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侧身。
“赵妈妈,这两日人在你这,给我看好了,或伤或死你也别活着了,本姑娘说道做到。”
*
姽婳回去求老夫人。
“老祖宗。将连生接入府来,孙女亲自照料她。”
老太太却是难得严肃,拒绝干脆。
“不行,就一个丫头而已,疯了就疯了。轮得到你一个千金大小姐照顾。”
李老太太说不清为啥,只觉得这次回来的孙女跟过去有些不一般。
可面前的人的确是她孙女的容貌不错啊。
她心里有疑影儿,毕竟在外三年,谁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李修平似乎也没把这件事儿放心上。
总以为,一个女儿回来,李修平总要去了解了解守皇陵这事儿。
她倒也不觉着应该向李星怡挑明自己对她的怀疑,那样,本就是一个死了娘的丫头,又在外风餐露宿的三年,回府到了自己家还被怀疑身份,太伤孩子心了。
但心里也大半觉着这是自己孙女。
在外三年,之前又经历了那么多,当初那件事儿,她是有愧疚的,虽是一个祖母,没有尽到祖母的责任,实则李修平也不告诉她到底是为着什么事儿,那一趟进宫,事后李修平告诉她。
当时,朝堂上大多人也觉着先帝的身体和年龄,油灯苦尽,只奄奄一息垂老之态便如风中残烛。
各皇子封地上的王爷,各方公侯按捺下势力,蠢蠢欲动,加上钦天监和卜天阁。
黑暗。那时他们又是丞相之府,重权之地,一旦新皇登基,就有可能面临覆灭,那黑暗如同那每日的长夜一般,她也曾站在满外,对着满树的绿叶感叹。
一是她预感到了危机,李修平也跟她提过皇上可能召李星怡进宫,却不因她太子妃之事儿她却也没有阻拦,她害怕。出于害怕没有过问。
再来,如果真牺牲李星怡保全李府,她是愿意的。
她心里有个影儿知这孙女进宫是凶多吉少。
因这份愧疚,才这么些天来,她没有花小心思去套这丫头的话,询问她的过去这几年,一来怕听见自己孙女这三年过的辛苦更添自己愧疚,二来,怕让李星怡心伤,觉着祖母疑心自己身份,认为自己是个冒充的。
这丫头这次见着,容貌没变,性格跟过去有些不一样,但从她在意连心,亲自下庄子去看,主仆一场,虽然说将连生这丫鬟接进府有些出格,但也并没有特别破绽。
想到这孩子,当初李府没能给她庇护,李老太太心里有愧。
因这点,她多疼她些,就当恕罪吧。
“祖母。你就答应我了嘛。”
其他要求还可。
一个疯子丫头要带进府。
“好了好了。你也出去一天了,快去洗洗,打扮打扮,得去见客。”
“名也是你外祖母,今早本就不该让你出门,荣城公主送了拜帖过来,刚用过午膳,准备了客给跟她休息,等会儿必是要见你的。”
就刚才,姽婳心还咯噔一声。
外祖?!后来意识到是聊城郡主的母亲荣城公主。
姽婳对这位公主没啥好印象。
没有原因,就是从内心升起的一种不喜欢。
聊城郡主都那个样,她母亲能好到哪去。
但人家是贵客,是公主,姽婳再怎么不在古代生活也知道一个公主身份多尊贵。
而且,姽婳当听见‘荣城公主’这几个字时,心里隐隐的不安又是怎么回事儿。
她自己也不明白的,仿佛从内心深处渗出的恐惧。
还有一件事情。
今日路上发生的事儿。
那条林荫道,死了那些人,李府的马车被毁在那里,官府会不会知晓,派人查,最终查到李府?!
丫头将姽婳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
杏黄色里衣,又抹胸,长裙,后外罩一身鹅黄色衫子,恰好是这十月,秋高气爽。
考试赶不上,妈妈估摸着真给她办了休学。
*
姽婳出去拜见时…
丫鬟引路去了花园,说是郡主携公主睡完午觉老太太一起在花园逛着。
姽婳去时,几个人坐在凉亭内。
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自然站在身后,而聊城郡主身边的紫雁也直挺挺站聊城右侧,最迎头赶上的一个。
只见那俊眼修眉,顾盼神飞,一张嫣红樱桃口,头发束起是高高的发髻,呈望月之状,发髻上带着大大绢花,精巧的手艺一看就出至宫中,右边鬓发斜插一支如意云纹金簪,颈上带着白玉项圈,富贵锁类,颈脖之下,上身是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裹着大红的牡丹纹锦绣抹胸,下作重彩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外罩金丝软烟罗,不看底下,就是这样一副派头,已足够盛装华丽了。
“李星怡参见荣城公主。”
当第一次将李星怡放入眼下。
荣城也惊讶了一瞬。
之前她以为聊城定是看走眼了。
面前的人并非十分像三年前的李星怡,三年前的李星怡她见过,正是并不一模一样,面前的丫头更似眉眼张开了的李星怡。
怎么会。
冒充的人从身体外貌特征的细小之处寻找破绽,如果不是本尊,模拟着本尊的行为,说法语气,要看出假的地方也是‘有迹可循’的,可,面前人。
但荣城只是这样一想,这个念头在脑中放过。
不会是李星怡的,不会,李星怡死了,她守着她死,说自己亲手杀死的也不为过。
“平身。”
姽婳起身,觉着这公主看自己面色有些怪异。
荣城想着,会不会当初那么混乱的场面,有人鱼目混珠,她杀死的不过是长跟李星怡相似的人,当初那太和宫里有人提前动了手脚。
思及此,李星怡,当初没让你死算你命大,现在还来,既然本宫能让你死第一次就能第二次。
“星怡长这么大了。”荣城放下手中茶盏“听丞相大人讲,在外三年,果然,一看这长开了,只觉着更好看了呢。真是个惹人怜的丫头”
姽婳见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感叹她撑的辛苦。
她正待上前两步时。
眼突然瞟到那白底黑纹的长裙,玉佩之下,是一颗晶亮的珠子,透明,晶亮。
姽婳见那东西时,脑袋忽然一阵痛,片刻,仿佛有东西在朝脑袋里钻,便是一股钻心的痛。
“啊——”她叫了起来。
一只手杵着头。
不知怎的,在脑中胀痛非常,昏昏沉沉一刻,姽婳竟诡异的觉着那珠子,里面有隐隐亮光。
隐隐的。
也是片刻,姽婳发现这数个月来隐藏在自己裙兜下的紫坤,竟也放出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