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竟静了下来。冯莺莺无法,只得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遇到了小吴,是我的福气。你们将来亦是会遇到你们自个儿的福气,不用羡慕旁人,也羡慕不来。”
一个长相颇为秀气的女子,约有十四的模样,她微微一笑,轻声道:“莺嫂子说得对,我们的福气还在后头,用不着羡慕旁人。你们也别气了,今儿是小哥儿的周岁宴,可不好坏了。”
一些人忙扯出一丝笑,找了旁的话题越了过去。冯莺莺瞧了一眼那女子,那女子含羞一笑,低了头。
“你叫什么?”
“嫂子唤我晨露便可。”
“你是哪家的?”
“我奶奶便是王姑婆。”外头人都习惯喊大张氏的婶子为王姑婆。她夫家姓王,有个侄女的女儿甚是活泼可**,她经常带她出去玩,那小女儿总是跟在她身后姑婆姑婆的叫,周遭人听多了,便开始喊她王姑婆。
“哦,方才瞧见她老人家很是健朗的模样。”
“是呢,这次我爹本是不让她来的,路途遥远怕她颠着了。可她说,再陡的路也颠不着她的老骨头。”
二人笑了一回,便听到外面有人喊晨露。王晨露站起身来,“是奶奶喊我了,怕是要走了,打扰嫂子了。”
“这早就走么?”冯莺莺送她到了门外,见王姑婆并儿子儿媳都在等在那儿。“姑奶、舅舅、舅娘,怎么不多坐会儿?”
王姑婆笑道:“不了,待我们到家便天黑了,往后有的是机会再来。”
如此也不便强留,送走了王姑婆一家。其他人亦是陆续都归了家。当天夜里,大张氏愈想愈是觉得王姑婆说得对,她的儿子每天忙里忙外的,只莺莺一人是不够。而且王磊一事上指不定她有份说话,若真是,那便是养了一条白眼儿狼了。得防着她才行,不然待日后后悔便来不及了。心里主意已定。便很快进入了梦乡。
崖儿坐在窗前。写着山林记。今儿孙家甚是热闹,可她的心却是清冷至极,于是刚撤了宴席。便回来了。
暮色降临,万物再次陷入一片寂静。豆大的油灯,照得屋内昏暗不已。银曼又端来一盏油灯,顿时亮了不少。
“如此昏暗。我竟是毫无察觉。还好有银曼,不然我这双眼睛可要废了。”崖儿不在意的说道。
“夫人心中有事。自是不察。我是夫人的婢女,当万事替夫人着想。若是凡事都需夫人指点,那我也该换人了。”银曼却是知其心中的苦闷。心里有了牵挂,任周遭如何变化。也引不起一丝波澜。
“换谁也不换银曼。”
“夫人尽耍我玩。时候也不早了,夫人还是早些歇息吧。”
美味情缘。
宋兴正带着几名下人在卸货,见崖儿走来。行礼道:“夫人。”
崖儿点头,“庄子管得不错。宋管事好本事。”
宋兴道:“夫人既然信任我,我自会尽我所能。”
“你读过书?”
“读过两年,后来家道中落,便丢了。”
“好好做吧。”崖儿说完便进了后院。
“弟妹来了。”一个厌恶的声音又响起,崖儿额上青筋一跳,毫不客气道:“堂兄怎么又来了?”
闵宗年尴尬一笑,“庄子上无事,便来弟妹这儿帮帮。”
“我这里人手尽够了,堂兄还是忙你的去吧。大伯年纪大了,许多事力不从心,堂兄应多多担待才是。”崖儿不欲再理他,抬脚上了楼。
好心被踩在脚下,闵宗年心中气恼,大喊道:“宗海不会回来了,你要等他到何时?”
崖儿驻了步,转身问道:“他为何不回来?”
“历来发配边疆,有哪个是活着回来的?北方那个寒苦之地,即便没有朝廷的盐场奴役,任何人不可能活下来。何况宗海从小到大,虽不富裕,可也从未吃过那样的苦。他指不定......”他本不欲说出那诅咒似的话,可想起她对他的态度是愈来愈讨厌了。他心下一横,道:“他指不定已经挨不住,横尸他乡了!”
崖儿知晓他的意思,却不想他竟是说出如此恶毒之语,还是对自个儿的堂弟。她深吸一口气,大喊道:“李五!”
李五还是头次见崖儿如此喊叫,连忙放下手中的面包,跑了过来,只见她与闵过年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对峙着。“夫人?”
“把这个人赶出去,以后都不许他再踏进美味情缘一步!”
闵宗年不想崖儿竟如此决绝,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你果真如此绝情?”
“我对你本无情!”她转身进了屋,不再理会屋外的一切。
李五亦是不喜闵宗年,如今崖儿如此对他,必是他做了什么让她无法原谅的事,如此一想,他更是厌恶他了。他手朝门外一指,“年大爷,请。”
闵宗年满心苦闷,终是狠狠地走了。
崖儿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想到闵宗海正在北地受着极刑之苦,心便抽抽地痛,泪顺着眼睑流了下来,湿了被单。
李五送走闵宗年后,因不放心,便来到房门口,要敲门之时,屋内竟传来呜呜的哭泣之声。这是他遇见她后的第一次哭泣,他捏紧拳头,深狠这个闵宗年。听着崖儿压抑的哭声,他亦是自责不已,守在她身边,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维珍看着李五的模样,心下无比酸楚。怪不得他一直不理她,她也猜测过他心有所属,只是不曾想过这个人是夫人!如此一来,她真是比不过了。
容珍跑了过来,叫道:“五哥做什么呢?外面好多人,我都应付不过来了!”
李五这才下了楼,去了前厅。容珍瞧见他脸色不好,欲问姐姐,可再一瞧维珍,脸色亦是难看得很。这两人是怎么了?容不得容珍思量,因为前厅里真的很多人!
也不知是怎么了,今儿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李五本心不在焉的,忽然瞧见试吃日那年轻男子。只见他不买,也不询问,只是不停地来往巡视,像是在巡查自个儿的东西一样。这种感觉很不好,李五非常讨厌!本来不佳的心情,更是糟糕透了!
好不容易等那人走了,他便偷偷跟了过去。容珍一个不留神,李五不见了,急得她骂他一千遍。不得法,她只得又去厨房喊了维珍过来。此时她才想起银曼来,“平日银曼与夫人都是寸步不离的,今儿是怎么了,竟是没跟来。不然我也不会如此忙乱了。”
维珍不答理她,似是没听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