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同之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倒弄得宋晓羽愣了愣,随即,她的小脾气就上来了:
“滚你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江同之也不恼,摸着自己的下巴就乐开了:
“哟呵,小姑娘挺有个性嘛。”
景上华不忍直视地低下了头去,江同之这一口路边小流氓的腔调实在是玩儿得太溜了,要不是刚才自己曾经多了个心眼,瞄了一眼他的证件,她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副花花公子模样的家伙会是个正儿八经的市队教练。
宋晓羽不想再和这个痞子废话了,她一抬眼,刚好看到她的男朋友,那个曾经满嘴跑火车诬陷景上华勾引他的教练助理,端着自己吃空了的餐盘正往这个方向走,顿时像是找到了援兵一样,招手叫他过来。
那个教练助理姓贺,看到宋晓羽冲他招手,颠颠儿地就跑了过来。
宋晓羽见自家男人来了,胆气壮了何止三分,一指就几乎指上了江同之的鼻子:
“这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居然跑到网球队里来了!咱们队里平时不是不允许外人随便出入的吗?怎么……”
贺助理看了一眼面上仍带着笑的江同之,面色就有些僵了,拖了一把宋晓羽的手臂,示意她别再讲了。
偏偏宋晓羽气焰嚣张到没有半分眼力见儿,居然还挣扎了一下,骂道:
“你拖我干什么?你是不是男人啊你?”
江同之故作可爱地一手支起了自己的脸颊,用一种“哎哟你女朋友真难搞”的促狭表情上下打量着贺助理。
贺助理的脸更青了,贴在宋晓羽耳边快速地说:
“这是新来的教练,替谭教练的!据说是林居南的徒弟!有背景得很!我还是他手底下的呢,你别给我惹麻烦好不好?”
由于贺助理很急,耳语的声音未免大了点儿,传入了景上华的耳朵。
景上华一下子惊讶了。
林居南的徒弟?他?这个身上的槽点多得跟马赛克似的男人?
林居南,据说是国家队里最好的教练之一,是国家队的一号种子选手,年轻的时候因为伤病提早退役,留在了国家队执教,他培养出了不少优秀选手,也算是景上华心中需要仰视的高峰之一。
结果这座高峰,居然培养出来了一个一身古惑仔外加花花公子气质的徒弟?
景上华顿时有一种偶像死去的感觉。
当然,一旁的俞知乐自然不知道林居南是谁,所以她只默默地一边飞速往自己的嘴里舀着汤,一边密切关注着局势的进展。
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宋晓羽瞬间精彩缤纷的脸色的同时,江同之偶然扫了一眼俞知乐,顿时憋不住想笑。
喂,这小姑娘这时候还不忘吃东西,难道怕有人跟她抢吗?
说实话,江同之还真猜对了一半。
俞知乐的心思是,万一打起来了,把桌上剩下的食物打翻了,多浪费呀。
在俞知乐竭尽全力地打酱油,同时拼命地往嘴里填桌上的剩菜时,宋晓羽顶着一张发青的脸,艰难地开了口:
“教……教练好……刚才是我误会了……”
江同之笑嘻嘻地说:
“别呀,我觉得你没误会我啊,我算老几啊,对吧?”
贺助理见情况不对,急忙打着哈哈来圆场:
“江教练,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小孩儿心性,嘴又快心又直……”
对于如此苍白的洗白,江同之啧啧了两声,看向了宋晓羽,用开玩笑一般的语调说:
“嗯,看出来了,嘴真快,心挺直。”
宋晓羽被江同之夹枪带棒的讽刺闹得脸红得快要滴血了,眼看就要挂不住了,而江同之也贴心地……为她补上了最后一刀:
“对了,这位小同学,刚才我说了什么来着?哦,你精力那么旺盛,那就去帮忙收拾一下场地吧,那里还丢着一堆器械没收拾完呢。你知道么,我可是有洁癖的,要是下午我去的时候,看到那堆东西没收拾完,我可是要生气的哦。”
宋晓羽咬着牙,红着脸,愤愤地说了声“是”,便甩开了贺助理的手,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随从,朝外跑去。
贺助理手足无措地单手端着餐盘站在原地,谄媚地对着江同之抛了十秒钟媚眼,得到的回应却只是江同之的后脑勺。
他刚尴尬地收回了视线,就见江同之疑惑地扭过头来,问:
“你还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贺助理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讪讪地笑了笑,才离开了。
目送着这常开夫妻店欺负人的宋晓羽和贺助理吃瘪地一前一后地离开,景上华必须承认,她很爽。
这时,江同之突然得意地发了声:
“怎么样,很爽吧?”
他问得如此直白,以至于景上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托着腮,作少女状,用一种梦幻而肉麻的眼神望着景上华,说:
“跟着我混,我教你怎么对付这种人。”
……所以您到底是什么教练啊!说好的网球教练呢?
景上华正在心里波澜壮阔一浪三叠地吐着槽,就听俞知乐啪地一拍巴掌,兴奋地盯紧了景上华。
景上华倒不是很在意俞知乐的一惊一乍,反正,在她的思维里,一般俞知乐一脸严肃要说的事情,都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如她所料,俞知乐接下来说的话,和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啥关系。
但是,她说的话,却叫景上华愣住了:
“上华上华,我想到你适合打什么球了!”
她拿着自己还蘸着点儿汤汁的勺子,认真地比划起来:
“上华你现在就是比赛经验不足,等到你慢慢有了经验了,你可以试试看打拖比赛的球啊!我记得你体力不错的,而且各方面都那么平均,没什么短板啊!所以你可以打那种特别特别粘人的球,一场比赛拖三个小时的那种,绝对厉害!”
一场比赛……拖三个小时……
你当我是超级赛亚人啊!
俞知乐发表完看法,就又回归到了她的星球,舔起她勺子上的汤汁来,而景上华还没腾出手来叫她不要随便出这种馊主意,就发现,江同之露出了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像是在看动物一样,认真地打量起景上华来。
……喂,这种不祥的预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