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牡丹看了一眼二丫,才道:“是否故意,我不知。我只知晓我订做的衣裳是烂的!”
“这金线可不是一般的线,要断可不容易。”梁锦娘盯着二丫,笑意盈盈。
二丫心里一抖,强作镇定道:“真想要断,总有法子。”
“什么法子?据我所知,金丝除非火烧,否则是不会断的。”
“怎么可能?用剪刀,一剪就断!”二丫捂着嘴,后悔莫及!她慢慢后退,似有逃跑之状。
孙小花张着嘴巴还来不及反应,只听梁锦娘大吓一声:“素儿,关门!”
靠门最近的素儿连忙把门关上,并以身挡之,令二丫无所盾形。
“闵二丫!”盛牡丹甚是恼怒。
“牡丹,不是我,我......”二丫极力地想要辩解,可是在事实面前,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盛大姑娘,今日之事......”梁锦娘并不把二丫放在眼里,这个盛牡丹才是个祸害。到底是小丑所为还是二人联戏,尚是未知之数!
盛牡丹面部有些松乏,但仍是不可一世。“今日之事,我也是被小人蒙蔽,如何也不能算在我的头上吧?锦娘子?”
“那么此事与你无关了?”
“自然!”
“好!芊儿,去将季捕快请来。”
二丫一听,慌了,大叫:“牡丹,我不是故意的!你救救我吧!看在我一直忠于你的份上,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坐牢!”最后竟嚎啕大哭起来。
孙小花有些不忍,毕竟相识一场,此事也没有如何严重。待她要说话之时,梁锦娘拍了拍她的手,轻轻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忠于我?忠于我会做出此等之事?”
“不是的,我不是有意的!”二丫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盛牡丹一脸厌恶的看着她,身边的小丫鬟一把拉开二丫,不让她靠近盛牡丹,似是有什么不干净。
不一会儿,季礼带一个小捕快极速而来。
“何人闹事?”他本是想卖梁锦娘一个人情的,不想一进屋瞧见盛牡丹,心里大叫一声命苦,怎么就变成两头不是人了呢?
梁锦娘将他的神情变化瞧个一清二楚,她玉手朝二丫一指,笑道:“季头,此人毁我绣衣,污我声誉,你看该如何办?”
早在路上,芊儿已与他说了大概,只未说牵扯盛牡丹,在她看来,盛牡丹也是被人蒙蔽而已。季礼一瞧,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即不与盛牡丹相干,便好办了!他朝小捕快使个眼色,那小捕快会意,立马拑了二丫。二丫吓得大叫,直求盛牡丹救她,见她不为所动,又转而向孙小花说道:“花儿姐姐,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孙小花哪儿见过如此阵仗,早已慌得不知所措了,想说些什么,却如何也说不出。梁锦娘牵着她,“花儿想饶了她么?”
孙小花低下头,她觉得是她让锦绣庄受污了,让梁锦娘受冤了,故无权替二丫说情。不论怎样,二丫会如此做,大抵也是恨她的缘故。
梁锦娘向季礼说道:“季头,该如何便如何吧。”
季礼抱拳道:“锦娘子放心,诬陷罪是要坐牢的。”
二丫大嚎一声,吓得盛牡丹浑身一震,似有些紧张。
梁锦娘了然,笑道:“也不必如此,掌嘴五十即可,毕竟尚未得逞。”
季礼配合道:“锦娘子宽容,受些教训也可,教她以后都不敢胡作非为!”遂绑了二丫,大步而去。
大家各自归家,自是不提。
话说二丫受了五十巴掌,又去了盛府。
“你为何不救我?”二丫口齿不清地责问道。
“救你?怎么救?蠢顿如猪的人,不配本姑娘救!”盛牡丹厌恶至极。
“你!我如此做还不是为你出气么?”
“为我出气?那也要看你是否有那个本事!气没出,倒是给我惹了一身骚!”盛牡丹起身,“以后无事,不要再来晃荡,污了我的眼!”她一甩袖,进了后堂。
二丫想要呸一口,可刚张嘴,脸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当初大丫嫁进盛府为妾,她以为她从此就要飞上枝头了,不想没多久,大丫竟然死了,还是那样一种死法!这让她无法接受,她觉得若不是孙家,大丫不会死!孙小吴,她动不了,但孙小花却可以。那天凤凰赛上,杨柳儿说盛大与耿文学不及梁锦娘,正好可以用来激盛牡丹,让她替她去教训一下孙小花,能让孙家一败涂地自是更好,若不能,亦是要让她吃个大苦头!
如今却是一朝失策,全盘皆输!不但未害得孙小花,连盛牡丹这棵大树也失去了。
江宁府,宁兴城。
崖儿与闵宗海每天到处游玩,好不开心。沧澜海的事似是从未发生一样,杨柳儿不再寻事,墨逸也再未出现过。只苏流尘时不时来露个脸,不是送特色吃食,便是各种玩意。崖儿心里明白,闵宗海亦不是傻子,只是二人都作不知。
墨逸把一个食盒放在苏流尘跟前,苏流尘翻了个白眼,“真是看不出啊,顶顶大名的墨逸墨大公子,二十有五了,不曾近过女色,如今竟为一个妇人费尽心思!”
“少废话!”墨逸觉得有些脸红,忙背过脸去。瞧见外面湛蓝的天空,不免又伤感起来,何时才能忘了她呢?
苏流尘拿着食盒到了紫霞客栈,见崖儿正在收拾包袱,问道:“嫂子要回去了么?”
“是啊,出来月余了,该回去了。”崖儿瞧见他手中的盒子,“苏公子又送吃食?”
他把食盒放桌上,“这江宁的美食,日食一种,一年也吃不尽。我尽是挑些合你们口味的,来尝尝,你们要走了,就当是践行了。”
“好小气的人,一盒吃的就打发了?”崖儿虽如是说,但还是打开食盒,吃了起来。
闵宗海进来,见到吃食,明了。“又送吃的?”
“快来,很好吃!”崖儿分了一碟金玉满堂与他。他尝了一口,“不错。”
“嗯,你们吃着,我有事先走了。”苏流尘风似的走了。他们知晓他是去通知墨逸了。
“有些事,说清楚比较妥当。”
崖儿望着闵宗海,一瞬未瞬地,瞧得他有些不自然了,“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泛酸了?”
闵宗海一个机灵,掩饰道:“我何时泛酸过?大男人如何会做那狭隘之事?”
扑哧!崖儿哈哈大笑!闵宗海更是如坐针毡,“你笑什么?”
“脸皮可真够厚的,做的事硬是不认。”
闵宗海“恼羞成怒”,一把拉过她,封住她的唇,大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意图点燃她的火苗。崖儿被圈得喘不过气来,拼命地拍打他,见他不松手,心上一计,身子便软了下去。
闵宗海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弄伤她了。正当他惊慌失措之时,崖儿睁开眼睛,调皮一笑。望着他无奈的眼神,她嘟着嘴,“若不装昏倒,就真的没命了。”
闵宗海也不说话,径直坐下吃起点心来。
崖儿上前,“你生气了?”
“那还不是怨你把我圈紧了。”
“你真如此小气?”
......
“好了,我错了,不该如此吓唬你。”她糯糯地声音低语着。
闵宗海突然起身,“赶快收拾。”崖儿见他并无异样,也不再言语。二人一同打包了所有的礼物。
包袱收拾好了,闵宗海却未再对崖儿说过一句话,崖儿心里不免气恼,亦是不再理会他。
刚行至宁兴城外,一匹马极速驶来。一声高吓,马前蹄高扬,随后停了下来。一身墨色锦袍的墨逸下马走来,他气息不稳,应是赶路所致。
“墨公子。”闵宗海下了马车,抱拳行礼。
墨逸回礼,“闵兄弟这就回了?”
“是啊,出来亦是有月余了,昌城不可不管。”
墨逸望了望车里,想见又怕不妥,一脸急色。
闵宗海见状,朝车里喊道:“崖儿,出来与墨公子道个别吧。”
墨逸眼眸一亮,只见车内出来一位秀丽的妇人,轻薄烷纱裙,粉色绣花鞋,秀发盘于脑后,用一根兰花木簪挽着,两鬓碎发飘扬,美轮美奂。
崖上行至闵宗海身旁停下,对墨逸道:“墨公子,多谢这些日子的照顾。”
“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不足为道。”
“车上没水了,我去寻些水来。”闵宗海说罢便拿了水壶往旁处走去。
千言万语,此时却吐不出一个字。
崖儿从腰间拿一个荷包,递给他,“物归原主。”
墨逸接过,只凭手感,他便知此为何物。不愿送出之时,它自寻出路。不愿收回之时,它亦是自寻归路。他苦笑一声,“也好。”
“墨大哥,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墨家也需要你去做。崖儿只是一个卑微的女子,何以承你如此恩情?”
“我曾经认定我此生不过如此了,待时机成熟,顺应父母之命,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可是,遇见你后,我乱了。”他咬了一下唇,“恨不相逢未嫁时,真真是刻骨铭心。”
“墨大哥......”崖儿不想他竟用情如此之深。
墨逸摆手,从荷包内拿出那串铃铛,“这个如意紫砂铃是墨家的信物,只要是墨家的产业,见此物犹如见我。崖儿......你收下,许是往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见她要拒绝,他再以手止之,“只是一个信物,别无它意。”
墨家势力,崖儿从不小觑,如能得他们相助,亦是一桩好事。她接过如意紫砂铃,不待她反悔,他纵身上马,绝尘而去。
此时,闵宗海归来。他轻轻牵过她的手,“走吧。”
马车缓缓离去。
山林高处,墨逸望着那已瞧不见的马车,手里拽着火梅荷包......
无论如何,能留一物在她身边也好......能留她一物在他身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