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潘老爷是知县的座上宾,好得称兄道弟。当然,这是权钱交易的结果,靠此维系着二人的亲密关系。
正因为有这层关系,刘捕头才不敢得罪那位潘爷的大舅哥,只好假借兄妹关系解了夫妻二人的困境,令疯狗的欲望没能得逞。
捕头刘连庆公事在身,不能多耽搁,交谈一会儿便和张云燕及夫妻俩辞别。
他刚走几步又停下来,告知一事。近日,有一个歹徒来到此地,接连作案,闹得人心惶惶,让他们多加小心。日后,要是有了贼人消息,速去县衙禀报,也好尽快缉拿。
张云燕心中生疑,也有些不满:“一个外来歹徒,怎么会闹得如此厉害,官府应该全力搜捕,尽快将凶犯缉拿归案,免得百姓受害。”
刘连庆苦笑一下,说道:“这位妹妹,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呀,别看只是一个贼人,可凶得很呀,否则也不敢如此猖狂。”
张云燕没有说话,很想听一听那家伙是个什么人物,到底有多凶。
刘捕头叹了口气,便讲起来。
近日来,本县发生了几起大案,很可能都是那个歹徒所为。知县调派了十几个衙役分头查访,一直没有嫌犯的消息。
有关那个歹徒的情况,没有人能说清楚,姓甚名谁身在何处,也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的绰号叫镇山虎。名副其实,那家伙的确是一只害人的恶虎,都唯恐避之不及。
刘捕头嘱咐道:“那家伙凶得很,你们一定要多留神呀!”
夫妻俩摇头叹气,又添愁意,歹徒害人防不胜防,可怎么注意呀?
张云燕依旧心疑难解,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恶徒,令官府如此棘手。
刘连庆忽有所思,又道:“对了,那个歹徒也好辨认,听受害人讲述,那家伙长得身材高大,一脸凶相,还有一个明显的标记,就是左边脸上有一块很大的青迹。你们要是见到这种相貌的人,很可能就是镇山虎,要尽快躲避,立即向官府禀报。”
张云燕闻言吃了一惊,李小云就是被左脸有青迹的家伙抓去了,难道那家伙就是镇山虎?
不管是不是,都要问个清楚,不能放过一点儿可能的消息,她立即询问详情。
刘捕头摇了摇头,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不知道镇山虎长得什么模样,住在哪里。衙役们正在查访,四处打探贼人下落,至今没有得到一点儿消息。
刘捕头走了,那夫妻俩心里留下了可怕的阴影,又为全家的安危担心。
张云燕心情焦虑,更加沉重,镇山虎接连作案,已惊动官府,闹得百姓不得安宁,可见凶恶之极。
她不知道李氏小云是否在那家伙手里,若如此,可怜的女子就惨了,必定倍受折磨,生死难料。
这时,两个孩子喊起饿来。
孩子爹呵斥道:“刚安定下来,你们俩就想起饿了,也不知道让爹娘安静一会儿,忍着吧。”
孩子娘白了他一眼,说道:“小孩子懂什么呀,饿就是饿,哪管你心情好不好。”她对孩子说,“大娃,二娃,咱们去地里吧,一边干活一边等爷爷。爷爷很快就送饭来了。”
张云燕把自备的两个馒头拿出来,递给两个孩子。孩子舔着嘴唇,看看张云燕,又看看爹娘,没有伸手。
云燕笑了,蹲下来拍了拍孩子:“大娃,二娃,你们这么小,还挺懂规矩呢,真是好孩子,快拿着吧。”她把馒头塞到两个孩子手里,又问,“大哥,县城还有多远呀?”
那个男子推辞不过只好感谢,接着应道:“县城还远着呢,要走一个多时辰吧,你不吃点儿怎么赶路呀?”
“没关系,饿了就在路上买点儿吃的。”
张云燕看着两个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哥俩,欣慰地笑了。
孩子娘笑眯眯地看看大娃和二娃,又向张云燕道谢。
云燕笑了笑,摆手推辞。她见这个女子容貌身形很有姿色,暗暗地赞叹。这样的女子真不多见,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如此年轻漂亮,令人不敢相信,难怪潘府的管家胡丰全这么迷恋。
云燕听了女子自我介绍,才知道她姓王名玉娟,相公叫陈家田,除了两个宝贝儿子大娃和二娃,还有公婆。家里虽然贫穷,但是一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冲淡了生活中的困苦和不悦之情。
张云燕一直没有打听到贼人消息,得知镇山虎的相貌身形和抓走李氏的歹徒有些相像,决定寻找此贼,至于是不是那家伙,一时也管不了那么多。
她不知道那家伙住在何处,秀眉微皱有了愁容,不管怎样,总算有了名号,也有了寻找的目标,于茫然中看到了一点儿希望。
陈家田听说张云燕要去寻找镇山虎,有些不解:“妹妹,那家伙这么凶恶,都唯恐避之不及,你找他干什么呀?”
“有个女子被脸有青迹的人抓去了,我正在寻找解救。那个女子不管是不是被镇山虎抢去的,都要找到那家伙,也好弄清楚。”
“妹妹,和这种恶人打交道,可要多加小心呀。镇山虎是外来人,必是居无定所,很可能住在狐朋狗友家里。那家伙连续作案,会露出一些踪迹,不过寻找起来也不容易呀。”
陈家田摇头叹息,痛恨凶残的镇山虎,更怕恶贼来这里祸害百姓。
王玉娟同性相怜,眼含泪水,为惨遭不幸的李小云担心,也祈盼不要遭遇那个可怕之人。
张云燕和陈家田夫妻道别后,匆匆而去,既为李氏小云的安危焦虑,也有了一点儿希望。不管小云是否在镇山虎手里,总算有点儿眉目了,如同迷茫中看到了一线光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了希望。
太阳已经升到半空,张云燕还没有走到县城就饿了,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一路上,她没有见到小店酒馆,只好勒勒腰带赶路。
云燕终于来到一个大村镇。这里有几百户人家,街道又宽又直,各种店铺都有,比较热闹。她已经饥肠辘辘,见道旁有个饭店,便径直走过去。
饭店挺大,摆放着八张桌子,现在正是用饭时间,有些冷清,只有四五个客人在用餐。
张云燕找个位置坐下,要了饭菜便吃起来。
这时,有个尖嘴猴腮的人走进来,对店主说道:“胖子,我要订一些饭菜。”
店主看了看他,笑了:“哦,是郎三呀,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啦?”
郎三闻听此言,白了店主一眼:“怎么,你不欢迎我呀?”
“哪里,哪里,顾客上门能不欢迎嘛,只是,你平日总是去对面吃喝,故而有些意外。”
“哦,原来如此呀。”郎三嘿嘿地笑了,“胖子,你观察得好仔细呀,我的行踪被你看得一清二楚,为什么这么注意我呀?”
“哪里话,我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你经常进进出出,我不想看都不行。”
“你说的没有错,我是常去他家吃喝。他们外出探亲,已经关门好几天了,不然也不会到你这里来。”
说话间,他抬头看了看对面那家饭店,门窗紧闭,不由得叹了口气。
店主看了看对面,又看看郎三,淡淡地一笑,没有说话。
郎三接着说道:“胖子,你还有点儿财运,偏偏今天我要办事,让你捡个便宜。”说完,他嘿嘿地笑起来。
笑声扰动了屋内的安静,客人们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郎三见自己被众人关注,情绪大增,在笑眯眯地巡视,似乎有了鹤立鸡群的感受。
店主有些不解,随口说道:“郎三,我就纳闷了,你为什么认准他一家呢,难道他家的饭菜比我做的味道好?”
“饭菜嘛,你们两家都差不多,不过,他家的确比你这里有味道。”
“不会吧,他那里也是家常菜,并没有拿手的特色菜,说起来,还没有我这里实惠呢。”
“不,不,他们家当然有特色菜,是你不识货而已。”
“哦,我的确不知道,说来听听,我也学一学。”
“嘿嘿,你可学不了,那是人家独有的特色菜。”
“瞧你说的,做菜我可是内行,只要知道用什么材料,就能做出来,味道也不会差。”
郎三狡黠地一笑:“你还别不服气,的确做不了,不要枉费心思了。说起那道特色菜,就是女人,你能学人家吗?”
店主看着他,有些似懂非懂。
郎三见他不解,又笑了:“你也知道,那姐妹俩长得多漂亮呀,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就是老的也风韵犹存呀。瞧瞧你这里,肥粗老胖的大男人,哪有一丁点儿姿色可欣赏。”
店主才听明白,气得白了他一眼。
郎三并不介意,又道:“看看人家,满屋里飘着美色美香,坐在那里看一看闻一闻,都醉人。看看你这里,哪有一点儿色和香,令人心神不爽。你们两家大不一样,哪有可比之处呀。”
说话间,郎三露出了迷恋的神情,不由得又看看对面的饭店,看到的还是紧闭的门窗,随之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