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加糖的！”
豆腐脑摊前，秦书刚问了一句，小妹就抢先喊了出来。
小弟怂头怂脑地看了一眼那个挨打的小孩，没出息地道：“甜的！”
小黑是墙头草：“我也吃甜的！傻子才吃咸的呢！”
秦书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好悬没被气死：“……那什么，给我来碗咸豆腐脑！”
三小：“……”
“看什么看？！”秦书没好气道，“子曰：见咸思齐焉，见不咸而内自省焉。你们这三个小东西不好好学习，连圣人话都没听过……”
小妹对着秦书来了个鬼脸，打打闹闹地喝着豆腐脑。
出来就是玩的，秦书没没准备省什么钱，三个小家伙就分外兴奋了。
今天的大哥，似乎没准备揍自己啊！
兄妹几个打打闹闹地，逛了整条街，眼见玻璃厂就在眼前，也该办正事了。
……
玻璃厂管得不严，秦书只是说了一声，门卫老头就领着他们到了办公楼处，见到了付雪萍。
付雪萍领着他们进了厂长办公室，笑嘻嘻道：“叔，就是他买玻璃瓶，人我给你带来了！有什么话你问他吧。”
厂长付红军是个四十多岁的黑瘦男人，一见秦书那个未成年的熊样，再看看他拖家带口的样子，心就凉了半截，不死心地问道：“你的事，雪萍和我说了，100个橘子罐头瓶是吧？
行！
能说一下，你瓶子买去是干什么吗？”
秦书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闻言也笑道：“我就是想去镇上卖点家里做的辣椒酱，不过以后卖的多了，瓶子肯定也买的多，毕竟做得好吃。要不下回我再来时，给叔你带上两瓶尝尝？”
付红军苦笑了下，谢了秦书好意，就让付雪萍带秦书去拿瓶子、走账了。
眼前这小子，还没卖对方瓶子呢，反而想卖我辣椒辣，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可惜了……
“我也是神经病了，一个100个瓶子的单子，都想着是不是能多条销路过难关，唉，也不知道这厂子能维持多久……”
实业不好做。
前几年还红红火火的玻璃厂，现在周围县里又开了个玻璃厂，生意就有些捉襟见肘了，急得付红军到处开源节流。
目前还有订单，厂里就加班加点地完成，想用好口碑，留住以前的客户。
可惜，订单依旧不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秦书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发现周围工人很奇怪。
这么忙碌的工作，那些三四十岁，正需要挣钱的工人们，不仅没有什么高兴神色，反而一个个愁眉苦脸，真是奇了怪哉。
活忙、单子多，不是应该高兴吗？
秦书没打算深究，在周围工人异样的目光中，抱起个大箱子，里面一百个空罐头瓶齐齐整整，他扛在肩头也不觉得累，让三小提着两栏子菜和香料，往家里赶去。
对了，还有从二姑家榨油作坊里，买的一大筒菜籽油，中间由一根树枝挑着，累得小弟和小黑龇牙咧嘴的。
二姑不好意思收钱，被小妹偷偷塞到了床头席子下，走的时候说起这事，免不得挨二姑一顿埋怨。
这些，是他为以后辣椒酱准备的材料。
忙碌时，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仿佛早上刚起床没一会，下午就已经到来。
帮着奶奶料理了一会辣椒后，秦书瞧了瞧时间，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起包来，原本高兴地二小，也扁着嘴不说话了。
秦父默默地拿出两百块钱，这是秦书的生活费，他一直没敢动过这个钱。
这让秦书对他印象好上不少，还以为这次自己不开口，对方就会把这钱自己花掉，现在看来，秦父还算有点理智。
不错，点个赞吧。
以后表现不好的话，到时候再取关。
老人要送秦书，秦书没让，好在每个月都回来，也说不上有多么伤心。
两个空书包，秦书没带走，都是新的，正好给小弟小妹用。
听完秦书的嘱咐，二小就跟上了转身的秦书，抓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怎么说也不回家。
没办法，这两天的生活太幸福，幸福到他们都有些害怕失去，对秦书的依赖感，从来就没有这么强烈过。
依依不舍地走到了桥头，秦书放下肩头的箱子，牵着二小的手，来到了昨天到过的“美味饭店”。
将手里秦父给的200块钱，加上自己又掏的100块，一起交给了老板娘。
“婶子，这三百块钱你记账上，下个月我小弟小妹每天来这，一人一个鸡腿。”秦书看了看有些畏缩的二小，“要是他们不来吃，那也扣钱！”
老板娘直接就笑了，知道秦书在吓唬小孩，点头“诶”了一声。
小孩不像那些二流子货，一个个听说下馆子，就自在地跟进家了似的。
事实上，以前秦父良心发现，也没少跟二小说“肚子饿了就去饭店，记我账上”的话，但二小哪里会像他那么没心没肺？
果然，一听说不来吃，钱也照扣，小妹就鼓起了许多勇气，答应带秦小欢每天来，只是依旧眼巴巴地看着秦书。
她不想秦书走……
“谁敢欺负你们俩，你就也来老板娘这打电话……”秦书决定安安二小的心，“这样吧，只要你们这半年好好上学，按时来吃鸡腿，那我就想个办法，让咱妈回来，以后再不出去打工了……”
二小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哥哥你没骗我？！”
秦书伸出尾指：“当然没骗！你们俩好好的，我心情就好。我心情一好，写稿子就多，到时候挣很多很多的钱，咱妈不就不用出去了……”
辣椒酱的事，秦书没说，稿费比较有说服力。
春香香想想被奶奶珍藏的那张报纸，信心一下子就足了，用力地点头，与秦书拉了个勾：“说话算数！拉勾上吊，一百年都不许变！”
秦书笑着捏捏她的脸，看向旁边的小弟：
“下次回来，想让我给你们带什么？”
……
坐在车上，看着后面站立着的小弟小妹，身影逐渐变小，最终消失，秦书心里忍不住有些难受。
“不用带，哥，你让咱妈早点回来吧！我想她了……”
这是小弟的回答。
用力揉了揉脸，把有些红的眼眶揉得重回清明：
“要尽快赚到足够的钱了！”
PS：感谢书友201807060014873、黄东群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