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朦胧的烛光笼罩在这深宫寝殿,万籁俱寂之下,夜已近子时。四处无风,一切都笼罩在静寂之中。
凤亦宸坐在檀木桌前,眉宇间冷峻之极,双拳攥紧,冷冷的看着探子的回信,他今天才在朝堂上做出攻打离殇的决定,而且要亲自带兵。
这一决定立刻引起了朝堂上的轩然大波,朝野上下为之震动。朝中兵将都知道如今离殇正陷于国本动荡之中,此刻攻打离殇是最佳的时机,但是皇帝率兵亲征的事情,还是头一回的事情,虽说凤亦宸之前就是一名将军,但是毕竟此事关系到国之根基,所以一些大臣极力反对。不过凤亦宸决心已下,无人能改。
夜已经过了一大半,凤亦宸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一旁的宫女,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
看着手中的秘信,凤亦宸的眉头紧蹙,面色凝重。
他必须要尽快动手,一定要救出她,这次不管她在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放开她,就算是用铁链,也要把她锁在自己身边!
凤亦宸抬头看着升在天空的明月,叹了一声:初夏,等着他!
在明月的另一头
初夏仿佛做了一个遥远而悠长的梦,梦中有无数瑰丽而色彩鲜艳的诡异舌头,蛇一样向她吐着鲜红的信子,滑腻腻又粘湿的在她身上舔着。她的腹部涌出黑色的鲜血,滴在大海里,整个蔚蓝的海洋变成黑色,鱼儿全死了,就像她腹中的孩子一样。滑落到了世界的另一边。
起先,她看到了无数个血淋淋的小脑掉眨着空洞洞的血眼,看着她,并爬向了她的身子,接着无数的妖魔鬼怪围着她扯着她的头她的四肢,狰狞的笑着想要将她分尸活吞。然后她被撕拉成几截,头在争抢中掉入尸坑。她想开口求救,可是已经没有脖子没有嗓子叫不出来。一张恶鬼的脸又出现在她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向她咬了过来。
蓦然,初夏一声惨叫,从这个恐怖的梦里醒了过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都是冷汗,连后背都浸湿了。
她惊恐的看着四周,显然她所处的环境并不必她的梦好多少。此刻,她才明白让她真正清醒过来的是来自身体四肢末端的刺痛,那是种无法言语的痛,痛的让人无法呼吸,没吸一口气都感觉到皮肤里的肉在被撕扯着。
她的四肢都绑在石墙上,洁白的手腕处那刺眼的猩红让初夏知道,她的血液正不停的从身体里流出,她的意识甚是涣散,亦瑶!亦瑶呢?
她越是想,脑中大片大片的空白同时涌了上来,就如同橡皮一样在不住地擦着她的记忆只要她一努力去想,头就会犹如撕裂般疼痛,甚至整颗心也好像被紧紧地揪着似的心绪的波动和时间上的碰撞,阵阵地痛楚令她不住地甩着头,可是这却并没有对她有丝毫的帮助,她只觉得有什么重物再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头部,令她时而疼痛异常,时而脑中又好像被突然抽空一般眼前红色的身影不停地闪过、、、
一个身影矗立在了她的眼前,初夏努力的抬起了头,看清了来人,是那个可怜的男人、、、
“这就是你想要的!?”初夏想笑却笑不出来,她的气息轻如羽毛,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你在忍忍,很快就好了,相信我,很快就好了!”此刻的南宫玄翼,语气是那么的呆滞,如同一个无知的孩子,他心痛的看着初夏,却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种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他显得更加的可悲!
“你醒醒吧!南宫玄翼,国师根本就是在骗你!”初夏拼死的吼完着一句,痛、、便铺天盖地的从身体的个个角落涌到了每个神经中,她的身子跟着颤抖了起来,初夏再一次痛的快要失去了知觉。
“不要说话了,初夏,别说话了!”南宫玄翼伸手想捂住她不挺流血的伤口,但是手迟迟的停在空中,没有落下,而是转向抚摸了她的头发:“初夏,你在忍忍,很快就好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眼中的痴狂,初夏看着清楚,为何他会变成这样,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傻子,目光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蓦然间,初夏懂了,彻底的明白了,是他在做梦,他编织了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梦,他不愿意面对残忍的现实,他把自己埋在他所编织的梦里,在他的梦里除了柳初夏,没有任何人,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的父皇,杀掉南宫之逸,杀了任何阻止他的人,他什么都不要,只要她!而国师只不过利用了这一点!
爱!不仅让他迷失了双眼,也让完全丧失了理智,爱,把他逼到了一个无法回头的路上!他是疯了,真的疯了!
可是他是因为她才疯了,如果不会遇到了她,他会好好的、、好好的、、、!
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初夏哽咽的声音幻化成一股无处可泄的悲凉,那胸膛里的疼,火烧火燎。
看到她哭,南宫玄翼慌了,笨手笨脚的拿着袖口给她擦泪:“不要哭,我知道很疼,忍忍就好了!不要哭!”
南宫玄翼笨拙的为她擦拭着泪水,擦干了,泪又留了出来,他接着擦干、、、
看到他如此,初夏的眸底,悲凉四起,她的心、、痛,痛的透凉,痛的彻骨!
老天!你为何要这样!究竟她做错了什么?!
夜沉沉,月已隐没,星光依然璀璨。风肆虐,四周无壁可挡,唯有一棵古老的垂枫,树枝枯散,枝干飘摇,景象颓败,满地落叶。一踩声脆。
凤翔军队,已经驻扎在了离殇的边境。而与之对阵的不是南宫玄翼这支师出有名的国家之军,而是南宫之逸率领的军队。两军对垒在即,都已经做好了开战的阵仗,但是谁都没有率先敲响战鼓,凤翔与离殇,这片大陆上最强的国家,要打,必是一场硬战,死战!因此,那一方都不会鲁莽行事,失了先机!
离殇**营内,一名女子的声音怒起:“南宫之逸,说好了是去救门主,我才一路护着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个卑鄙的小人!”
说话的人正是一脸怒气的月刹,她在这里一直等到南宫之逸的身子好转,本想着他会出兵去救门主,她才一直忍道了现在,没想到,这个该死的男人却说什么凤翔的军队已经来了,他现在要准备对抗凤翔进攻。
“凤翔的军队虎视眈眈,本太子现在怎么能够调开军队!”南宫之逸面露难色,不过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对抗凤翔军队上,根本没有时间思考月刹的问题。
“太子!?”月刹听到这个称呼斜睨了南宫之逸一眼:“你是哪门子的太子啊,现在离殇的国王是南宫玄翼,难道你是他儿子!”
对于月刹的讥讽,这么多天来南宫之逸已经免疫了,就像帐外的士兵也早已经习惯了月刹对他们的太子大呼小叫,讥讽嘲弄。
“且不说他已经疯了,就算他是清醒的,本太子这么多年在离殇建立起来的根基,不是那么容易被摧毁的!”
月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想他一个浑身带伤,被赶出皇宫的太子,还能在这些将领中间,享有这般尊贵的待遇就可以看得出来,比起南宫玄翼,其实他更适合做皇上,因为他更懂得如何使用权术,也就是说,他更阴险,狡诈,城府更深!
可是月刹就是看不得他这么得瑟:“是啊!你的无耻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摧毁的!”
南宫之逸抬头看着遇要出门的月刹,问道:“你要去哪里!?”
月刹白了他一眼,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去找门主,连暮羽他们都没有消息了!”月刹的脸上流落出了一丝担忧。
“不许去!”南宫之逸蛮横的话脱口而出。
惹得月刹不屑的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你算老几啊?!本姑娘要去哪里,还用得着你批准,笑话!”
转身,欲要掀起帐帘,她的另一只手竟被人拽住了,从未被异性触摸过的柔荑,正被一张布满硬茧的大手牢牢抓住。
月刹的脸瞬间就阴沉了,冷冷的嗓音溢了出来:“不想死,就快放手!”
她的阴鸷并没有吓到南宫之逸,自然他也没有放手:“很危险,不能去!”
猛的甩开他的手,电闪雷鸣般的拔出了利剑,直指着南宫之逸的眉心,阴森森的问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快说!”
“我说了,你能等我想到了万全之策,再去救人吗?”
月刹此刻看不懂他,对于眼前的这个男子来说,他已经成功的利用她来到了他的地盘,她现在是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了,她要做什么应该跟他没有关系了吧!
可是他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