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世界有上帝的话,那么上帝一定是幽默的,他总是和人们开着命运的玩笑。
你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人,发生什么事,甚至都不了解遇见过谁,错过了什么,不经意间的细微或许会拨动命运的齿轮。
邢天心中丝毫没有拒绝周瑜邀约的惋惜,那么一丁点都没有。此时的他正沉浸在发了一笔横财的喜悦中,将虎皮交给韩综后,就躲进屋里数钱,这一包碎银,折算成铜钱大约有几百吊。古代人的钱,真是好挣!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猎虎贩皮终究是件危险系数极大地体力劳动,韩综这种凯子也不会天天都有。现在有了本钱,不如转做其他生意。这个时期的商家大贾大多靠从事私营贩运贸易发财致富,越国大夫范蠡,“乘遍舟浮于江湖,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阳翟大贾吕不韦,“往来贩贱卖贵,家累千金”。吴郡一带声名显赫的财主土豪们也无外乎逐渔盐商贾之利,邢天决定投身于倒爷大军中,赚取差价。邢天前世那个年代流行倒卖iphone,而现今这个年代最流行什么呢?
邢天苦思冥想之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想不到邢兄弟说起话来慢吞吞文邹邹像个书生,拳脚功夫却是了得。”抬头一看,原来是潮男鸡毛哥。
“原来你都看见了。”邢天扎好袋子,“赢了个小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鸡毛哥大大咧咧地与邢天并肩坐下,“怕兄弟吃了苦头,某家刚才一直躲在墙后看着,没想邢兄弟轻轻松松就赢了,那个周公瑾可不是寻常人物。”
“是么?”邢天不以为意,“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仁兄高姓大名。”
“甘宁甘兴霸!”鸡毛哥一副骄傲的表情。
“那我是给叫你甘宁还是叫你甘兴霸?”邢天天真无暇的问道。
“我姓甘名宁字兴霸,叫我兴霸就好了。”甘宁愕然。
“兴霸,你可以叫我阿天。”原来兴霸只是字号,这样说来公瑾也是字号了,那么周公瑾的真名是什么呢?
“还是叫你戴迪吧,这样亲切一些。”甘宁乐呵呵的说道。
“随你。”邢天咽了口吐沫,本来只是为了作弄韩综随口一说,没想到被大家当了真。“兴霸,看你像个行走江湖之人,必定见多识广,请问这一代有没有什么商家云集的地方?”
“你想找的地方应该是庐江。”甘宁思索片刻说道。
“庐江?盛产庐鱼的地方吗?”
“庐鱼?”甘宁再一次被雷到了,“庐江是方圆数百里首屈一指的大城,上通江陵,下抵吴郡,水运颇为兴盛,各路客商往来于此,比起吴郡来热闹好几倍。”
原来庐江不是江,是座城,邢天点了点头,“看来庐江是个经商的好地方,只是不知该怎么去?”
“原本我可以送你一程。”说道这里,甘宁神色黯然。
“原本?”
甘宁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实不相瞒,宁近日于吴郡犯了事,正在被官府缉拿,身上所带钱资都拿去买通那店家,饥困于此。戴迪兄带宁的人头去报官,能得到不少赏银。”
“哪里的话。兴霸一身豪迈之气,乃可交之人,所犯之事恐是迫不得已,我邢天不会为了钱出卖朋友的。”
“当我是朋友?你知不知道,我杀了人!”甘宁瞪大眼睛,直视着邢天。
邢天嘴角一扬,幽幽的说道:“我也杀过人,不止一个,也曾经被围捕追杀。从这个角度上说,我们是一类人。”
“爽快!你这个兄弟我甘兴霸交定了!”甘宁一脸喜悦之色。
邢天并不确定和通缉犯交朋友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但他似乎很难拒绝眼前的这个大个子,也许是因为甘潮男独树一帜的不羁气质在某些方面与自己有些相像。
“我观兴霸体魄强健、孔武有力,应该有机会逃出吴郡。”
甘宁苦笑道:“我的画像贴的满大街都是,走不出十步便会被认出。倒不是怕打不过那些贼兵,而是他们人数多如牛毛,杀起来太费力。”
“兴霸兄弟的样貌确实惹人注目,不过这个难不倒我。二子,你去弄些猪油、炉灰、黑炭来。”邢天拖起在睡回笼觉的牛二。
不一会儿,牛二就搞来了邢天想要的东西,“天哥,你要这些做什么?”牛二看来是刚刚完全睡醒,不然他应该在出门前问这个问题。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邢天拿着猪油、炉灰、黑碳在甘宁脸上又涂又磨,几下功夫,甘宁就从一个神采奕奕的潮男变成了一位脸型瘦削满面沧桑的老汉。易容术,是邢天的拿手好戏。
甘宁对着水井一照,差点栽进去淹死,现在这摸样估计亲妈来了都认不出自己,不由得对邢天心生敬意。
此地不宜久留,天晓得那贪婪的店主,会不会见钱眼开跑去告密。收拾妥当之后,三人向庐江进发,牛二对多了个比自己还能吃的旅伴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邢天决定的事情,他从不反对。牛二,是个忠实的跟班。
三人顺顺利利的出了城,巡城的士兵甚至懒得多看甘宁这糟老头一眼。
黄昏时分,在甘宁的带领下,邢天一行人来到了长江边,坐船沿江直上就能到达庐江。可这长江上空空荡荡,别说船了,连根木头都没有。
只见甘宁含住两指,吹了个响哨。一丛芦苇之后,划出一支夺目的轻舟,只见那蜀锦织成的风帆,映着霞光、熠熠生辉。
邢天不禁叹道:“锦缎做帆,就是放到两千年之后,也够潮的!”
轻舟靠岸,甘宁一跃而上,伸出一只手臂招呼邢天道:“放心上来吧,这些人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邢天跳上船,疑虑道:“太阳就要下山了,夜里行舟不安全,不如歇一晚再走。”
甘宁哈哈一笑:“戴迪无需担心,我等自小弄潮江上,大江就是我的家,闭着眼睛都能到庐江!”
见甘宁自信满满的样子,邢天暂且放下疑虑。
他独自一人站在船头,江风拂肩,夕阳映面,两岸的青山快速向身后倒去,船头胸中起,邢天放声大喊道:
“庐江,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