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电话中,你自己说很快就会接我和你爸爸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我们等来等去,等到最后居然没有音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妈妈刚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就开口质问道。
“妈妈,我们最近这不是工作太忙嘛……”叶萱虽然觉得理由充分,但是语气却难免有些言不由衷。
爸爸叶援朝对整个的房间大体看了一遍,然后对时乙说:“小乙,领我去参观一下你的书房……”
叶援朝起身,叶萱和时乙赶忙去扶他,叶萱说:“我扶您过去吧……”
叶援朝固执道:“不用你,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
妈妈也在身后扯了一下叶萱,悄声道:“让小乙陪你爸爸过去好了,咱们娘俩说说咱们女人的话。”
时乙扶着叶援朝进到了书房里,叶援朝转过身来,看着时乙的身后说:“你把门关上。”
时乙依言转身把门闭上,赔礼道:“小乙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伯父只管训诫便是……”
叶援朝也不避讳,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伯父,最近在我们身边的确是发生了许多事情,你们有所不知,再说,我的新药研究工作也处在攻坚阶段,叶萱那边也是要事缠身……”
“不管是什么事情,在我们看来,都没有你们的婚事重要,男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室不先安顿好,何以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去呀?”
“伯父,您说的不错,可是前一段时间在我身上也发生了一点事故,我的头脑里刚动过一次手术,现在还没有恢复好……”
“动过手术?我们怎么不知道?”
“是叶萱怕你们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们……”
叶援朝沉思片刻,然后道:“其实,这也不是理由,就算你以后傻了痴了,只要叶萱心里没有想法,不嫌弃你,就没有问题,我的女儿我知道,对她的这点品质,我还是非常放心的,只要她认准了一个人,无论你是贫穷,还是富贵,健康,或者病痛,她都会不离不弃。再说,你们都这么多年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感情啊……”
老战士的心理攻坚能力的确很厉害,加之战术运用得当,很快就将对手的心理防线瓦解了。
时乙觉得无可辩驳了,于是便说;“那我没有意见了,按照你们的意思行事好了。”
“好,我们马上商议一下,定个合适的日子,这次,我和你妈一定要看着你们把婚结了,我们才能安心地回去。”
“好吧,我打电话到酒店里定一桌饭菜,晚上咱们一起到酒店里聚餐,然后商量一下这个事情……”
“这样也好,开诚布公,有什么心里话,就当面说清楚嘛……”
晚上,时乙在离家不远的酒店里定了一个包房,待服务员上完菜,点菜员帮忙开启了一瓶红葡萄酒,便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一家四个人,时乙起身把每个人的杯子都倒满。
三个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他明白这些目光都是意有所指,于是也不迟疑,举起酒杯朗声道:“首先,我欢迎伯父伯母不远千里而来,此时,幼时的记忆都一一浮现,我幼年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我清晰地记得你们给予我们家庭的一些帮助,也正是那些日子累积起了我和叶萱幼年的情谊……”
叶援朝端着酒杯,叹道:“难得你还记得以前那么多的事情呀……”
叶萱的妈妈也随声附和道:“小乙,你从小就是一个懂事,而又有上进心的孩子,我们是看着你一步步成长,以至于取得今天的成绩,不容易啊……只是,你的妈妈没有福气,你刚刚有些成绩了,她就……”
说到这里,叶萱的妈妈再也说不下去了,眼里有泪流出,赶紧拿出手帕去擦,人到动情处,眼泪便无法遏制,时乙也开始流泪,这是他手术后第一次流泪,很奇妙的感觉,有一种压力瞬间的释放……
叶萱忙说:“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就别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咱们一起干杯,祝爸爸妈妈健康长寿……”
话毕,大家一起举杯,然后量力而饮。叶援朝这时候转移了话题,又对叶萱问:“小乙前段时间动过手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就是头里长了个小瘤子,是良性的,就动手术割掉了,怕你们担心,便没有告诉你们,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也开始工作了。”叶萱撒了个谎,把一切都掩饰过去。
叶援朝又盯着时乙问道:“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现在感觉没什么障碍了。”时乙陪笑道。
“既然无碍,那后天就先去民政局办个证吧,至于婚礼的日子咱们再合计一下。”叶援朝说完,又在心里稍一盘算:“三天以后,是阴历五月十八,就是个好日子,婚礼不用过于铺张,举行个仪式,在酒店里定几桌子酒席,请几个相熟的朋友就可以……”
叶萱瞪大眼睛道:“爸爸,你这也太急了吧?你怎么也得给我们时间准备一下吧?”
叶援朝把脸一沉道:“还准备什么?这么些年了还没准备好吗?早干嘛去了?非要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才要考虑结婚吗?不要太流连于形式,要在乎感情的实质,我跟你妈妈当年添置了两把新暖壶,两条凳子,两床新棉被,就着单位宿舍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不是就把婚结了吗?我们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同甘共苦一起走过,你看,我们现在不好吗?”
“是,你跟妈妈的婚姻,是我们将来的榜样,可是……”叶萱一时无语。
“可是什么?”叶援朝反问道,又把脸转过去望着时乙道:“小乙,你的意思呢?”
“我没意见,按照你们的意思行事好了。”
“怎么又是这句话,我这嫁女儿还要反过来求着你啊?”
司徒一诺从时乙那里获得了首肯,心里自然是满心欢喜,他自己也没料到时乙这里竟然没遇到一点障碍,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真实了。他此刻正是得意的时候,人在得意的时候,就难免忘形,就难免对危险失去察觉,或者有所察觉也会被得意的心情所忽略。
他把时乙的意见告知了Lion(里昂)先生,Lion先生简单看过司徒一诺的成果,然后道:“时乙博士竟然一点意见都没有,这么快就全盘通过了,这倒是让我感觉有些意外。”
“Lion先生,说实话,这不仅是你的感觉,连我自己都感觉颇有些意外。”
“既然如此,司徒博士不觉得一切有些不正常吗?”
“Lion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对我的发现成果表示怀疑吗?”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司徒博士的成果是如何获得的呢?”
“我敢对天发誓,这一切都是依靠我的智力和努力获得的!”司徒一诺信誓旦旦道。
“出了问题,司徒博士可是要担责的。”
“要是属于我的责任,我保证毫不推脱!”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打击司徒博士的情绪了,那么,接下来先小批量地生产,对其药性和药理反应进行测试吧。”
听完Lion先生的话,司徒一诺满脸兴奋之情,忙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Lion先生的意思行事,我先下去了。”
司徒一诺从Lion先生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在回自己办公室的过程中遇到了方舟,方舟赶忙前来道贺道:“听说司徒兄捷足先登,先时乙博士一步,对新药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我也不过是偶然幸运的发现而已。”司徒一诺谦虚道。
“司徒兄的发现成果Lion先生看过了吗?Lion先生怎么说?”
“我这正是刚从Lion先生那里出来,Lion先生对我的发现成果极其肯定,应允先小批量生产测试其药性和药理反应。”
“哦?都将要进入到实质性测试阶段了?真了不起呀……”
“过奖!过奖!”司徒一诺表情沉醉,微微一笑道。
看着司徒一诺摇晃着走去的背影,方舟突然觉得,他此刻的背影就像是一条行驶于风浪中的船。
“时乙兄,这司徒兄先你一步对新药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你有何感想啊?”方舟又到时乙那里问。
“那是司徒兄的努力成果,我不敢掠美,只好成人之美喽!”
“怎么突然一下子感觉,时乙兄的胸襟如此大度起来了呢?”方舟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必须给司徒兄设置重重障碍才是我的行事风格吗?”时乙略有些不悦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时乙兄至少也应该提点意见才是嘛……”
“成果既然是他发现的,他又唯恐我据为己有,Lion先生怎么处置随意好了,我又是何必啊……”
“也是,也是,那么,时乙兄的研究进展的如何了啊?”
“按部就班,慢慢来,我不着急,我不行,不是还有司徒兄吗?”
“这样啊,看来你们真是各自为战了。”
……
对于两个人的婚事,时乙那边无所行动,叶萱却早已经是开始筹备了,下班以后利用空余时间,去婚纱店看婚纱,拍婚纱照,制作喜帖,安排宴请宾朋的酒店事宜……
自己盘算了一下,请的客人不多,基本上就是自己和时乙的一些同事朋友,婚礼方面力求简单,就像爸爸说的那样,婚姻注重实质,而不在于形式。其实,要是不为面子,到民政局办张结婚证,两个人就可以是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不过,有点感觉不自在的是,爸爸妈妈没来之前,她是跟时乙睡在一张床上的,现在爸爸妈妈来了,两个人反倒不能睡在一块儿了,自己和妈妈一个房间,爸爸自己一个房间,时乙呢,临时就睡在了书房里。好在家里房子大,每个人都有地方,彼此也能互不干扰。
头天民政局登记,第二天就要举行婚礼,时间的确是紧迫啊,所以一些事情就要提前展开,比如发放喜帖。
叶萱先开始在自己单位里发放,同事们接到叶萱的喜帖,也感觉有点意外,有的就问,平时不见动静,这一下子来了,还真是挺急的啊,叶萱解释道,没办法啊,父母亲自来督阵了,不急不行啊……
社长林一舟接到喜帖时也有点意外,便问:“你这个调查的事情正在关键阶段,又要忙着结婚,是不是把时间塞得太满了点啊?”
“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父母之命难违,亲自督阵来了,社长啊,你就多担待点吧啊……”
“原来如此,其实,你和时博士之间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早就应该结婚了。”说到这里,社长林一舟又把话锋突然一转,悄声道:“哎,不会是怀上了吧?”
听完社长的话,叶萱脸上一红,恼道:“社长啊,你这思想可真是超前啊……”
“可别生气啊,两个人结婚,然后再要个孩子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嘛……”
叶萱微微一笑,然后立马正色道:“社长,你说的是没错,但是先后顺序不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