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珍出院之后, 如愿住上了小洋楼。
这个小洋楼位置稍微有点偏,但比顾老爷子现在住的面积还要大些, 而且配置了全套的红木家具,气派豪华, 极大的满足了李淑珍的虚荣心。
让李淑珍不大满足的是,房产证办下来后, 上面不是她的名字,而是顾绍儒、顾文儒、顾清如三兄妹共有的。
李淑珍因为这个专门去找顾君同理论,“无商不奸, 这话还真没说错你们这些奸商。你说了给我小洋楼,为什么房本上不写我的名字?那还能叫给我的房子吗?”
顾君同不慌不忙,“这种小洋楼本来就贵, 你要的又急,我不能和原房主还价,花了八十多万才买到手。八十多万虽然不是大数目,也不是小钱, 我可以买下来让你住,但必须写绍儒、文儒和清如的名字,保证将来这房子是他们兄妹三人的。这一点你不应该有意见吧?就算写了你的名字,难道以后你不留给三个儿女吗?”
李淑珍很生气,“我百年之后,这小洋楼当然是要留给孩子们的。可我还活着, 房本应该写我的名字, 我住着才踏实!不行, 你得给我改过来。”
顾君同很好说话,“好啊,改过来。这改名字得绍儒、文儒、清如都到场,咱们约好时间,我把三个孩子都叫来,当场签字。”
“这还差不多。”李淑珍舒服了。
顾君同微笑,“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你可要想好了。绍儒、文儒、清如都不肯要这房子,是我从他们手里骗到的身份证,才把这房本办下来的。你要改名字,三个孩子都要到场签字,到时候他们会是什么反应,我可预料不到。”
“会是什么反应啊。”李淑珍紧张起来了。
她的孩子们是由她养大的,但个个是顾家人的脾气,李淑珍不是不担心的。
顾君同轻飘飘的道:“万一他们不要,也不许你要,硬要把房子还给我呢?”
李淑珍紧张得呼吸暂停。
以她对顾绍儒、顾文儒、顾清如这兄妹三人的了解,没准儿他们真会这样。这可不行,离婚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小洋楼可不能再飞了,她总得捞着一头吧。
“算了,不就是个名字嘛,反正房子我住就行了,不用改来改去的。”李淑珍很快做出决定,“房本也不用给绍儒他们了,就放在我这儿,我替孩子们保管着。”
“随便你。”顾君同没意见。
顾君同按原来约定好的给配了车、司机,原来在顾家做饭的保姆孙姐跟着李淑珍一起过来,家务也有人做了。
顾君同很大方的问道:“人手够吗?需要什么人尽量开口,我会满足你的一切合理要求。”
李淑珍没再要人,“我这三个儿女都有点呆板,不爱用保姆,家务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了。我不要再要人了,省得绍儒文儒他们看着不高兴,而且我这儿人不够用,他们就要经常来帮忙,我就经常能见着孩子们了,再合适不过。”
顾君同把房子交接好,一刻没有多停留,离开了。
李淑珍冲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呸,不就是手里有几个臭钱吗?看把她神气的。”
孙姐拘束的站在一边,不敢往下接话。
反驳李淑珍,她没有这个胆子;但顺着李淑珍的话往下说,又违背她的良心,干脆不说话,拿自己当哑巴。
李淑珍发了通牢骚,拿出十块钱给孙姐,让她去买菜。
孙姐接过钱,拿了菜篮子出去,没几分钟又折回来,“外面有个姑娘要见您。”
李淑珍纳闷,“我才搬到这儿,还没来得及通知亲戚朋友,这姑娘怎么知道我的住处?她有没有说她姓什么叫什么?姓余,姓余……”想起来这人是谁了,“让她进来。”
孙姐忙开了门,把客人让进来,然后买菜去了。
客厅里很安静,老红木家具平整如镜,光彩照人,有种含蓄而隽永的高贵之美。
余清蘅前世也没把这种家具当回事,现在却觉得这些实在太讲究了,坐在红木椅子上,忍不住伸手抚摸,细滑清凉,抚之开心。
“多好的椅子啊。”她赞叹。
李淑珍却没她这样的闲情逸致,板着脸问正事,“你来干什么?咱们就是说好了吗,你帮我一个忙,我让我儿媳妇资助你上学,两不相欠。这些年我儿媳妇一直资助你吧?我答应的都做到了,咱们两清了。”
“您误会了。”余清蘅忙道:“我的教授住在附近,我今天是来拜访教授的。刚才看到……看到孙姐出门,才知道您住在这里,我就想来看看您。”
“这么巧?”李淑珍半信半疑。
她很快觉得不对,“你怎么会认识孙姐?你俩没见过面吧。”
余清蘅一惊,“我……我……”她其实是看见顾君同从这里出去,等顾君同走了又和司机聊了两句,才猜到李淑珍住这里的,但她没办法实话实说,必须找借口,“我见过孙姐。有一回孙姐到顾伯母家里送鸡汤,我刚好也在,顾伯母介绍我们认识的。”
“原来是这样。”李淑珍脸色没那么臭了,“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余清蘅露出屈辱的神色,低声道:“本来顾伯母答应向导师推荐我,我上研究生的事至少有七成把握。可我做梦也没想到,齐郁杨那么坏,故意在伯母和思齐哥面前说我的坏话,现在伯母改主意不管我了。没有伯母帮忙,我上不了研究生……”
“和我有什么关系?咱们早就两清了。”李淑珍撇撇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正经事找我呢,原来是遇到麻烦了,要我帮忙。我现在和那个倔脾气的老头子已经离婚了,自顾不暇,你考研究生的事我管不了,你赶紧走吧。还有,以后你别再来了,我这儿不欢迎你。”
李淑珍的语气很轻蔑。
余清蘅血往上涌,坐直了腰身。
她目光中隐隐带着怒气,说出话来也就不像以前那么客气了,隐含着威胁之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曾经帮您写过一封信,对吗?您的家人对那封信的来龙去脉不一定了解,知道是假的,但不知道是谁造的假,更不知道这封假信是出自您的授意。如果我找到您的儿子、女儿,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您这位母亲在他们心目当中的形象会不会崩塌呢?他们还会像从前那样孝顺您尊敬您吗?”
李淑珍不再懒散傲慢了,气急败坏的嚷嚷,“你敢!”
余清蘅幽幽道:“我上不了研究生,就要回到我家那穷乡僻壤了。我现在一无所有,我不怕失去,所以我有什么不敢的?”
李淑珍恨得牙庠庠,但余清蘅摆明了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李淑珍心里也怵,勉强答应道:“不就是个研究生吗?我给你想办法。”
“我不仅要上研究生,还有别的事。”余清蘅抿抿嘴唇,眼眸中闪着冷光,“齐郁杨现在已经公开和苏尚岩好上了,全校师生都知道了他俩的恋情,齐郁杨虽然只是个大四学生,却俨然已经是豪门少奶奶了。我看不惯她这张狂的样子,非让她栽个大跟头不可。”
“这主意好。”李淑珍提起齐郁杨就没好气,“那个坏丫头摔得头破血流才好呢。我的思齐又英俊又勤奋,她不要思齐,硬要去喜欢苏家那个公子哥儿,还不是看上那个公子哥儿有钱吗?这种嫌贫爱富的人,必须让她受到报应。”
“你有什么主意,快说。”李淑珍兴趣盎然。
余清蘅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您先把目前的情况全部告诉我,顾家的、苏家、齐家的,我全要。”
“唉,别提了,那个倔老头儿对顾君同这个妹妹太偏爱了,不帮着自己的亲孙子,偏帮他妹妹的孙子。齐郁杨明明是思齐的未婚妻,现在和苏尚岩倒过了明路,光明正大来往了。”李淑珍提起这些就气呼呼的。
“苏家怎么可能同意。”余清蘅冷笑,“苏氏集团家大业大,苏尚岩是大房唯一的孙子,未来的苏氏集团掌舵人,他的妻子可能是齐郁杨这种出身的姑娘吗?”
别说齐郁杨了,前世她余清蘅幸运到了极处,那也不是直接嫁给苏尚岩的,而是苏尚岩死了之后,顾君同对苏家心灰意冷回娘家挑继承人,她余清蘅才有了接手苏尚岩财产的机会。如果苏尚岩没死,还活着,她有没有机会嫁给苏尚岩?没有。幸运如她,也是不可能的
她都不可能,更别提齐郁杨了。齐郁杨何德何能,能进入苏家的大门。
“不是我小气,一定要针对她。”余清蘅咬牙,“真的是她太坏了。伯母本来答应得好好的要帮我,过了两天就改变了主意,我找到伯母家里,思齐哥质问我,质问我是怎么对齐郁杨的。呵呵,这问得也稀奇,我能怎么对她啊?我拼命辩解,思齐哥不听,伯父伯母也不听,把我轰出来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齐郁杨,我报复她有错吗?”
“没错。”李淑珍气愤的道。
敢抛弃她李淑珍的宝贝孙子,怎么报复都不过份。
余清蘅理着思绪,语速很慢,“齐郁杨绝对不符合苏家的择媳标准。苏家生意做得那么大,孙媳妇必须出自名门,门当户对,是财阀家的千金小姐。苏尚岩喜欢齐郁杨,苏奶奶溺爱孙子,答应了他俩,苏爷爷可能答应吗?苏爸爸苏妈妈可能答应吗?特别是当他们知道,齐郁杨和苏尚岩谈恋爱的时候,身份还是思齐哥的未婚妻,这种人品不端、一心攀龙附凤的姑娘,他们能看得起吗?”
“一定看不起,一定不同意。”李淑珍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茫。
余清蘅微微一笑,“苏爷爷不同意,以他强悍的作风,会拿取消继承人资格来威胁苏尚岩。苏尚岩就算真心喜爱齐郁杨,但对于男人来说,始终是利益最重要,他不可能因为要和齐郁杨在一起,放弃苏家继承人的身份。如果苏尚岩和齐郁杨分手,那可就热闹喽。齐郁杨惨遭苏家抛弃,颜面尽失啊。”
李淑珍的关注点不一样,“苏尚岩抢了思齐的未婚妻,抢到手之后再抛弃了,他这么折腾肯定把倔老头儿得罪了。倔老头儿一生气,说不定连顾君同也不理了,想想就痛快!”
李淑珍笑得跟什么似的。
“怎么通知苏家呢?”李淑珍兴致勃勃。
“一封电报,或是一封信,就够了。”余清蘅自信满满。
“直接打电话吧。”李淑珍想要最快、最见效的。
“您亲自打?”余清蘅呆了呆。
李淑珍咬牙切齿的模样有几分狰狞可怖,“我亲自打这个电话怎么了?我孙子的未婚妻让他孙子给抢了,我还不能打个电话发发牢骚了?”
余清蘅眼中闪过喜悦之色。
李淑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她余清蘅有什么不愿意的呢。打啊,赶紧打一通电话,苏家不爆炸了才怪。
余清蘅有前世的记忆,知道苏尚岩的爷爷苏朝宗门户观念很强,是不可能接受齐郁杨这种出身平平的姑娘做孙媳妇的。
李淑珍反正已经和顾老爷子离婚了,没什么顾忌,找出电话号码本查了查,一个电话拨到了苏朝宗的办公室。
余清蘅在一旁听着,又兴奋,又有些伤心。
兴奋的是苏尚岩和齐郁杨马上就要分开了,伤心的是前世她日子太顺,人就懒散了,以至于连个电话号码也记不住。如果她记得苏朝宗的电话号码,她早就自己拨过去了,还等得到今天?
她也想过要往鑫盛集团寄匿名信,但她就算能查到地址,寄出去的也不过是封普通信件,不能保证能到苏朝宗手上。打电话也是一样,对外的、公开的电话号码肯定是找不到苏朝宗的,一个集团的董事长是谁想找就能找的吗?而私密的、肯定能找到人的电话号码,余清蘅一点印象没有,只能劝说李淑珍打出去了。
电话接通了,李淑珍反倒有些胆怯,声音不知不觉就软了,“妹夫,是我,是大嫂。我,我有件事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有些衰老,却透着怒气。
余清蘅心急如焚。
这个李淑珍不是到了关键时刻熄火了吧?
好在李淑珍虽然胆怯,但怨气太大,还是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现在尚岩和杨杨已经公然出双入对,看来好事将近了吧?妹夫,我是不是很快能喝着你家的喜酒了?“
电话被重重的挂断了。
李淑珍一个啰嗦,话筒摔在桌子上。
余清蘅忙上前把话筒放好,“苏爷爷脾气是有点爆。他对谁都这样,不单单是对您,您不必放在心上……”
李淑珍蓦然抓住余清蘅的手,“你怎么尚岩的爷爷脾气爆?你认识他?”
余清蘅手被她抓得生疼,心里一惊,忙陪笑掰开她的手,“我是听说的。您知道吗?苏爷爷是着名的企业家,正规的杂志报纸,还有些不正规的小报,报道起他的时候都提到过这一点。”
李淑珍慢慢放开余清蘅,“你吓了我一跳。尚岩的爷爷你不可能认识,就敢断定他脾气爆燥了,原来是看小报看的。”
“是啊,从小报上看来的。”余清蘅目光闪烁的道。
这个电话打过,余清蘅心情雀跃,就等着苏朝宗大驾光临,大棒一挥,拆散一对有情人,苏尚岩和齐郁杨劳燕分飞。
感情真挚怎么了,感情再真,比得上苏家的家产、比得上真金白银吗?
越是有钱人家的儿孙,越在乎钱。余清蘅深信这一点。
“齐郁杨,你和苏尚岩公布了恋情之后,在学校真是出尽了风头,把我都踩到泥里去了。我倒要看看,苏家的大门你进不去,苏尚岩抛弃了你,到时候你会是多么的惨,多么的被人同情。”想着之后的美好前景,余清蘅不由的笑了。
齐郁杨想超过余清蘅,绝对不行,她余清蘅用尽全身力气也要把齐郁杨拽下来的。
能把齐郁杨拽下来,换她上位,那当然是最好;就算换不了她上位,齐郁杨也不能飞得太高太远,不能远远的把她甩在后面。
“有了好消息,我会告诉你的。”李淑珍看看表,知道孙姐快要回来了,催余清蘅走。
余清蘅一笑,“那我上研究生的事……”
“我帮你。”李淑珍沉下脸,不耐烦的道。
余清蘅达到目的,笑着鞠躬,“多谢您啦。”
孙姐买菜回来的时候,余清蘅已经走了。
孙姐是个嘴紧的人,心里有疑惑,但并没有问什么。倒是李淑珍主动解释,“刚才那个姑娘是我们家资助的大学生,快毕业了,来感谢一下。”
孙姐憨厚的笑,“您是好人,资助学生,积德行善呢。”
李淑珍心不在焉的笑了笑,“农村的姑娘不容易,能帮一个就帮一个吧。”
李淑珍一时激动打了那个电话,但这时回想起来,她又有些后悔了。五年前的那一幕好像就在眼前,鲜血、伤痕、混乱,顾君同的悲伤,苏朝宗的愤怒……
李淑珍打了个寒噤。
苏朝宗那个爆脾气,接到电话会不会杀将过来,跟她算算旧账?
李淑珍越想越怕,蜷缩到了沙发边沿。
苏朝宗确实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接完电话立即吩咐秘书订机票,当晚就杀过来了。
夜幕降临,四合院里点着仿古灯,越显幽静。
苏尚岩和齐郁杨正和设计师谈着他们对于房子的期望、构想,“……既然是四合院,当然我们希望是古色古香的,家具我们最喜欢明朝的自然美……当然了,现代化的卫浴设备必须齐全,不然生活就太不方便了。”
“理解。”设计师是位三十出头的女士,风度气质很好,彬彬有礼。
“苏尚岩你给我滚出来!”院子里响起老年人的咆哮声。
“老爷子您消消气,消消气。”有人在劝。
苏尚岩眉毛一拧,“我爷爷来了。这老头儿脾气爆,杨杨你陪秦女士坐,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你别出去。”他交待齐郁杨。
他匆匆出去了。
齐郁杨笑,“对不起,您先坐一下可以吗?我去去就来。实在对不起啊。”跟着也出去了。
院子里有争吵声。
秦设计师好奇,走到窗前往外看,只见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人,中间是个高个子老头儿,正指着苏尚岩怒骂。苏尚岩双手叉腰,望之凛然,一点也不温顺。齐郁杨过去了,笑着说了句什么,高个子老头儿挥挥手,率先往这边走过来。
秦设计师眼珠转了转,拿起她的设计图想走。
这拨人肯定是要剧烈的争吵,她一个外人在旁边看着,不合适。
高个子老头儿老当益壮,第一个进了屋,苏尚岩紧接着进来,“爷爷!请您注意态度!”
“苏老先生,我还有事,先告辞了。”秦设计师客气的微笑。
秦设计师在门口遇到齐郁杨,齐郁杨再三道歉,“真对不起啦。我改天再约您。”秦设计师笑说无妨,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客户的家务事,有时候知道得越少越好
齐郁杨才进门,“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茶杯被摔到地上,在她面前摔成一地碎片。
抬眼往桌上一看,才买的新茶杯少了一个,齐郁杨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蹬蹬蹬走到苏朝宗面前,讨债般的伸出手掌 ,“凭什么摔我的茶杯啊?赔钱!”
“赔钱,嘿嘿。”苏朝宗气得一张脸快要变形了,“才见面就要我赔钱,果然是钻到钱眼儿里了!”
“杨杨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苏尚岩生气的道。
齐郁杨清脆的道:“怎么,你摔了我的茶杯难道不应该赔钱吗?这和我贪财或是不贪财有什么关系,我不贪财,我清高,您就能逃避责任了吗?”
她拿出购物的发票,“这套茶具总价两百九十八,含一个茶壶,四个茶杯。您打碎的是一只茶杯,如果您是个小气的人,那就赔一只茶杯的钱,五十块钱;如果您是个公道的人,那就赔整套茶具的钱,两百九十八。”
苏朝宗更生气了,“我摔了一只茶杯,为什么要赔整套茶具的钱?”
“因为您摔了一只茶杯之后,这套茶具就不成套了,没办法正常使用了啊。”齐郁杨理直气壮的道。
苏朝宗气呼呼的瞪着齐郁杨。
他是鑫盛集团的董事长,领导上万员工,气场十足,平常人是要被他这么瞪,早吓得腿软了。
“你别这么瞪杨杨。”苏尚岩推他。
齐郁杨一脸认真,“没事,让他瞪。他眼睛瞪得再大,该赔的钱也必须赔给钱,不能赖账!”
苏朝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伶牙利齿的小丫头。”
齐郁杨道:“伶牙利齿这四个字我收下了,小丫头这三个字还给您。我今年二十岁,不小啦。”
苏朝宗哼了一声,取出支票簿,取出笔,“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不过是有条件的。”
齐郁杨眼睛一亮,哎哟,言情剧的老剧情来了,有钱男友的家长签出一张天价支票,“拿走支票,离开我孙子!”
“会是多少钱呢。”齐郁杨好奇。
“杨杨,你不准收。”苏尚岩敏感的道。
“她舍得不收吗?”苏朝宗年纪虽老,声音洪亮,“看看这个数字,她舍得不收?”
支票傲慢的递到了齐郁杨面前。
“杨杨,不许接。”苏尚岩紧张又焦急。
齐郁杨笑,“你让我看看具体数字嘛。”接过支票,她仔细看了一眼,发出一声惊呼,“天呢,这么多!”
苏朝宗得意的笑了,“小丫头,这对于你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了。收下吧,以后再也不许见岩岩。”
“杨杨!”苏尚岩着急了。
齐郁杨拿着支票,脸上是梦幻般的表情,“这么多的钱,我拿着可以买一栋漂亮的大房子,再投资一家公司,赚钱、扩大规模、赚大钱,以后我会非常富有富有……”
“杨杨。”苏尚岩声音低而沉痛。
“岩岩,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你真心爱慕的姑娘。”苏朝宗傲慢又欣慰。
看看,还是你爷爷眼睛毒吧,你个傻小子。
“杨杨。”苏尚岩揽着齐郁杨的腰,央求的低头看她,“杨杨,求你了,不要这样。”
齐郁杨仰起脸庞,明亮的眼眸柔光闪现,“我非常非常富有之后,会想要什么呢?当然是要知冷知热的有情人相爱陪伴了,当然是想要你了。”
她纤长手指轻轻抵着苏尚岩的脸颊,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所以,我拿了钱之后想要的,无非还是你。那我为什么要为了这一点点钱就离开你?我有那么傻吗?”
喜悦的笑意在苏尚岩唇畔漾开,开心得冒泡。
两个年轻人目光胶着在一起,在用眼神谈恋爱、倾诉衷曲。
苏朝宗呆了呆,愤怒的道:“我是不会承认你做我孙媳妇的!”
“老先生,您想多啦。”齐郁杨牙尖嘴利,对着苏朝宗他也不肯吃亏,“就算您承认我,我还不承认您呢。您这个人吧,虽然看着挺威风的,其实智商、情商都不高……行了,您别指着我,别冲我发脾气,尚岩你也不用着急,不要想打断我,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您那打猎用的枪平时在家里是不上子弹的,对吗?打猎之前,您才会亲手上子弹。但是有一天晚上,您用没有子弹的枪指着尚岩威胁,就是想吓唬吓唬他,结果居然走火了,您不觉得这背后肯定有阴谋吗?您查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吗?您没有。就您这么糊涂的老爷爷,我说您智商不够,难道说错了吗?”
“您要开张支票打发我走,这是豪门惯用的手法,也谈不上特别卑劣。可是您用这一手居然当着尚岩的面,您这是不是侮辱我,是侮辱尚岩,侮辱您的亲孙子。就您这样的行为,评价您情商低,没冤枉您。”
齐郁杨说完之后,屋里一片寂静。
苏尚岩心怦怦跳,握紧了齐郁杨的手。
苏朝宗不知沉默了多久,慢慢的问道:“小丫头,你的意思是说,那天晚上不是意外,是有人存心谋害?”
“我就是这个意思。”齐郁杨干脆的道:“您先别冲我耍威风,先查清楚这件事吧。您查清楚了这件事,证明您的智商不低于常人,我才考虑要不要叫您爷爷。”
苏朝宗张口结舌,“你这个小丫头,你,你……”
他头有点晕,命令苏尚岩,“岩岩,管管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朋友。”
苏尚岩一乐,“不,爷爷,杨杨说得挺对的,您确实需要证明一下您自己。您不光要查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件。您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坐飞机过来了,是听到什么了吧?我要求您一并查清楚这件事,弄明白是什么人在前后告我和杨杨的黑状。查清楚之后您打电话告诉我,如果调查结果让我满意,我会再和您见面的。”
苏尚岩揽着齐郁杨的小腰,两个人昂头挺胸的走了。
苏朝宗大怒,“不许走,回来!”
两个年轻人相依相偎,甜甜蜜蜜,像没听到一样。
苏朝宗愣了一会儿,勃然大怒。
岩岩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当爷爷的要是能清楚实情,他会和爷爷再见面;要是当爷爷的查不清楚,他个臭小子还敢再也不见爷爷了???
还有那个小丫头片子,太可恶了吧,居然说查清楚了之后,才考虑要不要叫他爷爷……
爷爷是什么人呢,这点事能查不清楚?太小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