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私藏了近一半。荣胜,拿纸笔来,把他的罪状写下。”
荣胜赶忙拿了纸笔,写下荣开的罪状,给闵宗海过目。闵宗海看后,“让他画押。”荣胜又拿给荣开画押,荣开见到那状纸,吓软了腿,哭道:“老爷,老爷,你饶了我吧,我家还有老有小,没了我可怎么活啊!我保证再也不敢了,求老爷饶我一命!”
闵宗海望向荣胜,寻问他说的是否属实,荣胜无奈地点头。
“既如此,你便写一张欠条,一百五十两银子,两年之内还我,否则别怪我报官!还有,别想逃跑,你家住何处,家境如何,官府可是记载的,而且这张欠条,我会拿去官府见证,若是期满还未还者,只有等坐牢了。”
荣开乖乖写了欠条,拿了简单包袱,灰溜溜地走了。
待闵宗海拿了调料赶去池塘边时,崖儿他们已经把鱼吃光了。
“你去做什么了,如此久?我等不及,便让壮子去他家拿了。”崖儿本是埋怨的,想到自个儿竟是一条鱼也未留与他,便有些歉意。她吐了吐舌头,“太好吃了,所以都吃光了。”
一众小萝卜头亦是附和道:“是啊,很好吃!”“我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鱼!”“是啊,娘烧的鱼总是很腥,我都不**吃。”
闵宗海经过方才的事,亦是没有心情吃了,没了也无所谓。假装大度道:“算了,今儿便饶了你们,下次若再留与我,看我不打你们的小手板!”
除了壮子,其他孩子吓得连忙把双手藏在身后。惊恐地望着他。
崖儿笑道:“别听他胡诌,他不**吃鱼的,唬你玩呢。”孩子们这才笑嘻嘻起来。
闵宗海无奈地看着他们,忽然又想到,若以后他们有了孩子,她亦是与孩子一起如此笑话他,该是多美好的事。
崖儿与孩子们约好了明儿继续捉鱼。便让他们回去了。
晚上。他们秉烛夜谈,直至深夜,才歇下。
京城。恭郡王府。
程家家主程参及次子程猛、恭郡王府管家吴忠及长子吴名跪下在恭郡王脚下。瑟瑟发抖!
恭郡王吓道:“还不从实招来?”
吴名叩了一首,说道:“郡王,奴才冤枉啊!”
“冤不冤的,说了再判。胆敢有半句虚言。打死不论!”
“是程猛听说郡王要木材与贵宾做家什,他便托了奴才在父亲跟前说话。买了他家的木材。奴才想他家是木材世家,想必也不差,便应了。郡王,奴才真不知那里头有私盐啊!求郡王开恩!”
吴忠亦是磕头求情。“郡王明察,奴才对郡王府的忠心,苍天可表!断不会坏了郡王府的名声。辱没了郡王啊!”
恭郡王对程猛说道:“程猛,你有何话可说?”
程猛吓得浑身发抖。嘴唇颤抖得结巴了似得:“郡,郡王,小的真,真不知啊。”
“没用的东西!程参,你说!”
程参擦了一把汗,“回郡王,草民的确是进了一批木材,不过草民真不知那木材里怎会有私盐啊!草民一向奉公守法,从不敢行那隐晦之事,验货之时,亦不会去割开木材瞧里头。而且我们不是第一次做买卖,往常都挺好的,也不知这次怎的会这样?”
“你从哪里进货?”
“昌州府昌城!”
昌州府。
第二日一早,闵宗海与崖儿出去了一天,日薄西山之时,才悠然归来。
崖儿报怨道:“那老先生真能说,若不是我装病,指不定还得陪他秉烛夜谈呢!”
闵宗海笑笑:“也不知方才是谁说得兴奋,这会儿竟是埋怨起来。”
“再投机也要有个限度不是?总不能说话过日子吧?”
“嗯,不过因你的投机,这束脩倒是便宜了不少。”
“那倒是,可节约了不少呢。”
“那些人得了你的恩惠,日后还不得死心踏地?”
“不死心踏地,便踢出去!”崖儿做了一个踢腿的动作,引来闵宗海皱眉,她却不是管,还暗自纳闷:踢个腿都不行,那习武的女子岂不是不能见人了?
这几日,他们仍是与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捉鱼、摘野果、掏鸟蛋、做游戏、捣鼓吃食......好不快乐!
直至第四日,闵宗海才让荣胜召集所有人在堂屋议事。
荣胜大声道:“安静,安静!老爷有话要说,大家认真听完,到时老爷会让你们说的。”一众人这才安静下来,齐齐望向闵宗海。
“我已得知荣开所为,并将他逐出庄子。自今日起,荣胜为庄子大管事,大家有事可找他解决。另,我当初是给了每户六十两银子的卖身钱,不想被荣开贪了一百两去。荣胜,将一百两分发下去。”
又是一阵哗然!有老一辈的人拿着银子,颤巍巍的跪下,欲给闵宗海磕头。闵宗海一个箭步过去将他们扶了起来。“老人家何故如此?本是我看人不熟,让你们受委屈了。”
一老者说道:“老爷是受人蒙蔽才会如此,如今又赶了那坏人,补了银子,老爷心胸正明,好人会有好报的。”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扶了老者,说道:“爹,您腿脚不好,别站长了。”
“老人家腿脚怎么了?”
“回老爷,我爹是多年的老风湿,骨头已承受不住站立了。”男子低下头,又道:“说实话,我爹来这儿,本是要向老爷说明卖身钱的事。没想到老爷已经晓得了,并且补了钱。我,多谢老爷!”
“老人家还是快快坐下。”闵宗海请了老者坐下后,又回到崖儿身边,朝她点头示意。
崖儿站了起来,“这段日子让大伙受苦了,不过接下来。老爷与我做了一些决定,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首先,我会请两个婆子来煮饭,材料庄子里有的是,省得大家伙干活累了还要回家煮饭,总要腾出空来歇息才好。其二,实行分包制。每户人家负责管理一片地。产出高且质量优者,年底还会有红包。至于分包哪块地,稍后荣胜会与大家说明。其三。是关于孩子的,我会与最近的学堂商议,庄子里所有孩子均可去学堂念书,束脩我来出。”
前两条。大家已是欣喜不已了,当崖儿说出最后一条时。却是瞬间一片寂静!
孩子比较单纯些,一听有书念,立马欢呼起来。
“宋兴叩谢老爷夫人恩德!”一男子突然跪下,激动地说道。随后。其他人都纷纷下跪谢恩。
又一一喊起后,崖儿道:“只要你们真心实意地做活,踏实的过日子。有什么困难,只管与我们说。我们能帮的定会帮。若是偷奸耍滑、不干正事,就别怪我们无情。”
“夫人放心,我们都是几辈子的农家了,除了地里那点活,其他的也不会,断不会去坏了老爷夫人的事,那也是断了我们的生路啊。”宋兴面相宽阔,身直背挺,一幅忠厚正直相,不怪这四户人家以他为首了。
一时说毕,闵宗海让各自归家,稍后荣胜再一一分配土地。
崖儿与闵宗海又去了最近的清书学院,谈好束脩,报备了孩子们的姓名,这才归去。一路上,山清水秀,天轻云淡。远处的稻子、麦子连成一片,稀疏的有农人在田间穿梭,偶尔传来一声欢声笑语,甚是和谐、安宁。有野猫或兔子,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见了闵宗海与崖儿,又快速钻进了林子,引得草木簌簌作响。
崖儿牵着闵宗海,一边走一边笑。
“怎么突然变傻了?”
她也不恼,只摇头,“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很不错。”
“你若喜欢,我们常来庄子小住段日子便是。”
“也好,等再次怀上,我要来这里养胎。”
“依你。”
“也要在这里做月子。”
“行。”
“若是可以,等我们的孩子能独当一面之时,我们便在这里定居,可好?”
他捏了捏她的小手,笑道:“好。”
快到庄子门口时,刘生惊慌地迎了过来,“老爷夫人,庄子里来了好些官差,说是要找老爷,宋哥在招呼着呢。”
“官差?有说是何事么?”
“没有,只说让我们快些把老爷找回去。”
进了庄子,有眼尖的捕快瞧见闵宗海便叫了起来,“闵宗海来了!”季礼回头,见果真是闵宗海,二话不说,一挥手,便有两个捕快拿铁链,锁了他。
闵宗海一惊,“你们这是做什么?”
季礼蔑视道:“做什么?县老爷请你去喝茶!”
崖儿拉着闵宗海,问道:“我相公犯了什么罪,还烦请季捕头告知。”
许是瞧见她的态度好,又有一丝焦急,颇有些可怜,季礼道:“你们的木材里查出了私盐,等着坐牢吧。”然后大手一挥,“带走!”
闵宗海第一个想到了高振,原来他竟是通过木材运私盐去贩卖!他望着崖儿,无言以对,只来得及说声“不可轻举妄动!”
崖儿紧抓的手最终还是放开了,她必须想法子,一定要救他!
庄子交给荣胜后,她带着银曼急忙赶回了城里,找来李五与第五剑一同去了衙门。
在挂有“悬镜明德”牌匾的大堂之上,荣知县庄严而坐,堂下两边各站了五名衙役,手持红色棍棒,一声“威武”震慑公堂!
闵宗海跪在中间,满心的悔恨,当初怎的一时冲动,都未查过他们的背景,便招了他们呢?如今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