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架上的油灯吱吱燃着,橘黄的光把大帐照的透亮。卸下戎装的太史慈去了几分戾气,但依旧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他的右手边坐着一位武将打扮的中年人,却是一脸倦意。
“樊将军若是能再早到一步,邢天定要被一网打尽。”太史慈摇着头,心有不甘。
樊能干咳一声:“孙策之言不可尽信,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军危矣。子义历练尚浅,不可急功近利,稳中求进,才是取胜之道。”
太史慈接言道:“防其有诈,慈怎能不知,我早已派出斥候探明,孙策远在秣陵,不可能分身驰援邢天。而事实也证明他言之确凿,我们得以顺利掌握邢天的行军路线。只是有一点我搞不明白,孙策为何要帮我们?”
樊能淡淡一笑:“近来这个邢天异军突起,以少胜多,力斩张英,声威大有盖过孙策之势,他怎么能不感到威胁?正好借我们之手除掉他。”
“可他们毕竟是同僚,和我们是敌人。”
“这种事老夫见得多了,你还年轻,日后自然会明白。”樊能幽幽地说着:“邢天虽勇,然兵力有限,只要我们固守乌程,其不足为虑。不若明日退守乌程城。”
太史慈起身说道:“邢天今日受挫,正是将其一网打尽的大好时机。我们千万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剿灭邢天,换个更难对付的孙策或周瑜来吗?”樊能霍然起身,颇为不悦。
“慈愿携本部骑兵于此,击溃邢天,樊将军若是不放心,大可先行回乌程。”太史慈年轻气盛,嘴边的肥肉焉能坐视不理?
樊能的耐心已然耗尽,“你若吃了苦头,别怪本将军没提醒过你。若是损兵折将、挫我军威,刘牧守怪罪下来,本将难讲情面。”说完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撩开帐帘,樊能一脸错愕,喃喃道:“樊建这小子到哪去了?”
刘营外,一幽暗处,一颗烟蒂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邢天嘘出一道青烟,拳头轰在树干上,落叶散了一地。
“mother**er”邢天揉着拳头,满面愤懑。他做梦也没有料到孙策会作出通敌的事情,为了干掉自己竟然无所不用其极。神一样的对手也就罢了,连自己的队友也调转枪头,这仗,没法打了!
邢天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很快调整了下情绪。眼下孙策毕竟还是袁术的人,任他胆子太大,也不敢明着对付邢天,太史慈和樊能才是现实的威胁。虽然邢天很想马上把孙策的脑袋轰开花,但这笔账只能留着慢慢算。
太史慈较之樊能威胁更大,如果不能尽快解决他那一千骑兵,邢天只能整天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更别说攻下乌程了。
好在太史慈年轻气盛个性极强,和阴柔老辣的樊能不是很合得来,邢天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把落单的太史慈解决掉,如果错过了,就一点胜算都没了。太史慈武艺高强、攻守有度,麾下骑兵兵精马壮、训练有素,很是不好对付,一定要想个绝妙的法子,以最小的代价干掉太史慈。
邢天还在苦思,牛二忍不住了,大声说道:“天哥刚才为何不让我进去把这两个狗贼的脑袋拧下来,一了百了。”
“事情真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邢天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你这次赶到前线来,真帮了我大忙,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应付那个樊建。”
牛二憨憨一笑:“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少了俺老牛,庐江的生意我都安排好了,有乔管家照应着,不会出岔子。”
邢天拍着牛二阔如沃野的后背说道:“你还要再回一趟庐江,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只有交给你做我才放心。你回去之后,在城外选个偏僻的地方,建座大宅,要有高墙、地堡和通往外面的地道。”邢天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孙策已经对我起了杀念,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难熬,这个宅子作为我们的一个秘密基地,建好后,把钱财转移进去,多储备些粮食,以防万一。这件事件,你不要告诉外人。”
牛二听了,使命感大增,胸脯拍得砰砰响:“天哥,你就放心吧。三个月后,你去验收,若是出了差错、走漏风声,俺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夜壶使。”
邢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及时全世界都与他为敌,至少还有牛二这个好兄弟站在他背后。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邢天翻身上马,踏上归途。
夜深,冷风夹着南方特有的潮气掠过邢天的面颊,让人头脑为之一醒,在快要到达临时驻地的时候,邢天的大脑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作战方案。
刚进入警戒圈,就被刘辟发现了,他兴奋地叫着:“天哥回来了。”紧接着,一身甲胄的甘宁、李通、何仪纷纷聚拢上来。
邢天很是惊讶:“夜已三更,你们怎么都还没睡?”
甘宁伸出长臂,把邢天扶下马说道:“我等担心天哥安危,哪里睡的着。天哥此行可否顺利。”
“收获颇丰,大家坐下慢慢说。”邢天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燃起篝火,众人围拢在邢天身边,听他讲述今夜的经历,当听到邢天摸进中军大帐那一段时,甘宁等人尽露叹服之色。邢天把刘军的兵力部署,兵营地形和未来动态简要的描述了一下,关于孙策通敌的情节则只字未提,他觉得有些事情,现在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的好。接下来,邢天把路上想出的计划和盘托出,众人听了都没有异议。
当前的处境下,也只能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