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平墨的两位合作伙伴都有了弃平墨而去的冲动了,那厢,俞良宴看着递到自己面前来的手机,以及平墨脸上那真切的焦急与开心,就连俞良宴本人都不大敢相信,平墨居然就这么大喇喇地把手机给了自己。
他这是偏执过头,脑子都不够用了吧?
但俞良宴很快从对平墨智商的同情,转为了喜悦:
对手越蠢,对自己来说不就越有利么?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便接过了手机,问:
“真的要打?”
俞良宴这副犹豫相,更加勾起了平墨心中的优越感,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盯着俞良宴,阴恻恻地问:
“怎么?舍不得了?”
俞良宴舒了一口气,没再说别的,拨通了自家猫的号码。
平墨,这是你作死,我不想阻拦你。
猫,你要对哥哥有点儿信心啊,千万别生哥哥的气,知道么?
可是,在他准备按下通话键的时候,他的手被帮凶两兄弟之一给按了下去。
眼看着俞良宴就要和他的小兔子分道扬镳的平墨,陡然被人打断,自然是不满的,说话的口气也很冲:
“怎么了?”
……您还问我怎么了?万一他打电话的时候,暴露了他被您绑架的事情,怎么办?您的脑子真是思春思得瓦特了?
但还没等这位仁兄发表对平墨智商的忧虑和感慨,俞良宴就接过了他的话头,答道:
“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三位都在我身边,六只耳朵,还怕我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
平墨本来就对搭档的突然插入不耐烦得很,听到俞良宴这样说,他就挥了挥手,示意那人不要再说了,用眼神示意俞良宴继续。
俞良宴这才按下了通话按钮。
平墨期盼地看着俞良宴,期待着电话的接通,可是二十秒钟后,俞良宴表情古怪地放下了电话,把显示着“无应答”的手机放在了脸色发黑的平墨面前,无奈道:
“她不接。”
平墨咬着牙,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两个字:
“再打!”
俞良宴乖乖地再一次拨通了自家猫的手机,这次,过了十秒钟,他就把电话又放了下来,强忍住笑意,对平墨说:
“她把电话挂了。”
俞良宴面上严肃,可心里都快笑裂了。
猫啊猫,你可真是隔空就能打平墨的脸啊。
其实,要是平墨的电话一打给俞知乐,她立刻就接了,俞良宴保不定还会不爽呢。
现在的这个结果,俞良宴很满意。
俞良宴满意了,平墨却很受伤。
她现在连自己的电话都不想接了么?
眼看着平墨脸上风起云涌,又是一副炸药桶要爆炸的模样,俞良宴收起了吐槽的心思,说:
“其实可以用我的手机的,她会接。但是我的手机又不在我身上……”
这句话,让平墨的脸又黑了一个色度。
他四下张望了一圈后,站起身来,直直地走到了盯着俞良宴的帮凶两兄弟其中之一的人的身边,弯下腰,在他的口袋里一通翻找,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一部手机。
那人一看就急了眼,也不管俞良宴了,站起来急急地问:
“您……这是要做什么?”
平墨一副“你特么是在说笑”的表情,理直气壮地答道:
“打电话。”
……尼玛我知道你是要打电话啊!可是大哥,咱们是在绑架哎!你用你自己的手机跟外界联系就罢了,你还用我的手机!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举动在业界有个学名,叫“猪队友”啊!
那人想把自己的手机抢过来,可是平墨眼疾手快,一把亮出了一直攥在手里的折叠刀,对准了那人,警惕地问:
“你想做什么?”
俞良宴表示,这种同伙内部的内讧神马的,简直是最喜闻乐见的事情之一。
心里暗爽,可面上他不能表现得有一丝一毫的高兴或窃喜,他所要做的,就是乖乖地坐在原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不打算趁着这个机会逃跑,因为毕竟他们俩在闹的是内部矛盾,如果自己打算做些逃跑之类的举动,恐怕到时候枪口就一致对外了,得不偿失,不如坐山观虎斗来得更轻松更实惠一些。
用刀半吓唬半强迫弄来了一部手机后,平墨把它塞给了俞良宴,示意他拨通电话跟俞知乐说事儿。
这俩人不吵闹了,俞良宴只能按照原定计划,打通了俞知乐的电话。
果然,看到不是熟悉的号码,猫就接了电话。
那个熟悉的乖巧的“喂”在耳边响起的时候,俞良宴下意识地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甜蜜的微笑,可在他注意到平墨那要杀人一般的眼神后,聪明地收起了所有的表情,单刀直入地进入了主题:
“猫,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我们分手吧。”
那边,俞知乐瞬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安静地等待着猫的回复,表面看起来平静,可手心里已经攥出了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俞知乐才在电话那边开了腔:
“哥哥,你在哪儿?”
俞良宴用目光询问了一下平墨后,低垂下眼睑,硬起心肠,故作悲伤地答道:
“我在外头,很忙,你就不要再打过来了。”
说完,俞良宴就干脆果断地挂了电话,把手机交还给了平墨,期间,他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说,一个多余的举动都没有做,端的是老实听话,即使平墨对他心里百般瞧不起,也觉得,这样的俞良宴完全不足为虑。
把手机收起来并关机后,平墨的脸色不知道好转了多少,完全忽视了自己的两位搭档,那脸色就和锅底灰没什么两样。
废话,他们是冒着危险来绑肉票的,不是来处理感情危机的知心姐姐啊摔!
见到自己的雇主一脸满足地捧着手机微笑,这两位实在是忍不了了。
他们总该要做点儿正事儿吧?
两兄弟对视一眼,其中的一个指着俞良宴,问平墨:
“少爷,您的事儿处理完了么?这个人要怎么办?”
平墨斜睨了俞良宴一眼,说:
“打他一顿,送他回家。”
纳……
纳尼?
这兄弟贼心不死,还在追问:
“难道不敲他一笔?”
平墨皱起了眉头,打量着两人如同吞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反问:
“我的管家没有跟你们说明白?我说的,只是把他绑过来,没说要拿他换钱吧?我缺这点钱么?”
这两兄弟顿时对平墨的逻辑无语凝噎了:
的确,那个管家来找他们商量绑架事宜的时候,的确只提到,要把俞良宴绑过来。
所以他们就自动理解成绑架勒索了啊!否则谁知道所谓的“绑”过来到底是怎么个“绑”法啊!
你们要深谈,去酒店啊!那里不是更符合你们的身份么?非得要玩儿什么古惑仔学什么绑架犯啊!
另一边,平墨悠悠地看着俞良宴,再次说了一句让这兄弟俩吐槽无能的一句话:
“他毕竟是小兔子现在最珍视的人,要是伤了他,她会伤心的。我的目的不是叫她伤心。”
泥垢了啊混蛋!
刚才你们的对话我们也听到了好吧?人家妹纸搞不好真是一心一意地爱总裁啊!你非逼着人家给妹纸打电话恩断义绝,你倒是不考虑考虑妹纸会不会伤心啊!
当然,在平墨看来,俞知乐跟俞良宴在一起,那就是一件伤心事,跟自己在一起就不一样了,所以,他相当理直气壮地发表完自己的观点后,就要抬脚向外走去。
俞良宴看准这时机,叫住了他:
“你不想跟我聊聊么?”
平墨转过头来,问:
“聊什么?”
俞良宴深吸一口气,装出一副沮丧的模样,说:
“既然我已经要和她分开了,那照顾她的,必然就是你。刚才你不知道的那些问题的答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这话一出,平墨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步伐,坐回到了沙发上。
他的同伙兄弟本来觉得自己纯真的感情受到了欺骗,准备揍完俞良宴一顿,就回家好好休养休养自己濒临破裂的世界观,没想到,这俩人还要聊!
他们不挣这钱了还不行么!放他们走不要让他们在这里听文艺小青年的明媚忧桑了好么!
但是雇主没发话,他们就不能走,这是坏了信誉啊。
所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原地,两眼放空地看着那俩大老爷们跟艺术人生一样探讨着一个姑娘的衣食住行,心情……嗯,相当复杂。
俞良宴用了将近两小时,把俞知乐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平墨,包括她跟十岁之前有所变动的喜好,都细细地告诉了平墨,而平墨听得很认真,就差掏出小本子来做笔记了。
那兄弟俩完全不想理会这两个疑似花痴的家伙,正望着天,思考着一会儿回去吃什么的问题,这时候,门突然从外头被敲响了!
他们俩一个激灵,齐齐地跳了起来,而平墨一皱眉,挥挥手,让他们俩坐下,给他们抛了个眼神。
俞良宴既没被绑着,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端坐在客厅里,跟和朋友聊天一样,这场景乳齿正常,他们怕什么?
平墨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后,扬声问道:
“谁?”
门外是一个男声:
“我是户主,回来拿个东西,只带了大门的门禁卡,忘了带别墅门的卡了,来帮我开个门!”
那两兄弟闻言,俱松了口气,其中一个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可是,他刚刚拉开门,准备堆出一副笑脸,装作他们这是在朋友聚会,就被一双手有力地推开了,他仰面摔倒在地,痛得龇牙咧嘴,却很快被几个严厉的“别动!”给骇得周身冰凉!
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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