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稀弱星辉耀目,颗颗如珍珠般大小灿烂的星子,将寂静的夜空点缀得更多采多姿。满天星子那闪闪晶色是貂蝉舞衣上的串串银铃,不断的发出淡淡银光,指引着凡间男女走向该往的路途,不致错踏脚步,迷失在茫茫尘海之中。晚风拂过平静的山谷,在层层相叠的峰与峰间,有卒特别突起的峭崖,崖底是深不可测的乱石杂岗,湍急不歇的澎湃溪流淼淼而过。
崖顶植满开着紫色蔓草,花开六瓣常年不谢,依四季变化而略有深浅之分,冬霜过后,紫艳更加动人。
由于此种紫香蔓草只在夜间吐香,不甚浓郁的香气带着些许淡雅的甜味,吸入腹内有助于内功的修为,所以习武者皆选在夜间连所吐纳,以提升自身内功修为。
在这一片花田中,初夏端着在其中,两腿盘膝,双掌以太极式互置,她穿雪白的衣衫,浑身上下透着浑然天成的清雅脱俗,眉眼温润仿佛带了月般光华……
淡淡金光从厚重的云层中绽放,四周的香气渐渐消散无味,初夏缓缓的呼出气息,双掌微微划了两个圈收气,睁开深邃的黑瞳。看到眼前的景色,她心情大好,从心底中露出了浅浅的一笑,仅仅是这一笑,犹如缓缓盛开的鲜花,给大地注入生的希望;又如黑夜透下的一线天光,胜过满天星璀璨。
美极,动人之极,飘渺之极。
一天的清晨竟是这般的美好,初夏收起笑容,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这般的美景她还能看几次呢?
眺望着鱼肚白的东方,初夏收起观景的心情,趁天色尚未大白,她踏着沾有晨曦朝露的野草尖儿,施展上乘轻功轻点而过。
初夏坐在椅子上吃着早膳,亦瑶在一旁忙活着,跟平时不同的是她特别的沉默,好像有什么心事。
正想着,就看见亦瑶把身旁的茶杯打翻了。
“亦瑶,你怎么了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初夏眸中闪烁担心。
“门主,公子最近很是奇怪!”亦瑶边擦拭着茶渍,边心神不宁的说道,眉宇间充满了疑虑。
初夏一怔,暮羽!?他能有什么事啊!?
“他出什么事情了?”初夏进一步的问道。
“他最近总是会呆在一个屋子里,久久都不出来!我进去打扫的时候,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亦瑶,你不是进去打扫,而是进去看看他有没有金屋藏娇的吧!”初夏不坏好意的说道。
初夏一语道破了亦瑶的小心思,亦瑶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没有,我只是担心他!”亦瑶急欲否认,不过此刻看来不过是欲盖弥彰。
“亦瑶,你带我去瞧瞧!”现在容沣一点消息都没有,闲着也是闲着,月刹貌似在南宫之逸那里过的不错,这丫头也不急着会来了。虽然谷星辰对着铃兰还是冷言冷语的,不过初夏相信,铃兰一定可以以弱克刚的,接下来,就是暮羽跟亦瑶了,当个大家长可真不容易啊!
两人来到了暮羽的官邸。
亦瑶把初夏带到了那个房间。
这一眼望去,这屋子大归大,摆放的家具却少得可以,除了那堪称古董的雕花大床跟八角桌之外,墙上只挂了一幅水墨画。
细看那家具的质地,都是上好的黑檀,而梁柱与门窗,用的是坚石似的楠木。雕工的样式精细,却又显得陈旧。至于床上的被子旧虽旧,但上头的刺绣却是十分精细,质料更是上好的真丝。
初夏抚着被面的精致刺绣,环顾着四周。这些家具,其实跟暮羽的官邸十分的不相称,他的房子可以用寒酸这两个字来形容,这个屋子里的东西虽然有些陈旧了,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摆置的。
虽然如此,屋子里却十分整洁,连细微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她伸出手,摸了摸床角的凤鸟雕纹。
凤鸟栩栩如生,雕工精湛,她收回手,瞧了瞧自个儿洁白依然的指尖,不禁微挑柳眉。
果真是一尘不染。
究竟是谁住在这个屋子里呢?亦瑶的担心不无道理,这看上去却是是个女子住的房间。难道暮羽真的金屋藏娇?!
初夏环视了一周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这个房子又处处透着种古怪。
初夏对着亦瑶说道:“是不是有什么暗格之类的!”
她们顿时对望了一眼,开始寻找。
果然在初夏在一副水墨挂画下发现了一个暗门。
于是她们走了进去,再转了一个弯之后,她们发现里面竟然含有一个房间,里面的装饰跟外面的一眼,并不奢华,却十分的用心。
更让她们惊讶的是房间里面有一位上了年纪女人,安详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到初夏和亦瑶进来的时候,女子的眸里闪过了一丝惊恐,但是看到初夏时,眸子中泛出了不一样的神韵。
这突来的状况让初夏愣在了那里,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暮羽确实藏了个女人,不过这个女人老了一点吧!
女人率先打破了僵局,她起身,走向初夏,端详了片刻之后,盈盈一笑,说道:“你是谷媚儿的女儿吧!”
“你怎么知道的!?”惊讶之色在初夏的眸子中稍纵即逝,随后是漠然的冷视,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眼前这个女人是敌是友!?暮羽为何要将她藏在这里!?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们长的很像!”她的嗓音很是沙哑。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初夏狐疑的问道。
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坐回了椅子上,好像身子很累的样子:“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宫里!”说道这里,她的眼眸飘向了初夏,看到她还是一副不明的样子,她接着说道:“在’冷幽宫‘!”
冷幽宫,初夏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个抓着她不停叫喊的疯女人!
初夏抬眸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是、、你!”
女人看到她想起来了,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跟暮羽是什么关系?”
“我是羽儿的亲娘!?”说道这里她沙哑的嗓音有了一丝温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初夏黑眸紧眯,回视了亦瑶一眼,亦瑶同样满脸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看来亦瑶并不知道这件事。
“你母亲是羽儿的救命恩人,我十分感激她,能和儿子见面全是托了她的福!”女子眸中泛起了动容的光,心怀感激的看着初夏:“你从小也受了不少的苦,你母亲心中肯定也十分的不甘愿,你母亲帮了我,你在帮帮暮羽吧,让这一切都结束,全都回归正道吧!”
“帮暮羽什么?”初夏眉头轻挑,怀着疑问的目光看着她,这个女人真的是暮羽的亲娘吗?如果是的话,他为何不让大家知道呢?
初夏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那个自称是暮羽亲娘的女人就有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帮他称帝,他才是凤翔国名正言顺的皇帝!”
今天是怎么了,初夏的脑子快有些接受不了了,先是说她是暮羽的亲娘,这个虽然有些震惊,但是想想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毕竟在离奇的身世都可能发生。但是说暮羽是凤翔国的皇帝,如果他是皇帝,那么凤亦宸又是什么东西!?
“空口无凭,你让我如何信你!?”初夏冷眸深邃幽暗,这个女人来路不明,暮羽可别上当了!
女人并没有因为初夏的质疑生气,嘴角反而微微溢出了一抹笑容,深邃的黑眸中异样的光彩在绽放。
“我早知道,你一定是可以帮羽儿的人!我这就拿证据给你!”
女子那出了之前给暮羽看过了圣旨,递给了初夏。
初夏仔细的端详着这个圣旨,尘封已久的真想,就真实的记录在这张布上面。
原来,耀晋才是真正的继位着,怪不得,都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如此的不甘心!
“你说暮羽是凤翔真正的皇帝,难道、、、!”初夏清冷的眸子注视着她:“暮羽是你和晋王的孩子!?”
“不错!”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暮羽跟凤亦宸不就是,更可怕的是、、、凤亦宸杀死的就是暮羽的父亲!
“怎么会是这样!”一时之间,初夏毫无头绪,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孩子,你听我说,当年我钦慕耀晋多年,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跟他长相厮守,但是当时家族为了权势应是把我送进了宫里,做了丽妃,当时的雪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跟我的关系最好,她知道了我一直爱慕着耀晋,她说会帮助我和耀晋离开皇宫,当时我信以为真,但是直到那一晚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阴谋,耀晋之所以经常进宫,来看的竟然是雪妃,那一晚我们中了雪妃设下的圈套,皇上为了隐瞒这桩丑闻,将我杖毙,把耀晋发配到了偏远的樊城,永远不得进宫!而耀晋一直以为那一晚的是雪妃,他为了雪妃竟然甘愿去了樊城!然后雪妃就一跃成了皇后!”
女人露出了悲怆的表情,她颤抖着唇瓣,原本已经很淡的色泽,此刻看起来更加的惨淡。
“之后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初夏此刻已经断定她没有在说谎,那种只有经历过才会有的凄凉不是可能装出来的!
“父亲买通了宫人,用冷宫中的一个女子代替了我,我就躲藏在冷宫中,等着父亲来救我出宫,谁知道在这段时间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冷宫中一位送饭的嬷嬷看出了我的异常,我恳求她不要告诉其他人,那是耀晋的孩子,我不能让他有事!在这个嬷嬷的再三逼问下,我只好说出了实情,谁知,天无绝人之路,这位嬷嬷竟然是先皇的奶娘,她听了我的事情之后,就把这份隐藏多年的圣旨给了我。”她缓缓的道出了这份圣旨的来历。
“你跟我母亲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你母亲并不认识我,当年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就急切的想出宫,但是父亲遭到奸人陷害,全家被发配到了边疆,没有人能帮我出宫了,于是我和奶娘决定冒险在皇宫生子,再将孩子送出去!我生完孩子不久的一个雪夜,皇宫中嘈杂声四起,好像来了什么刺客!我跟奶娘知道机会来了!于是奶娘抱着羽儿,准备将他送走,不料在途中遇到了一个浑身带血的黑衣人,我当时因为担心他们,就跟在他们的身后,看到这个黑衣人,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此刻侍卫也跟了过来,我当时心想,完了!全完了!但是这个黑衣人的武功很高,尤其是看到奶娘手中的孩子后,出手就更加的利落了!”
女人说的十分的真切,仿佛当年的情景此刻就出现在面前:“不消片刻,她就将那些侍卫砍杀在地,接着她直直的走到了奶娘面前,问这个孩子是不是她的?直到听到声音,我才知道原来是个女子!奶娘告诉她这个是她的孩子,并让她赶快带出宫去,那女子摘下了面罩看向了孩子,也就是那一刻我看清了她的脸,是个绝美的人儿,奶娘拉住了她,问她是谁?她说,她叫谷媚儿,伤她孩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就是她的这一句话,让我放弃了冲出去抢回羽儿的念头,这样的母亲,肯定不会伤害我的羽儿的!”
原来是这样,初夏深眉紧锁,对着她说道:“暮羽什么都没有讲!”
她微微一笑:“我知道,看他把我藏在这里,就知道他在犹豫,他是需要时间去好好想一想!你也不要告诉他,我给你说了这些事情!”
初夏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确实,她也有好多事情需要想一想,有一点初夏很是不解,就算谷媚儿当初因为慌乱错把暮羽当做是她抱走了,但是她不是直到六岁才进的宫吗,难道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掳过一次了!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窗外,夕阳逐渐隐藏到了屋檐之下,红霞一片,咋看下去辉煌层层,可是谁又了解黄昏即将沉没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