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孟涟城准备好了为轩辕于莫放血疗伤,轩辕家随行来的人也准备好了,除却轩辕瑾,还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手里托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封闭的严实,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地点就在轩辕于莫昨晚居住的院子里,门窗紧闭,不露一点风。
房间正中摆放着一个浴桶,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热水,看起来温度不低,绝不是平时能够洗澡的温度。
轩辕于莫坐在床边,穿着中衣,看起来就是个小孩子。但神色淡然,那双眼睛没一点波动,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表现的很淡定。
轩辕瑾站在一侧,表情沉稳,但他还是有些担忧的。
“可以开始了,少领主与秦公子请回避。”那老头开口,表明这里不需要外人。
秦中元眉尾微扬,虽然他不知程序,但那浴桶摆在那儿,总让他觉得不妥。
轩辕瑾点点头,“有劳秦夫人了。”
孟涟城双臂环胸靠着窗边,面上没什么表情,独站一处气场强大。
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而看向秦中元,他也在看她。
“出去吧,一会儿就完事儿了。”要他别担心。
“好。”颌首,最后又扫了一眼那浴桶,秦中元与轩辕瑾离开房间,顺带关上了房门。
那老头几步走到桌边,然后将手中的木盒打开,一边拿出里面的东西一边道:“请主子宽衣。”
坐在床边的轩辕于莫终于有了动静,抬眼,先是看了一眼孟涟城,眼里有那么一点点的迟疑。
孟涟城自动的将视线放在别处,其实他身体和孩子一样,她并没有任何尴尬之感。
站起身,轩辕于莫动手解衣服,脱掉上衣,他的上半身确实如同孩子一样,这身板看起来与萧宇差不了多少。
之后解裤子,待得全部褪下,他一丝不挂的站在那儿,当真如孩子一样。
那老头手中拿着一个纯金的小酒盅,里面放着一颗红色的药丸,“秦夫人,请放血。”将那酒盅递给孟涟城,示意她将血放在这里面。
接过来,孟涟城看了看那药丸,之后放在桌子上。提起桌子上的匕首,置于腕间,轻轻一划,血流出来。
神奇的是,血流进了酒盅里,与那药丸相溶,然后一股异香飘出来,浓郁的有点熏人。
待得血没过了那药丸,老头立即喊停,孟涟城收手,随意拿起桌上备好的纱布缠在手腕上。这期间她表情没一丝变化,好似割破的不是自己的手腕,流的不是自己的血。
老头手上数根金针,转身看向轩辕于莫,“主子,请进浴桶。”
轩辕于莫微微垂着眸子走向浴桶,一步一步,步子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沉重。
进入浴桶中,水声哗啦,因为太热,烫的他咬紧了牙齿。
老头拿着酒盅与金针走过去,“主子,一口喝进去。”将酒盅递到轩辕于莫面前,吩咐道。
接过,轩辕于莫仰头一口喝进去,那浓郁的异香单是闻着就有点头晕,喝进嘴里,他险些吐出来。
与此同时,老头的手进入水中,精准的将金针扎进他那几处被封住的大穴,轩辕于莫立时身体紧绷,撞得浴桶轰隆一声。
孟涟城站在那儿看着,亲眼见到轩辕于莫的脸由绯红变得煞白,她也不禁的拧起眉头。
“秦夫人,请您将这六根金针以内力推进主子的身体,之后置于天灵,徐徐的输入内力,不要停。”老头看似很有自信。
走过来,孟涟城挽起袖子,手进入热水,这水确实很热。
轩辕于莫闭着眼睛靠着身后的浴桶,煞白的脸升腾起一抹绯红,但他始终都闭着眼睛。
注意力很集中的找到了那几根针,缓缓推进,热水中的轩辕于莫又烫又疼,喉咙间发出轻哼。
逐渐推进去,之后手从水中出来,移到他额头之上,缓缓运力,轩辕于莫的发丝都在飘动。
轩辕于莫的脸色开始变了,刚刚煞白一片,此时慢慢转青,而他的身体也在颤抖。
那老头拿着一个痰盂过来,几乎在他将痰盂放置在轩辕于莫面前时,他身体剧烈一抖,下一刻喷出一大口血来。
孟涟城微微蹙眉,看着那痰盂中几乎呈黑色的血,暗暗赞叹孟卿雪造孽。
老头很镇定,拿着痰盂稳当的很,待得轩辕于莫第三口血吐出来,他才撤走了那痰盂。
而也就在他撤走痰盂之后,孟涟城的视线往水下看了一眼,那没在水下的轩辕于莫的胸口,一个青紫的手印慢慢的浮现出来。
盯着那手印儿,孟涟城慢慢眯起眸子,这是孟卿雪的手。
诚如轩辕于莫所说,当时孟卿雪确实是想要了他的命,这断筋掌她用了十成的力量。
轩辕于莫双目紧闭,呼吸也很不稳,甚至身体开始往水下滑,看起来他好似已经接近昏迷了。
孟涟城伸出另外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膀往上提,却发现水面开始咕噜噜的往上冒泡。这些气泡冲破水面之后外放出强大的劲力,一瞬间逼的孟涟城险些松手。
手上运力,提住往水里滑的轩辕于莫,同时抬头看向那老头,“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是存在主子体内的那些劲力都散出来了,筋脉通了。”老头连连点头,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孟涟城了然,看来很成功。
这样坚持了大约两刻钟,孟涟城一动不动。
外面,秦中元坐在客厅中的圈椅上神色淡然,漆黑的眸子深若古井,没有任何波动。
轩辕瑾则在客厅中来来回回的踱步,里面说话他也能听到,有些焦急有些担忧。
蓦地,里面突然响起轩辕于莫痛苦的叫声,听起来恍若撕筋裂骨一般,轩辕瑾脚步一顿,站在紧闭的房门前满目担忧。
秦中元也不由得蹙起眉峰,看着房门,同样很想知道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半晌,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孟涟城出现在眼前,她身上都是水,裙摆湿了一大块。
“怎么样了?”轩辕瑾立即询问,见孟涟城不说话,快速的从她身边绕过走进房间。
秦中元起身走过来,上下看了她一通,随后抬手擦掉她脸颊上的水珠,“如何了?”
孟涟城走出房间反手关上门,一边道:“很成功,只不过,看起来他要昏迷一段时间了。”轩辕于莫一声痛呼,之后就沉进水里去了。那力气大得很,从她手中滑脱出去,她都没抓住他。
眼见他滑进水里,孟涟城一把将他拽了上来,直接捞着扔到了床上,弄了她一身水。
“成功了便好,这痛苦也没白受。你呢,这纱布都湿了,走,我给你擦药。”牵起她的手,他仍旧对这人儿佩服万分,流血了居然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伤口沾水,也必定又痛又痒,瞧她却面不改色的。
“没事儿,小伤口,两天就好了。”随意说完,房间里又响起轩辕于莫较为痛苦的哼声,孟涟城微微拧眉,昏迷中也不得消停,可见很痛苦。
“咱们走吧。”听着里面的人痛呼,秦中元不想听。
“嗯。”离开,正好她去换一身衣服。
轩辕瑾与秦中元商谈的事情很快兑现,接到了燕津传回来的消息,说长鹤山庄的商队可以进入燕津了。
如此守信用,秦中元很满意,做生意就是喜欢与这种守信不拖沓的人做,很愉快。
孟涟城没什么兴趣,但这次全都依靠她才得到这么大的利益,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而轩辕于莫,则一直躺在房间里,虽然秦中元与孟涟城没去看过他,但路过那里总是能听到他压抑的痛呼。
这样痛苦是孟涟城与秦中元都没想到的,不过秦中元不甚在意,反正痛苦的又不是他。
孟涟城反倒觉得很同情轩辕于莫,本就不是他的错误,承受了十多年的痛苦,这最后眼看着要得到解脱了,可还是又离不开痛苦,孟卿雪无时不在作孽啊。
五天之后,一直没出屋的轩辕于莫终于出来了,孟涟城一见到他,就明显的感觉到了不一样。
上下审视他一遍,孟涟城突然笑起来,抬手比了比他的个头,“你长高了!”而且很明显啊,现在他差不多到她肩膀了。
轩辕于莫脸色有些苍白,但看起来很不错,穿着白色的长袍,而且像是量身定制的,很合身。
“嗯,我也感觉到了。”点点头,他少见的脸上有些笑容。
“真是神奇啊,居然这么有效果。”围着他转了一圈,孟涟城绝对是觉得很震惊。其实她的内力没帮上什么忙,主要的就是那颗红色的药丸,真是厉害。
轩辕于莫站在那儿任孟涟城转圈看,微微垂下眼帘,“效果确实很明显,前些日子,我的关节很疼,想必那就是在长个子。”
“那现在还疼么?”原来是这样。
“不疼,但是酸酸的。”微微抬眼看着她,她眉眼弯弯笑得很漂亮。
点点头,孟涟城表示了解了。
“轩辕王子可以离开房间了?看起来好很多。”蓦地,秦中元从碎石子的小路尽头出现,一袭绛紫的华袍,恍若天人。
孟涟城红唇弯弯的回头看他,一边道:“除了这个,有没有发现别的?”
“别的?”走近,秦中元上下看了一眼,漆黑的眸子满载笑意,“长高了。”故作惊叹,但他的赞叹听起来缺少一些善意。
轩辕于莫点点头,“这么多日子有劳秦公子了。”便是相较于二人的个子还矮一些,但气度犹在。
“别这么说,咱们互惠互利。轩辕王子的情况也可喜可贺,只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夫人,你的血很有作用嘛。”抬手搭在她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勾,孟涟城挪了两步倚在他怀里。
“不是我的血有作用,是他们的药很神奇,想必白家也没有。”任他搂着,一边笑道。
她一提起白家,秦中元撇嘴,不屑很明显。
看着他们俩,轩辕于莫垂下眼帘,这个场面,他显得很多余。
“夫人,轩辕王子你也看见了,咱们回去吧,这天儿有点冷。”搂着她,秦中元不想呆在这儿与轩辕于莫闲聊什么。
“好。你好好休息。”她笑着还未说完,就被秦中元抬手罩住了脸,然后搂着离开。
轩辕于莫注视着他们俩搂搂抱抱的走远,才垂下眼帘叹口气,转身回去。
走出去很远,秦中元的手还遮在她脸上不拿下来,孟涟城无语的打他的手,他也不甚在意。
“别闹了,快拿开。”以手肘顶他的肋间,让他别闹了。
“不许对别人笑得像朵花儿似的,我不喜欢。”固执的遮盖她的脸,他很不高兴。
“我笑也不行了?好好,随你,往后我见着谁都板着脸行了吧?”小心眼儿的毛病又发作,不过她唇角却是一直挂着笑。
“这还差不多,以后再随便对人笑,我就拿块布把你的脸都遮住。”捏她的脸颊,恶狠狠的警告她。
“好好好,都随你。把手拿开,否则我揍你。”拿开他的手,孟涟城笑着轻叱,却让某个男人更得意。
“只要不对别人笑,随你怎么揍我。”勾住她脖子用力的搂住,与她比较,力气不占上风,但个子绝对占上风。
孟涟城笑不可抑,这小白脸儿,小心眼儿中的奇葩。
轩辕于莫在三天的时间内差不多长高了十厘米,这成果让所有人都很惊讶,他一下子拔高那么多,看起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除却全身各个关节有些酸痛外,其他的情况都很好,轩辕瑾也决定不再继续叨扰,准备离开。
秦中元自然不会挽留,不过却还是很够意思的派出了二百个护卫,一直护送他们出大齐的边界。在大齐的地界上,凡是有长鹤山庄的人在,必保路路畅通。
然而,在他们准备翌日离开的时候,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本就身体不舒服的轩辕于莫在看到那刚刚送来的消息时,整个人傻了将近一刻钟。
孟涟城与秦中元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一眼看到了站在那儿傻呆呆的轩辕于莫,孟涟城心下暗叹不好。
秦中元眉峰微蹙,看了看如同傻了似的轩辕于莫,又看了看同样表情不是很好的轩辕瑾,觉得或许是燕津出什么大事了。
轩辕瑾虽是沉稳,但此时此刻,微蹙的眉宇让他看起来很沉重。
“发生了什么事儿?”开口,秦中元倒是觉得,若是燕津有大事,他们就赶紧走吧。
轩辕瑾抬眼看向孟涟城,却是没有说话。
孟涟城深吸口气,“莫不是,孟卿雪做了什么?”如若不是,轩辕瑾也不会这个表情。
秦中元眸子微闪,若是这样,那事情可不太好。
“嗯。”轩辕瑾点点头,不过却是没说具体她到底做了什么。
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就知道是她。”
“到底做了什么?这轩辕小王子这个模样?”秦中元慢慢抬手搭在孟涟城的肩膀上,似乎是无意识的动作,但看起来很具安全感。
轩辕于莫一动不动,轩辕瑾叹口气说道:“王妃去世了。”
王妃?
孟涟城有片刻的愣怔,随后看向轩辕于莫,王妃,是他的母亲。
“孟卿雪做的?”孟涟城不知该说什么,到头来,她还是这样做了。
“家族相聚,大领主与王妃在人群中对视了一眼。就是这一眼,惹来了杀身之祸。”说着,轩辕瑾尽量在收敛着气息,但明显能感觉到十分不忿。便是他一向沉稳,在刻意掩饰,但还是那么明显。
那边,轩辕于莫动了,只是转身走开,什么都没说。但那背影满是悲伤,浓浓的化不开。
孟涟城与秦中元对视了一眼,秦中元满眼的镇静,同时也传染了她,让她有些波动的心安定下来。
深吸口气,孟涟城看向走到远处的轩辕于莫,“之后呢?”不管怎么说,轩辕家总是皇族,她杀了人,不可能会一走了之。
“她带走了大领主回了金鹄坞,将所有人都赶了出来。并扬言,若有闯进去的,来一个杀一个。”轩辕瑾继续说,虽是忿恨,但又有诸多无奈。燕津本就人少,军队也比不上任何一个大国。但胜在地理位置好,尤其是金鹄坞,可谓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孟卿雪又武功高强,回了金鹄坞,想要闯进去救出大领主并杀了孟卿雪,实属难事。
“十五年过去了,想必她武功精进了不少。”这么轻而易举,当真是难以想象,或许,燕津真的没有一个能够敌得过孟卿雪的高手。
“她轻功高绝,燕津没有人能比得上。”轩辕瑾便是不忿,但也承认。
孟涟城哼了哼,诸多讽刺。
没人比得上?笑话!
“那现在怎么办?你与轩辕于莫要尽快赶回去。”虽是如此,但孟卿雪似乎还是个大患,他们又对付不了她。
“嗯,无论如何,王妃下葬之前,他需要见一面。”看向轩辕于莫,他的背影看起来孤独而又悲戚。
孟涟城暗暗咬牙,随后转头看向秦中元。秦中元眉尾微扬,似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什么,而后脸上浮起不赞同。
“我与你们一同去,我倒是想看看,孟卿雪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开口,这就是她的决定。
秦中元摇头,这个主意不是太好;但,又不能说不好,还是可以寻到益处的。
轩辕瑾诧异,“当真?”若是孟涟城去了燕津,绝对能对付的了孟卿雪。但就怕她、、、真正见到孟卿雪时会心软,并最后与她冲仇敌忾。
“轩辕公子担心夫人会倒戈?”一看轩辕瑾的表情,秦中元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孟涟城扯了扯唇角,这种想法倒是别致。
“是有一些担心。”轩辕瑾也承认。
秦中元笑,月华珠辉,很是动人。
“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可以倒戈任何人,但唯独不会倒戈向她。”几分冷淡,眸光慑人。
轩辕瑾深吸口气,有孟涟城这句话,他就心安了。而且,心下更有底,这次,看来能够将孟卿雪那个不定时的大患除去了。
“阿莫,你听到了刚刚秦夫人说的,咱们马上启程吧。”轩辕瑾几步走向轩辕于莫,相信此时他也归心似箭。
轩辕于莫回过身,脸色有些白,而眼睛却是红的。便是脸上没泪痕,但也看得出,他情绪很不好。
“好。”看向孟涟城,轩辕于莫的眸子闪烁了两下,最后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情绪,点头道。
轩辕瑾立即离开去准备,客厅里,秦中元揉捏着孟涟城的肩膀垂眸看着她,“做好准备了?”她可是十五年没见过孟卿雪了,不知到时见到了心情会怎样。
“没什么可准备的,见一个疯女人罢了。”孟涟城很淡然,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其他的情绪来。
秦中元轻笑,揽住她的肩膀拥入怀中,低头嗅着她发间的香味儿,轻声道:“我陪你,无论去哪儿我都陪你。不过,现在北方好像是寒冬,需要多准备点厚衣服,否则,我会被冻死的。”
孟涟城忍俊不禁,环住他的腰,“有我在,还能冻死你不成?”
“嗯,有你在,我可以光着身子在雪地里跑。”连连点头,他说话时的气息吹打着她的耳朵,痒痒的。
孟涟城轻笑,虽然夸张了点,但说的都是实话。
一旁,轩辕于莫转身看着别处,悲伤,萦绕满身的尽是悲伤。
秦中元与孟涟城离庄去燕津是匆忙时的决定,庄内一阵忙乱,但队伍很快整顿好。因着此时北方是寒冬,所以队伍带的东西特别多,一共四辆马车,可想里面都装了什么。
出庄,轩辕瑾骑马,轩辕于莫与那老头坐马车,孟涟城与秦中元自然也是坐马车的,有这位秦公子在,孟涟城想骑马也不成。
队伍出发,一切都很快,前后护卫二百余人,快速的离开长鹤山庄。
前面的马车里是轩辕于莫,没什么动静,却是能听到那老头劝慰的说话声。
孟涟城微微凝神听着,愈发觉得孟卿雪真是造孽不轻,摇摇头,这个疯女人,她无话可说了。
倚靠在马车一角,秦中元一直看着孟涟城摇头点头叹气连连,愈发觉得好笑。
“想什么呢?不如说来我也听听?”抬脚碰她的膝盖,蹭啊蹭。
扭头看他,孟涟城哼了哼,“在想孟卿雪做的孽啊,害人家十几年不长个子备受痛苦,最后还杀了人家母亲,只因为人家和她爱慕的男人对视了一眼,简直丧心病狂。”这若是别人,她最多说一句变态就算了。但这人是孟卿雪,十几年前她就见过她的决绝疯狂,现在听说了更是觉得可恶。
秦中元笑不可抑,“不是说不在乎?现在你骂的是谁?”
孟涟城瞪眼,瞪得秦中元更乐了。一般时候她这样瞪眼别人都会害怕,唯独秦中元会笑得更开心。
“说不上是在乎不在乎,只是觉得不争气罢了。像她这么不争气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极尽嘲讽的词句,听得秦中元笑得不行。
“也不能这样说,这江湖上疯狂的人那么多,她的行为也没有多稀奇。”伸手拉住她的手用力拽到自己的怀里,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一下,很具安慰性。
“你说得对。只不过,为了一己之私伤害别人,无论怎么说,都很过分。”还有萧震岳,那每每提起孟卿雪时爱极又伤极的神情,因为她,这世上这么多人在痛苦。
“嗯嗯,夫人真是胸怀天下。不过就是没有我,我因为你承受这么多的‘痛苦’,怎么不见你可怜可怜我?”啧啧叹息,叹息他有多可怜。
孟涟城拧眉,上下看了他一圈,那得意的样子哪里像是在痛苦。
“你哪儿痛苦?”她怎么没看出来?
秦中元眨眨眼,“痛苦的地方可多着呢!比如,身体,心灵,都在苦苦煎熬着,就是不见你可怜可怜我。”拿着她的手放在他胸口,又移到腹部,还有往下滑的意思,却被孟涟城挣脱了。
听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孟涟城无语的摇头,早就该想到了,现在这小白脸儿满脑子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