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一早,崖儿着一身简单的衣裤,是往日在昌城旧宅里穿的。许久不穿,竟有些不习惯了。她想到前世里听过的一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穿过华丽的长裙,如今又换回村妇的模样,真是别扭。
墨逸一看,笑得灿烂。可在崖儿看来,怎么有些无语呢?
紫云仙境门口,墨逸为她系好披风。
远远的,在庄子大门那儿,有声音传来。
“骆管事,您点点,二十根。”
骆彬笑道:“赵兄的为人,我还信不过?来人,都搬进去。”
赵显一拍他的胳膊,笑而不语。他顺势瞧了一眼山庄,正巧瞧见墨逸与崖儿。便问道:“那是何人?”
“那是我家大公子,昨儿才来的,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那女子呢?”
“是大公子带来的客人,至于是谁,我做下人的也不敢多问。只知晓大公子唤她崖儿,还是个妇人,真是可惜了。”一边说还一边摇头。
“崖儿?”
“是啊。”
“那她夫家是谁,可知晓?”
“那我哪儿晓得?想必是去了。不然也不能随大公子来此吧。”骆彬奇怪道:“我说兄弟,你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随后又低声笑问:“可是瞧上了?”
赵显一摆手,“哪儿能啊?你家大公子的人,我哪儿敢啊!”
“嘿嘿,借你一百个胆,你也不敢!”骆彬又神秘的凑过来,“若有需要,我带你去个地方?”
赵显见他愈说愈离谱。不欲再与他纠缠,便打马虎道:“往后再寻你!先走一步。”
骆彬笑着摇头,见墨逸过来,迎了上去,“大公子,不如奴才陪您去吧?”
“你是当马呢还是作箭?”
骆彬讪讪一笑,退至一旁。不再言语。崖儿路过时隐忍着笑意。却让他记恨了。他倒是误会崖儿了,她只是听成了“作贱”而已。
他们纵马而行,至山脚下时。才换作步行。
墨逸把手伸过来:“我扶你。”
崖儿微微一笑,大步向山上走去。墨逸尴尬的收回空中的手,跟了上去。此山位于宁兴城南面,与呛水镇接壤。
山林茂密。杂草丛生,不过仍是有一条被人走出来的路。大约一柱香后。崖儿突然站住,猛地回头,瞪向墨逸。
墨逸莫名其妙,“怎么了?”
“这种时候怎会有鹿?”已经入冬了。如此寒冷,怎会有鹿呢?她这才明白昨儿他答应她一定可以猎到鹿时,那骆彬怪异的神情。此时想来。她如小丑一般,丢了人还不自知!
墨逸有些心虚。他只是想与她一起上山,一时口快便答应了。至于能不能猎到鹿,他可未想过,实在不行猎个别的便是。
此时他百口莫辩,只得道:“我一时口快......”
崖儿还想说什么,可是都已经来了,也不好就此回去。她恨恨地转身,继续朝前走去。墨逸笑了笑,跟上。
走得有些累了,崖儿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了,也不管墨逸,他只好靠在树上歇息。不过对于习武之人,这点累也不算什么。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一侧的矮树丛左右晃动。墨逸一把抱住崖儿,飞身上树。不一会儿,从那树丛中钻出一头野猪,黝黑而壮实。那野猪冲了过来,停在树下,原地转动,几个圈后竟然开始撞击树根!
崖儿一个不稳,差点掉下去。如此下去实在不行,墨逸让崖儿死死的抱紧树干。他抽出箭来,欲射它,想了想,又将弓背上背,手拿箭跳了下去,借助冲力将箭深深地插入野猪的脖子,又跳上另棵树!野猪受痛,发了狂,四处乱串!
“啊!”崖儿大叫一声,竟是被树震了下去!
墨逸眼明手快,飞身接住她,又在空中旋转一周,减轻了冲击力。
回到地上时,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发觉自个儿竟然紧紧地抱着墨逸的脖子!她羞得赶紧下地,“我,我不是有意的。”
墨逸怀里一空,有些失落。“是我让野猪发了怒,才累及你。”
远处,闵宗海奔跑的步子停了下来,方才她掉下来的煞那,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脚下极速奔跑,希望来得及。不想墨逸竟轻松的接住了她。看着他们彼此“深情”凝望,他捏紧了拳头。
愤怒与嫉妒席卷全身!
怒他竟然带她做如此危险之事!又妒他武功之高,能护她周全。
此事若搁在他身上,他不敢想象那结果。自从逃出北地,他将第五剑教他的拳脚捡了起来,如今虽小有成就,但还不够!
赵显别了骆彬后,立马回了呛水镇的金津木材行,并告知闵宗海。赵显不确定那女子是否是崖儿,但闵宗海确定!正是因为这里有她,他才让洪渊主持莱县的伊人木材行,自个儿带着其他兄弟来到一步之隔的呛水镇。
他们竟然去狩猎!他再也抑制不住想见的她心。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找了半晌才找到她的踪迹,不想入眼便是她从那高树上掉落下来,顿时七魄便失了五魄!
那种感觉又来了,崖儿抬头四处张望,仍是无任何发现。
“崖儿怎么了?”
崖儿摇头,瞧见死了的野猪,问道:“这个要如何弄回去?”
墨逸又抽出一只箭,在树上画了个符号,“回去时沿路也做个记号,让骆彬带人来拖便是了。崖儿还想猎么?”
崖儿摇头,“太冷了,回去吧。”
二人又沿着来时的路,边走边做记号。崖儿仍是不死心,时不时察看周围。却引来了墨逸的疑惑。
“崖儿在找什么呢?”
“我总觉得有人在偷看我。”
墨逸笑道:“你如此模样,恐怕无人会看吧。”
“你是何意?是说我丑么?我哪里丑?”这套衣裳还是当初闵宗海偷偷扯了料子与她的,说是见她没几件好衣裳,让自个儿做一身好看的。这样的面料,颜色,如今看来是无美可言,可在当时,她可是高兴了好几个晚上。
墨逸见她恼了,妥协道:“是我说了错话,崖儿穿什么都好看。”
崖儿心里有气,不欲理他,自顾自地快速朝前走去。山路弯曲,凹凸不平,因她急了,脚下不稳,踩在一石头上,只听咔嚓一声,她痛得浑身一颤!
墨逸还不及反应,她已倒在地上,痛苦起来。
“崖儿怎么了?”
“好痛!”她抚住脚踝,痛得脸都皱在一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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