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行的语气有些闷闷的,安虞疑惑地抬头,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笑了……
只见他身上滑稽地挂着一件又小又短的青色长衫,宽大的袖子只能勉强遮俺到他的手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披着那件衣服,眉头正拧着,有些手足无措。
“你这是……”安虞喃喃地念着,忽然顿住,低下头,一串欢快的笑声缓缓传出。
谢微行尴尬地站在衣柜面前,脸上微红,很是无奈。
“笑完了吗?笑完了帮我找件衣服吧,这衣服有些短了。”
两人刚整理完,就听到门外的争吵声。安虞全身一紧,警惕地望着门外。谢微行想穿回那些湿的衣服,经过火烘烤,虽然已经干了许多,但安虞担心这样会得风湿,便不让他穿。最终,谢微行只得委委屈屈不知道从哪儿撕扯下来的破布将光洁的身子一裹了事。
“我跟你说,这里一直都没有人来住,所以我才敢把你带到这儿来。”苍老的声音闯入,门也被推开,安虞透过门缝,只见有两个头包着汗巾的男子走了进来。
“唉,如果不是最近又在征兵,我又怎么会来麻烦你呢?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多久!”
“我们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到这个仗啊,我听说南齐三皇子已经找回来了!三天后就举行登基仪式呢!”
“你觉得他能安安稳稳地坐上那个位置吗?”
“这……”较为年青的那人约莫四十岁。在古代,二十到三十是最佳参军的年龄,但是很少出现四十以上还要参军的。可见北齐已经穷兵到什么地步了。
“算了吧。我看他南齐如今就是一盘散沙,即使三皇子再英明神武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南齐南有大理,北有咱们北齐和大金,他想要东山再起,只怕是白日做梦!”
“听你这么一说。难道最有胜算是我们北齐?”
年老的那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只怕即使北齐想要统一六国,也不可能了。”
“哦?这是为什么?”年青的那人似乎在整理自己的行李,听到年老的那人的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咱们北齐皇室里有什么出色的人物没有?”顿了顿。见对方没有说话,便继续道,“呵呵,不知道吧?那是因为北齐根本就没有皇帝!”
“啊?!怎么会,咱们的皇上不是……”
“你认为那是真皇帝吗?你啊,还是太天真了啊!如今天下大乱。文人无用武之地,而武官又听令于兵权的指挥,咱们北齐的兵权在哪里?除了那姓苏的。又还能有谁啊!”
“大哥,听你这么一说,那我们现在不是很危险?就算我能躲得过现在,也躲不过将来战乱被抓啊!”
“所以这里也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往后的路,还得靠你自己的动气。好了,我也不说那么多了,你在这里好好住着,我会隔三差五地送吃食过来。若是发现我没再来了,那你就得快些离开这里!”
听眼前这人仿佛在说遗言一般,朱老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自己明明已经过了参军的年龄。却还是被强行征去。再不逃了躲起来,只怕自己就别想再回到家乡了!而且,参军也没有多好的待遇,不然的话,若能靠着自己的命拼打出来,也许还能混个好样的。
“咱们北齐……只怕也指望不到咯!”
“大哥,你现在就走吧?”
“呵呵,我不能像你一样躲起来啊!放心,我会送吃食过来的!”
年老的那人拍了拍他的手臂,唉声叹气地离开。的确,他不像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去哪儿不是去?混哪儿不是混?大哥年青时也算是他们的偶像了,不仅能打,而且还十分会做人。只是可惜,那个苏承志上台后,把持朝政,害他丢了饭碗,还险些丢了性命!
也正因此,他不敢得罪苏承志,大哥曾经辉煌一时都被他给判了个戴罪归乡,此时他正四处招兵买马,而自己偏偏躲起来,被他抓到,他真不敢想像。
见屋子里只剩下一个人了,安虞和谢微行对视一眼,两人互点了下头,安虞亮出逐雪剑,悄悄摸到他的身后,趁他未回过神之际,一把将他按住。
“别叫,否则,别怪我手中剑不长眼!”
“唔唔唔——”因为蒙着他的口,他只能毫无意义地发出几声低呜声。
“我放开,你不能叫,听到没有?”那人拼命点头,安虞皱皱眉,缓缓将手拿开。
“大侠,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只是一个逃兵而已,如今参军一定会死得更惨!”
“你刚才说,苏大人正在招兵买马?”谢微行站在门边盯着那人冷冷问道。
其实他刚才很想自己制服这人的。谁让他是个男人!难道四十岁就不是男人了?他家安虞香喷喷的手就这样捂着他,让他看得真是恨恨的!
“是、是啊!正是苏承志苏大人下的令!”因为恐惧,那人已经被吓得双脚一软,跪了下来。他将头低下,看也不敢他们。
安虞蹙了蹙眉,有些犹豫道:“南齐的三皇子乐诃已经被找到了吗?”
这是她一直想问的,乐诃和苏浣清是一同失踪的,如今他被人找到,那么她那个名义上的哥哥呢?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自己在苏府的那些日子里,只有他在的时候,自己才过得更轻松、自在一些。不论出于情还是出于理,她都不希望他出事。
“是的,而且三皇子将在三天国在南齐举行登基仪式。”
安虞深深呼出一口气,看向谢微行,她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望着自己……
“走吧。”安虞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后者一愣,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捡了几件衣服,安虞两人便离开了谢微行曾经生活过的院子。
回头看了眼那座破屋子,那人没有跟出来,事实上,他依旧趴在那里,不敢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