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的名字就挂在嘴边,但周瑜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呆滞的目光投向远方,一脸凄然。
邢天把李通叫道身边,叮嘱道:“你多带几个人,去孙策那里摸摸底,看看有没有腿上受伤的,暗中行事,勿打草惊蛇。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
“天哥,那你这里。。。”李通显得有些犹豫。
“婆婆妈妈什么,哥不是那么容易挂的!那青铜贼受了伤,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行事。”邢天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李通吹了个响哨,一簇狼组消失在桔黄的晚霞里。
“看样子,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了。”邢天指了指周瑜殷红的胳膊,“你的伤,不要紧吧?”
“死不了。”周瑜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我这就安排扎营。”
周瑜的武功算不上上乘,但行军布阵却是一流。营地建在一处山坡上,下面便是官道,再往前是一马平川,营地下端的两侧各设一哨位,皆有数十军士辅以坚木鹿角防御,额守住官道两头。中军大帐则在靠上的位置,视野开阔,指挥方便,一里开外的风吹草动,也尽收眼底。可谓进可攻,退可守,胜可追,败可逃,十分讲究。
入夜,邢天熄了面前的篝火,静静的躺在草地上,远望着清澈无瑕的夜空。一条银带横贯苍穹,颗颗闪动的星星,就像黑色绒布上的钻石,璀璨夺目,那么的纯净,涤荡着人的心灵。
“戴迪兄,好兴致。”周瑜的声音打破宁静,只见他左臂已包裹上厚厚纱布,周瑜靠着邢天躺了下了。
“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邢天幽幽的说道。
“瑜就做不到戴迪兄如此潇洒,”周瑜心中仍有郁结,“戴迪兄也以为那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和孙策有关。”
“孙策就像池塘里的鳄鱼,平日里闷声睡大觉,闻着肉腥味,那是要冲出来咬人的。”
“怎讲?”周瑜感觉邢天的比喻很形象,但是话里有话。
既然周瑜已经对孙策起了疑心,邢天正好打开天窗说亮话,把周瑜彻底拉到自己一边,侃侃而谈道:“孙策乃胸怀大志之人,必不肯长久寄人篱下,此次征伐刘繇正是他实现愿望的大好时机。袁术有言在先,首功者表会稽太守,会稽地处江南一隅,位置偏远,往南大片疆域无人治理,想要吃独食,那简直是筷子都准备好了,只要张嘴就行,孙策对会稽是志在必得。公瑾引军东向,如果我没猜错,应是追击刘繇,刘繇一败公瑾当属首功,孙策怎容得你独占鳌头。故天疾驰来救,幸好还算及时。”
“孙伯符,亏我把你当兄长看待,真是瞎了眼!”周瑜一拳砸地上,恨恨不已。稍许道,“戴迪兄真是料事如神。”
邢天谦虚道:“我哪是什么神仙,只是那袁不醒提醒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袁不醒?”周瑜一头雾水。
“就是监军袁胤,你看他整天昏昏欲睡的样子,好像永远醒不了似的。”
“袁不醒,甚是贴切。”周瑜忍不住笑了起来,整个人轻松不少。
“他表面上迷迷糊糊地,但我总觉得他不是个简单人。”
“英雄所见略同。”周瑜来了精神,“我也认为这个袁不醒不简单,一直在留意他。袁不醒贵为袁术从弟,却行事低调神秘,官居高位,却不掌军权。袁不醒和袁术心腹张勋为袁术左右手,表面上和和气气,私下里却没什么往来,按理说,二人同为嫡系,关系不知于此,着实诡异。”
邢天喜欢和聪明人对话,不但可以共鸣,还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邢天的大脑飞转起来,自己刚刚出发就中了埋伏,袁不醒刚刚到乌程就着了火,周瑜刚刚开始追击就遇上杀手,一切都来得那么快那么巧。袁不醒,张勋,孙策,三个孤立点在邢天脑海里渐渐连成线。
“话说戴迪现在的名号,已响彻淮河南北,现在又有着什么样的抱负呢?”
周瑜一席话把邢天拽回现实,邢天轻笑道:“我这人没什么大抱负,只希望跟着我的兄弟们有衣穿,有酒喝,有肉吃,他们的孩子长大了,不用再像父辈这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那么我这个大哥总算没白当,”
“戴迪兄还是那么深藏不漏。”周瑜嘴角轻扬,“前半句或许好实现,但让天下人过上太平日子,远非常人可为。”
邢天想起来自己所处的这段历史好像叫三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现三位能人,三分天下,最终三国归一。可是这三个人里好像没有叫袁术的,自己跟着袁术,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周瑜见邢天沉默不语,以为是自己的话题太过沉重,坏了气氛,言道:“戴迪兄为兄弟着想了那么多,自己有什么爱好呢?”
邢天露出顽虐的笑容,“我邢天就是一俗人,平生有三大俗好,美食,美景,美女。”
“好个人生三俗!”周瑜弹地而起,朗声道:“愿随戴迪兄食尽天下美食,赏尽天下美景,阅尽天下美女!”
邢天装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吃同一美食,赏同一美景没有问题,泡同一美女,这口味,有点重吧?”
两串爽朗的笑声,响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