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墨打量着眼前的俞良宴,嘴角轻挑:
“你也是来接她的吗?”
俞良宴微眯起眼睛,笑得阳光灿烂:
“嗯,是啊。上周和她闹了点儿不愉快,今天准备带她去吃她喜欢的东西。”
平墨四下张望了一下,问道:
“你就打算在这里等?”
俞良宴心里盘算着平墨的来意,但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把问题原封不动地抛还给了平墨:
“你呢?”
平墨有些顽皮地笑开了,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卡,说:
“上次我是翻墙进来的,本来想带着她一块儿从墙上翻出来,就像我们当年在福利院的时候逃出去玩儿一样,可是这里的保安请我出来了。没办法,我只能去弄一张通行证,再来找她了。”
望着他手上的卡,俞良宴却并没有任何吃醋的表示,笑得如同三月春风。
根据他的调查,平墨的养父的私人美术馆在英国是很有名的,收藏众多,身家也相当丰厚,虽然跟俞家比还是有差,但平墨养父所在的家族势力还是很强悍的,不管是在商界,还是在政界,在****都有人脉,即使平墨养父算是本家较弱的一支分支,但也是许多人都要巴结讨好的对象。
平墨的养母来自中国C市,她和平墨养父结婚数年后,才被查出来没有生育能力,夫妻两人商量后,就回了平墨养母的家乡,在那里的福利院收养了平墨。
平墨养父已经年逾五十了,性情也平和,他不打算培养什么接班人,只想找一个平庸的、没什么能力的普通孩子,把他好好养大,享受一下普通的天伦之乐。
但必须承认,平墨看上去温驯,但他并不是他养父理想中的孩子。
他相当有野心,也异常聪明,学了不到两年,就熟悉了各项美术馆的各项事务,和家族里那些人也有相当密切的联系,即使身份是个学生,但交游之广泛,并不输于俞良宴。
自从和猫吵架后,俞良宴就把平墨的前世今生都查了个彻彻底底。
他之前的思路跑偏了,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了平墨的养父身上,却忽略了他的儿子。
至于那个金子青,经他调查后,很快确定,他就是平墨的私人秘书。
那他当年去福利院打听猫的去向,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在心中悄无声息地把关于平墨的资料过了一遍后,俞良宴有意问道:
“你已经见过猫了?她对你说了什么?”
平墨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上次看到小兔子的时候,她吓得张皇失措,一直在往一个男孩子的怀里钻,什么都没来得及跟自己讲。
看到她不愿意和自己亲近的模样,平墨当时看着还算正常,但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回去后就动用了手段,把那个叫做陈简的男生的所有资料都查到了手。
市队的球员是吧?小兔子的好朋友是吧?
如果下次他还是没有眼色,再往小兔子面前凑,他就有办法让陈简一辈子拿不起球拍来。
看着这俩人面对着面,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金子青却莫名觉得后背冒汗。
为什么总觉得他们的笑容里都别有深意呢?
如果眼前的俞良宴和平墨突然从腰里双双抽出一把手枪来决斗,或是各拿出一瓶硫酸互相泼着玩儿,金子青都不会感到奇怪的。
在停顿了半晌后,平墨才答道:
“我们闹了点儿不愉快,所以今天我也是来接她的,想带她去吃点儿东西。”
俞良宴看着平墨手中的通行证,唇角笑意更盛:
“既然你们想见面,那你就进去找她好了。不过,喂饱了可要记得送回来,猫跟我睡习惯了,换个地方,我怕她睡不着。”
俞良宴秀恩爱秀得那叫一个平静如水,好像是在陈述一个真理一般。
但平墨就没那么淡定了。
听到“猫跟我睡习惯了”,他手里的通行证差点儿被咔嚓一声捏断。
似乎是怕平墨不够生气,俞良宴继续叮嘱道:
“还有,不要随便带她吃凉的东西,算日子的话,快要到她的生理期了,每次第一天来的时候,她都不舒服,缠人得很,非要人给她揉肚子。很麻烦的小家伙,是不是?”
平墨再抬起脸的时候,面上满是寒意,但俞良宴却在他开口之前,微笑抢白道:
“好了,你快点儿进去吧,这时候她应该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千万记得,晚上要把她送回家来,知道了么?”
交代完毕后,俞良宴优雅地冲脸色发青的平墨点了点头,钻进了自己的车里,临走前,还冲平墨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加油吧,反正你也找不着她。
他可没有义务告诉平墨,俞知乐现在已经不在队里了。
把猫交给他?
开玩笑!要是他扣住猫,不叫她再回来了呢?俞良宴自问还年轻力壮,离老年痴呆还早,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嗯,既然平墨已经搞到了市队的出入门禁卡,那下周就给猫请个假吧,反正她现在训练得也少,大多数都是在外头比赛,还是把猫搂到身边更保险一点,省得她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拐走了。
话说,小区的安保工作也要加强了。
俞良宴已经在和平墨交流的时候,悄悄记住了平墨的车牌号。
他有必要知会一下保安,只要是这个车牌号的车,绝对不允许进入,而平墨也需要被拉入黑名单,以免他总是往家跑,吓到猫。
俞良宴看上去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但论起他的缺德阴暗指数,和平墨相比,简直就跟金龙油一样,一比一比一,甚至还更胜一筹。
上车,发动车子,转向,在这短暂的半分钟期间,俞良宴已经为俞知乐把所有的事情考虑了个周全。
然而,平墨却并没有离开,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了他的车一会儿后,在他正欲离开的时候,突然迈步,直冲到了他的车前。
俞良宴一个急刹车,身体差点儿撞在前挡风玻璃上。
平墨也好不到哪里去,险些被卷到车轮底下。
饶是一向冷静的俞良宴,也有点儿看不懂这个家伙了:
他想做什么?不要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