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将宋晚晴之事又告知了闵宗海,只时间紧迫,便隐去了他自个儿的身世。闵宗海一心都是崖儿,哪儿管得那许多。李五如何知晓此事,他亦不想知道,他只想知道如今崖儿在哪儿,是否受伤。
他跑到宋晚晴暂住的客栈,“小二,宋晚晴住哪间房?”
“她已经退房了。”
“什么,退房?她去哪儿了?”
“哎哟,客官,这我可管不着。”
闵宗海从客栈出来,茫茫人海,上哪儿找?
城外一间竹屋内。
崖儿悠悠醒转,环顾四周,简朴又不失整洁。脑后仍是隐隐作痛,她忍着疼痛起身,欲离开。可一拉门,却如何也拉不开。门从外面锁住了!
她走到窗边,窗子亦是打不开。她试着朝外喊话,终究是无人应她。究竟是何人抓她?难道真是宋晚晴么?为何?因闵宗海?
头痛欲裂,崖儿又回去床上躺着,思考着最近发现的事。不一会儿,却是睡着了。待她再次醒来,已是月上梢头。肚子有些饿,可在屋内找了一遍,除了茶水,别无他物。那茶水亦不知是何时的,若喝了伤了肚子就得不偿失了。
抓了她,又关在这里,不闻不问,是何意?
时至半夜子时,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崖儿一个机灵,坐了起来,直愣愣地盯着门,她倒要看看是何人为非作歹!
来人一身青衣,素雅至极,发髻亦是简单盘着,不戴任何饰物。那张脸瘦得利害,崖儿瞧了半晌。才认出此人是谁!
“香韵?”
刘香韵嘴角一笑,“嫂子还识得我?”
“香韵,那人果然是你,你为何引我进林子,为何绑我?”
“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谁?”
“不急,明日你便会知晓。”刘香韵坐下来。提壶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如此好茶,不喝。真是可惜了。”
崖儿亦是走到她身边坐下,“香韵是恨我么?”
刘香韵摇头,“不是恨,我如今不想恨任何人了。恨太累。我承受不起。”
“那你为何助纣为虐?”
“嗯,不知哎。许是为着好玩吧。”刘香韵整个人懒懒的,毫无生气。“你知晓么?闵宗耀是个浑人,他们一家子都是疯子。我不喜他们,不想与他们玩。所以来找你玩。你会陪我玩吧?”
崖儿眉头一皱,该不会是疯了吧?
刘香韵突然大笑起来,脸色一变。狰狞至极,“怎么?吓着了?季崖儿不是有本事。有胆识么?为何吓得如此模样?”
“你果然是故意的!”
“是,我是故意的!那又如何?你们对我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刘香韵瞪了眼睛,愤怒和不甘溢眶而出!
她从崖儿的生活中消失了许久,久到她都忘了有这号人,如今以如此激烈的方式出现,崖儿想像不到,接下来,她会做什么令人嗔目结舌的事来。她不自觉地抚上肚子,无论如何要保住孩子才行。
“若不是你,宗海哥娶的人便是我!若不是你,我便不会嫁那个浑蛋!若不是你,我便不会遭受那些折磨!全都是因为你,季崖儿!”刘香韵吼完,心里亦平息了些,接着嘲讽道:“如今有人要你的命,我自是乐见其成的。没了你,我便能回宗海哥身边了。”
“要我的命?”事情严重了,她并无与人结怨,谁会要她的命呢?
“我今儿是来见你最后一面,顺便瞧瞧你落魄的模样。”她附身欺向崖儿,“你死了,我便开心了。”
“我死了,你也回不到相公身边。”
“为何?”刘香韵一愣,显然入了崖儿的局。
如此好骗,就好办了。崖儿笑道:“宋晚晴回来了,你知晓么?”
“那又如何?她已嫁作人妇。”
“你不也已嫁作人妇?”她嘲笑一声。
“她背叛了宗海哥,宗海哥不会心悦她了。”
“相公又何曾心悦过你?”
“你胡说!宗海哥对我可好了,什么都让着我,这不是喜欢我么?”刘香韵一拍桌子,激动了起来。
崖儿见时机成熟,再来一个试探。“人家可是相公的未婚妻,只这一点,你就比不过。我一死,宋晚晴便以未婚妻的身份再回到相公身边。”她缓缓起身,慢慢踱步来到门边,继续刺激道:“你以为她捉我做什么?不是为了相公,她为何要我死?”
“你胡说!她明明说过,你死了,我就可以回到宗海哥身边,宗海哥会娶我为妻的!”刘香韵瞪大了眼眸,不停地摇头,脑子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说闵宗海不会要她的,另一个说闵宗海会娶她的。
果然是宋晚晴!到底是她自个儿的主意,还是她背后之人?崖儿得到答案,趁刘香韵神经错乱之时,抬脚向外跑去。听到门晃荡的声音,刘香韵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恼怒异常,她亦是追了上去。
林子里一片漆黑,脚下不稳,难走异常。不过,如此一来,刘香韵想要追来,亦是艰难。
崖儿先在屋子外面的林子里等了会儿,见刘香韵追了出去,便朝相反的方向离去。虽是林子,但地势平坦,不是山林,应该不大。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大约一个时辰后便气喘吁吁,累得不行了。又一天未米粒未进,体力实在是不支。她就着树下坐了,突然头晕目眩、浑身冷汗,难受至极!
她喘着粗气,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能有事!
心跳平缓后,整个身子亦是软了下来,却是没有那么难受了。她闭眼是想养神,不想刚合上便睡着了。这一睡便是三个时辰!待她睁开眼睛,天边已露鱼肚白。
刘香韵拐进一个小巷。见左右无人,便进了那个小门。二楼厢房内,刘香韵将崖儿跑了的事告知了宋晚晴。
“你真没用,连一个怀了身子的人都看不住!”宋晚晴一脸嫌弃。
刘香韵大惊失色,“什么?她有了?”
见她难受的模样,宋晚晴觉得真是恶心,“怎么?她怀了闵宗海的孩子。你不忍了?”
“胡说!我恨不得她死!我还没有回到宗海哥身边。她怎么可以先怀上宗海哥的孩子?宗海哥的孩子只能由我生!”
宋晚晴似是听到什么很可笑之事,“你生?你生得出来么?”
笃地想起那次小产之时,大夫说的话:不可再受刺激。否则终生不孕!可是,自打小产后,闵宗耀便不似以往那样顺着她。她经常哭闹,他烦了便躲出去。几日几夜不归。有次,她病了。大夫只说好生将养吧。何意?是说她好不了么?她不能再生孩子了么?
“不!我可以去找神医,神医一定可以医好我的!”刘香韵接受不了,神医是她最后的希望。
“神医?你身子亏了,神医难救。我看。你还是趁早回去,安安分分地当你的闵夫人!记住,你永远都是闵宗耀的人!”宋晚晴一向不喜刘香韵。此次亦是不得已才找她,否则她都不愿与她多说一句!“闵宗海。是我的!”
刘香韵此时又想起了崖儿的话,宋晚晴不会将闵宗海给她的。“呸!你说是你的,便是你的么?若宗海哥知晓你绑了季崖儿,要害她性命。你说,他还会要你么?”
“谁瞧见我绑她了?谁知晓我要她性命?”
“我可以做证!”
“你做证?就是你引季崖儿去城外竹林的,你说他会信你么?”
刘香韵一下摊坐在凳子上,一幅绝望的神情。看得宋晚晴直犯恶心,她眉头一皱,轰人道:“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快滚!”
刘香韵漫无目的地走了出去,亦不怕有人瞧见她。刚出门口,指指点点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
“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模样挺俊的,哪天我也来尝尝。”
“呵,她这是什么表情?”
“嘿嘿,这你就不知了吧?指定是通宵达旦了呗!”
“哇,历害!那更要试试了。”
“到时指不定是你不行了......”
刘香韵听着污言碎语,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写着“温柔乡”三个大字的牌匾,煞是刺眼。这里是妓院!难怪他们如何也找不到宋晚晴!当时宋晚晴告知她联络地点,只说了后巷的小角门,刘香韵不疑有他,故而未在意。
“咦,这不是浑人闵宗耀的娘子么?她如何在这里?难道是捉奸?”
“抑或得不到满足,来这里寻下刺激?”
**声不断,刘香韵受不了了,她跑了出去。如今怎么办?被人认出她在妓院,闵宗耀会打死她的。不,不能回去!她脑子只有一个人,对,去找他!
温柔乡二楼方才的房间。一丫鬟为宋晚晴斟杯了茶。
“你不怕她去告知闵宗海么?”
“怕什么?他知晓最好。我如今被困妓院,正好要他来救一救。”
“那季崖儿呢?不去追她么?”
“不必,他们弄得满城风雨的,谁人不知美味情缘的闵夫人失踪一天?过了今晚,她想活着是亦是难了。”
嫣红是宋晚晴在沐府救的一个丫头,如今嫣然成为她的心腹。
“沐侍郎那个贱人,居然逼我到如此地步!我真是想不到,那个草包,居然这么快便找来。”
“姨娘......”
“叫姑娘!”
“是,姑娘。姑娘偷了他的令牌,恐怕他是非讨回不可了。”嫣红偷瞄一眼宋晚晴,小心问道:“不知,姑娘为何非要那令牌?”
“不该问的别问。”宋晚晴露出狰狞地笑容,似乎在想着什么有趣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