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正午，阳光愈发热烈。
簇新的磐石精英商务车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过了一个大弯后，王俊玺略略扭头，对后排坐着的白晶晶和小六子说，“我和韩先生有点涉及到保密条例的话要谈，你们不要紧张。”
说完，王俊玺抬手按下了中控台上的一个按钮……韩三有点无助的回头看去……白晶晶略带惊慌的担忧，还有小六子一脸不明觉厉的崇拜。
随着前后座位间一面黑色的阻音板缓缓升起，车内的空间被间隔成了两半。
“我想了大概一周的时间，发现有些事情，很不符合常理。”
你特么就是先天性的脑洞闭合不全好么……韩三一边腹诽新嫩检视官一边坐正身体，等着下面的话。
“河西郡有一家规模很大的私人矿业公司，公司的总裁有一个独生子。两年前，这个独生子不远千里住到你家隔壁养病，陪同的是矿业公司安防部的王副主任……”
“你说华飞和老王？”韩三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
反应符合预判，表情真实，过关一，王俊玺在心里默默画了一个圈，再问，“是的，你怎么看？”
“我说呢，难怪华飞那小子GAY里GAY气的，原来是有钱人家孩子。还有你说老王是干保安的？那体格保重都费劲，保哪门子安。”
“问你怎么看。”
避重就轻，解读角度冷僻，普世观偏离程度中等偏下，过关二，王俊玺继续画圈，这次的圈就小一些了。
韩三自然是不屑说躺着看什么的，简直LOW掉哔格，“呃，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啊……其实，我家那条胡同的风水真是挺好的，有一邻居中过好几注乐透头奖，都把家搬到江都去了，还时不时回来串门的。”
王俊玺憋了憋，先默诵一遍行动预案，把被带偏的思路拉回来，又从头组织了一下语句，这才接着说，“接到报案后，我们简单分析了一下华飞的情况，也顺便查看了一下华飞在栖霞镇的住所……他的卧室里装了四个摄像头，六个红外防盗，卧室门上有个145分贝的高音笛……根据现场勘察分析，这些东西都是为了保护一个洞。”
“洞？”
洞这个东西在神秘学的某个分支流派描述中，是和悬崖等量齐观的一个重要场景。
不夸张的说，另外开一部二百万字的小说都绰绰有余……不过，从名字到资质，华飞怎么也不像是能套上猪脚模板的德行，哪像三哥我命格突破天际，一百点，一百点有木有……
“一个直径一百四十五公分，深度超过四十米，通过小型专业工具结合手工作业的垂直土洞……而且，在离地面十米处，通开了一个盗洞，入口就在你家房后一丛草荆的下面。”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有人利用盗洞，在最少四十八小时前，进入过他的卧室，但因为采用了某些手段，好像并没有惊动远在日月湖畔的卧室主人……我认为闯空门的人没有预期的收获，不然的话，就不会发生昨天晚上的案子了。”
……干扰器随时会停，注意讯号，现在对表……韩三脑海里浮现出何小妹的话……那就是在卧室里没有找到目标，所以对华飞直接下手了，真是暴力，没一点技术含量。
何小妹来栖霞镇也快两年了，这么长时间都耐心的等着，怎么突然就泼妇盛粥了呢。
“这么大个公司，派出最亲信的人，用两年的时间挖一个洞，连邻居都不知道，哦，卧室里还有几台探测仪器……很显然，这地下有宝贝。可惜，嫌犯不这么想……两年了还没搞到手，一定是地方弄错了，还是我来找吧。”
“你怎么知道没找到宝贝？”
“你做生意离家两年多，好容易做成一笔大买卖，不赶紧回家看爹妈老婆娃反倒有闲心跟邻居看山看水看猴去？”靠，又被嘲讽了。
韩三不服气，祭出压箱底的手段，“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跟我说这些……然后呢？”
王俊玺有点字字千钧的味道，“跟你说这些不过是闲聊，然后，就比较重要了，找个地方慢慢聊，不急。”
韩三听了，心头莫名一紧。
隔断前后的阻音板无声降下，白晶晶看着韩三有些发白的侧脸，心里仿佛比看不见他时更多了几分阴影。
后半程，一路无话。
磐石精英商务车在圣诞村的西边上了一条小路，在出示了两次证件后，缓缓停在了圣诞村北的一个小停车场里。
嘱咐过小六子，又和晶晶姑娘交待一番，韩三跟着王俊玺走出停车场，拐进了民居小巷。
还是那个文君煮茶论道处，人不多，王俊玺找了张靠边的桌子，抬手示意请韩三坐。
喝了三五盅，王俊玺还是慎着，微微皱着眉头，不时打量韩三。
韩三在头一盅茶下肚的时候就已经安稳下来，想来想去都没什么把柄给抓到，有什么好怕的。
“我给你建了一份档案。”王俊玺觉着自己已经考虑的足够周全，拿定主意开口了，“从你死而复生的那一刻开始。”
“你还挺文艺的……什么死而复生？”韩三还是被惊到了……怎么会是这种打开方式？我还真是猜不透你啊。
“跳崖重生。”
王俊玺摆手示意韩三不要打断他的思路，接着说，“历时二十年，中洲社会关系发展研究院在最近完成了一个阶段性的课题，《重生者脱离原生轨迹的小概率可行性》”
“课题的主旨就是探讨一个重生之后的个体，会不会脱离重生前的人生轨迹，向高端发展。”
“这个课题的数据支撑，就是这二十年中被发现的重生者，累计标本数3652人次，其中有两人是2次，一人3次。”
“标本！？”眼前出现手术刀幻像的韩三挣扎着插话，来提醒自己仍然活跃在砧板上。
“别紧张，听我说下去你就明白了。”
你特么这是要我死得瞑目么……
王俊玺想想才说，“一个人，在生命受到不可逆转伤害的一瞬间，往往会爆发出恐怖的精神力量，这种力量会让人在濒死的一瞬间看到很多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平常说的，将命运照进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