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系在窗户。
但是姽婳算错了件事儿,古代的布料不会那么牢靠,刚才她将丝绸床褥从中间撕开,口子有裂处,当此刻的姽婳吊在楼外,就听见那丝帛裂开的声音。
她本能“啊——”的一声。
眼朝上,见三楼上红色的纸灯笼夜幕下格外的妩媚,姽婳以为自己要掉下去。
突然一抹白色身影从眼前晃过,如光一闪而逝,身子跌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啊。”姽婳还在鬼叫着。
“闭嘴!”
眼突然闪过一张冰山美男脸。
美男脸,是如何一个美法
长眉斜飞入鬓,如那皎月冷峰,一双盛满精光的桃花眼,朦胧氤氲如同桃花源里闪过的片片粉红桃花,鼻翼如月轮银勾,有力度的挺起,下唇削薄,让人想起神话故事里蛟龙身上那片半圆形逆鳞。
加上他浅色深衣,外罩墨线滚边的银色大氅。
姽婳要疯了,这怀抱虽然坚实,却不温暖。
终于人不再直线下坠。
耳边风呼呼划过。
姽婳感觉一只手有力的把住自己一侧腰身。
院中的花草景物离她越来越远,物体在视线里也越来越小。
终于他们从三楼的窗户进去,人稳稳的立在房中,姽婳腰身的手才离开。
而此刻,不用说,姽婳刚离开的那间房已经被火烧的不少,整个绮红楼一片凌乱,老鸨在楼下乱叫,派遣人“救火,救火。”
“楼下那火是你放的?!”
穿着银色大氅的冰山美男开口了,并且对着一方似红木制成的茶具前坐下来。
姽婳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发现了这个房间的不一样。
弓戈刀剑,书纸墨画,宝石美玉,珊瑚玛瑙,应有尽有。
屋中的木质家具是清一色的红木,颜色华丽又庄重。
琴架上有琴,案上有筝。
还有靠近东窗梅花矮几上精致的香炉,从香炉里发出清甜香气。
加上门口那价值不菲的珠帘。
真是好看,像个女人的房间。
“呃”
她淡淡的语气算是应了,接着
“这是什么地方…”
姽婳好奇的眼神,在原地转了两转。
妓院里还有这样的一间屋子,那会儿姽婳被人抱着从窗子飞入时,大抵知道这是右边第三扇窗户,也就是第三间屋子,好像是犄角处。
这样单列出来的一间房对整个妓院有何意义。
并且,古代妓院不是女人住的地方么,怎么有了这么一个跟女人媲美的男人。
“为什么。”
于是这男人又开口了,举着一紫砂茶杯不看姽婳漫不经心饮着。
姽婳还在想着妓院怎么会有男人住里面。
难道是鸭子?!
高级妓院不仅有服侍男人的女人,还有服侍女人的男人?!
可是,姽婳再回头看着男人的面庞,摇摇头,看着气质不太像啊。
这么冷着张脸,那客人还不被他冷跑啊。
“本公子问你话!”
姽婳听见了,不用他提高音量。
她掏掏耳朵,故作轻松的摇头。
“把进入绮红楼的好人家的姑娘当妓女糟蹋,绮红楼草菅人命。我不过帮好人们干了点事儿而已”
正当姽婳脑袋里一团一团的谜团没等人解开。
听见外间楼道上叮叮咚咚的声音。
姽婳再往门口一瞧,才发现外间门口站着老鸨和两个穿着青衣的守卫。
老鸨站在门前
“公。公子。”
年轻公子脸色一沉
“就在刚才。二楼房间的火已经扑灭了。”
姽婳站在房间里看老鸨。
老鸨抬头才看见姽婳。
眼睛瞪大
“你…你。她。”
又看向旁边的年轻公子。
那人的脸色很沉。
“老鸨,跟我解释下。”
老鸨浑身肥肉一抖,膝盖一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就跪下来。
“公。公子…”
老鸨见瞒不住,便只能一五一十的说了。
“你该当何罪。”
“公。公子…”
“滚…!”
年青公子怒吼。
姽婳在旁边松了口气。
误会揭开了,是不是表示她无罪了。
但无论如何,这人救了她。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她学着电视上古代剧弯腰作揖。
“既然误会解开,小的就此别过!”
她已经从刚才老鸨对这公子态度,估摸这是个人物。
不会是鸭子。
姽婳正待脚底抹油离开。
突然,内室的珠帘被人一只素手拨开。
一穿着绿裙衣裳的女子。
面上带笑,温婉柔和一如那出水莲花。
手中端着一螺钿乌木托盘,上有一金色缠枝纹瓷碗
“公子,你该喝药了。”
那年轻公子站起来,手指拨弄屋中一盆藤萝的叶,漫不经心道
“虽然这事儿绮红楼有错在先,但你打伤客人,放火烧楼却罪不可恕,应该抓你去见官还是选择其他协商方式,你自己选吧!”
姽婳气死了。
药碗被那女子放外间,那公子自然也是去向外面。
只有姽婳在内房气的跺脚。
什么叫这事儿绮红楼有错先,她却罪大恶极不能恕。
难道她作为受害者,还不能反抗么。
“你就在这里,我一个时辰后回来,绮红院你跑不出去。更何况我会跟守卫打招呼,你应该想想怎么赔偿你今天带给绮红楼的损失。”
姽婳一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身子歪下去。
这是哪跟哪啊,明明她是受害者。
她不想赔钱,可是凭她现在那防身攀爬的工夫,出的去这绮红楼么。
如果不行,她身上又哪来银子赔。
唯一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在客栈自己的包裹里。
她还没有付几天住店的钱。
原本也是个小富婆,一百两银子也够她花段时日了。
可是,只怕接下来,若被这家黑店狮子大开口,她只怕变负婆。
不会让她写卖身契,如妓院,卖身还债
不要哇!
姽婳想了很多种可能,都是下场凄惨的结果。
坐在地上,一瞬间欲哭无泪
所以当初出来时爷爷的嘱咐是正确的。
古代一样处处都是坑啊。