼之间的药味被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香味冲淡,让人直接痒到心底。
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小脸,就怕把她弄得不舒服……
关键时刻。
关键时刻!
“咚咚咚!”
房门被人从外面叩响。
“咕咚!”
方轻尘一紧张,嘴里的退烧药又一点不剩地被咽了下去。
这下没有呛到,可惹起了他的怒火。
卢天这厮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大手一紧,难掩怒火地朝着门口冲过去。
因为他发现,门口的敲门声大有不开门就把门敲烂的势头,倒不是可惜这扇门,主要他怕让床上的小女人受惊。
开锁。
大手紧紧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拉。
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一条长腿直接朝外面踹了出去!
“嘶……”
门口有人一吸气,但身形没动。
不对劲。
这不是卢天。
方轻尘抬眼看看面前一手紧紧扣着门框的男人——
凌震宇!
“是你?!”
方轻尘皱眉,张大嘴巴惊呼,下一刻他快速朝着房间里看看,意识到小女人没被吵醒,才抬手一推,
凌震宇本来肩头刚刚受伤,又没注意挨了一脚,现在又被他没轻没重地推了一把,疼得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倒退一步。
方轻尘趁机把门关上,压低声音低吼:
“凌总,什么意思?”
凌震宇身子靠到他对面的墙上,扬着下巴长吸了一口气,双眸眯起淡淡地开口:
“我来接琪琪回去。”
他的开门见山直接把方轻尘激怒了。
方轻尘抬手指点在他的胸前,没好气地怼:
“咱们才做了君子协定,你不能专治地去强迫她,那现在你凭什么把她带走?”
“我想她很愿意回去。”
凌震宇舌头顶顶腮帮子,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
方轻尘气得直翻白眼,刚刚喝了整整一包退烧药,他怎么甘心把小女人交出去:
“她不想回去,不然不会睡在我这里!”
他的声音尽量压低,生怕被里面的人突然醒来听到,毕竟这样讲,心里确实有些发虚。
“你没说不能见面。”
凌震宇凉薄的嘴唇抿了抿,轻声开口说了一句,深眸毫无遮拦地对上方轻尘的。
“可……”
是没说不能见面,说的是要遵从她的意愿。
“可琪琪没说要见你!”
方轻尘咬着牙吼出了一句话,他知道此刻额头已经布满了薄汗,因为心里越来越虚。
“我要问问她,如果不见的话,我保证马上就走,难道——你怕?!”
凌震宇显然没那么容易打发,他就那样随性地靠在墙上,知道的他的肩头受伤流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这里耍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